“叔叔,你是盲人吗?”
一缕奶里奶气软濡酥耳的声音,萦绕耳旁。
正在图书馆里翻阅书籍的宁修远,闻言诧异低头看去。
只见一位大约五六岁,穿着碎花公主裙的小姑娘,昂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不是哦!”宁修远笑。
“那你为什么要戴着黑黑的眼镜?”小姑娘大惑不解。
“因为……”宁修远莞尔:“我长得很吓人,会吓坏小朋友的。”
“比赫斯特叔叔还要吓人吗?”
宁修远正要回答,不远处传来呼唤声。
“jojo,快到妈妈这来!”
一名年轻母亲,正捧着一本书,伸手招呼着闺女,看向宁修远的眼神中,多有几分警惕。
——到了书店,还戴着反光防风镜,这人有病吧?
“眼镜叔叔,再见!”
小姑娘摆了摆手,抡着小短腿,哒哒哒向母亲跑去。
宁修远看着这一幕,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
他现在心情很好,不仅仅是小姑娘的软萌招呼,更是因为瘟疫门徒的超凡仪式进展飞快。
通过前期试验,他对瘟疫门徒的超凡仪式,基本有了一个全新认知。
诸多实验表明,只有具有破坏力,能够给感染者造成痛苦和死亡的瘟疫,才符合仪式要求。
瘟疫造成的痛苦和死亡越多,超凡特性融合进度越快,力量也越强大!
值得一提的是:
——感染者的痛苦和死亡,即便不是瘟疫直接造成的,这份“业力”也会算在他宁修远的头上。
这也是,当初在康芒斯小镇上,邪教徒制造的死亡,为什么会令他融合进度加快的根本原因。
宁修远无法理解这其中原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利用。
为此,在慎重思考后,他秘密在数座水库中散播流感病毒,并借助瘟疫门徒特性,强化传染性,削弱致病性。
他试验过,即便是免疫力低下的老人和儿童,感染他的超凡流感,最多引发感冒发烧等症状。
只要及时给药,基无致死率,最多有些痛苦罢了。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以数量换取质量;
另一方面,也是利用水库之刚需,标记全城之人,将必死之人的“业力”算在他头上。
他成功了。
从仪式执行至今,仅仅过去三天时间,他的瘟疫门徒已经融合六分之五。
预计最多一天时间,足以彻底完成融合。
‘这件事妥了!’
宁修远心情大好的抱着挑选好的书籍,向书店柜台走去。
这件事即便被基金会发现,切断自来水供应,城市中剩余标记之人,也足以助他完成超凡仪式。
‘汩’
心中正想着,只有灵魂才能听到的虚幻之音,倏尔在他体内奏响。
宛如泡泡破裂,清脆,无声。
宁修远愕然站住脚步。
瘟疫门徒,竟然在这一刻,骤然加快融合进度,以至于瞬间便完成了融合。
进度之快,远超想象!
他也终于掌握瘟疫门徒,对它有了本质了解。
【瘟疫门徒】
——敲开众生躯壳,汲取灵魂之源,病毒是力量之镰,瘟疫是渎神仪式,散播瘟疫的门徒,制造死亡的不归者。
宁修远呆住了。
他震撼的不仅是瘟疫门徒的本质,还有……他的力量竟然在疯狂增长!
如果说他之前的增长速度是喷涌的水龙头;
那么现在便如同水库开闸,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这是发生了什么?
“眼镜叔叔!”
一声甜甜招呼声传来,打断宁修远的骇然。
他循声看去,只见刚刚主动搭讪于他的小姑娘,此时正站在书店门口,冲他挥手。
宁修远却脸色大变!
他五指如龙,暗扣虚空,刹那间,小姑娘所立时空倏尔错位,横移十余米。
“轰!”
一辆黑色轿车,如同发狂野兽,撞破书店玻璃幕墙,横冲直撞而来,掀起漫天玻璃碎屑!
“啊——”
尖叫声随之响起,撕裂书店的恬静。
书店中,无数人大惊失色,四散溃逃。
小姑娘母亲,更是一脸茫然的抱着女儿,脑子有些混乱,似乎不明白,怎么突然从书店门口,跑到了书店内部。
宁修远来不及顾及那对母女,他死死盯着黑色轿车,眼神中一片骇然。
只见黑色轿车驾驶座上,赫然盘坐着一名人类。
姑且称为人类。
它浑身毛发脱落,皮肤上堆叠着瘢痕组织,胸口破开,露出一直扭曲手臂,后背更是冒出宛如蜘蛛一般的节肢。
“咝咝!”
它怪叫着,硬生生从黑色轿车破碎车窗中挤出,唳吼着,冲向最近之人,宛如猎犬,将一人扑倒在地。
被扑倒之人,在哀嚎中,肢体陡然扭曲起来,皮肤上浮现出大片瘢痕组织,眼看就要变成第二头怪物。
“啊——”
“怪物!”
人群沸腾了,无数人惊恐得连滚带爬,跑向书店深处。
纵目看向书店外的街道,才发现,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一片大乱,宛如人间炼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怪物,在街道、车顶、楼层之间跳跃,疯狂攻击着一切生灵,包括树木。
目之所极,尽是鲜血、肢体、怪物,冲击着理性世界。
“这是……”
这熟悉的一幕,令宁修远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他在这些怪物体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他散播的超凡流感病毒。
事实上,此时,他的力量,正在以指数级速度在飙升!
力量的增长,令他的感知能力也直线上升。
他能感觉到,由瘟疫构成的超凡仪式,将无数从灵魂中窃取到的灵魂之源,输送向他的身体。
这种感觉,令人沉醉!
几欲将他的良知、人性、傀怍、负罪感……统统逼出身体。
多么美妙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感到惭愧呢?
“妈妈——”
熟悉的哭泣声,猛然唤醒宁修远的陶醉。
他循声望去,只见向他搭讪的小姑娘,正惊恐哭泣着,她的母亲已经变成了一株血肉之树。
她双腿宛如虬龙老根,扎入大地,身体冒出无数肢体,正疯狂挥舞着,攻击着一切靠近小姑娘的怪物。
树干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痛苦面孔,在挣扎,在摇摆。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宁修远看着这一幕,神色扭曲起来,仅存的良知人性,疯狂噬咬着他的灵魂,折磨着他的心脏。
他想要灭掉病毒,他的灵魂却在疯狂叫嚣、诱惑、咆哮。
‘这里不是地球!不要有妇人之仁!’
‘这些生灵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你的世界在弗朗西斯,在哈灵顿!’
‘他们没有死亡,他们只是与你融为一体,他们将见证祢成为伟大的瘟疫之神,这是他们的荣耀!’
‘让死亡来得更猛烈吧!’
喁喁低哝在宁修远耳畔回荡,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染着沦陷人心的甜蜜,让人沉醉。
“呼哧……呼哧……”
宁修远双目贯血,气喘如牛。
看着逐渐将触手伸向小姑娘的血肉之树,慢慢张开五指,然后狠狠攥紧,捏爆。
“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