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却也不知,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自从被创出来之后,就无人似他这般修炼过。本来创下此法的那位祖师,也是偶然有此奇想,只是他自己早就证道长生,自然不会修炼,他所传的道法亦复深不可测,门下弟子也没人来拣这部道法修炼。
后来辗转反侧,落入另外一人的手中,这人的道法不输给创下此法的那位大能,更兼有推演周天之术,深悉先天五太奥妙,便把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重新推演,只是这条路子虽然可能,但是后面这人也一样早就证道长生,所学更是驳杂,门下弟子学都学不过来,兼且大多也都炼就元神了,不能改换道路,也没人修炼这部法诀。
经过几次辗转,这部道诀便落在那位上古仙人手里,只是那位上古仙人和叶法善,虽然也是修炼的此法,却没有似陈七这般,先得了太上化龙诀,能够自行收炼煞气,只是得了天外传法,各自修炼了三四十种煞气,不似陈七一般,把七十二种地煞阴脉一起炼全。
这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非得要把七十二种地煞阴脉,三十六种天罡气一起凝练,方能臻至大圆满之境,最后凝练出来这阴阳二气来。此中秘密,创下道法那位只是约略有个构思,后面修改的那位,方有个明确想法,只是不拘是那位上古仙人还是叶法善,都不是人家的亲传弟子,所以对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最大的秘密,并不了然。
陈七不是运道好,得了太上化龙诀,小贼头还没有能得人从域外送来煞气机缘,根本就无从修炼。
陈七在修成阴阳二气之后,最担心的就是,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衍生出来的种种法术,还都能够运用否。毕竟这阴阳二气威力虽然奇异,却跟之前庞杂无比的种种真气不同,不过在连续闭关数十日后,陈七仔细钻研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把这件担心也渐渐放下。
当初推演这部道法的那人,显然思虑深远,根本就没有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在突破到了炼罡的层次,阴阳二气千变万化,甚至再也不拘泥原本的藩篱,根本就是不管什么法术都能尽皆运用。
当陈七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心头之震惊,简直难于言表,他现在怎么说,也算是青城派的真传弟子,虽然在门派中呆的时间不多,但接触了许多青城派的人物之后,自认也算是眼界大开,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奥妙神奇的道法。对那位创出了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的前辈,小贼头除了惊叹一声,果然天纵奇才,智慧通天之外,就再也想不出来更为贴切的赞誉。
单凭这一部道法,创出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那人,在陈七的心目中,就已经超过了道门,佛门的任何一位前辈,简直是让这小贼头钦佩的五体投地,忍不住想:“究竟是何等样人,才能想出这等跳出一切窠臼之外,打破常规,纵横挥洒的道法来。此人必然是胸中包罗万有,几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地步……”
甚至在思忖了好久,好久之后,陈七忽然想起在一部青城派所藏的古籍中,曾记载了一个上古传说,言说上古是有一位道祖,法力高深也就不比说了,此人能针对所收弟子的特色,甚至任由门下弟子挑拣,愿意学什么法术,便立刻创出一门道法来传授。
“一念生万法!”
陈七把这五个字念了七八遍,心中已经是充满了一股莫名情绪。
“我还在为凝煞,炼罡,突破这一方天地的封锁而苦恼,世上已经有人,超脱三界五行,遨游诸天星辰,甚至走到了九州四域,三派六道这些炼气士,连想也不敢想去想的境界。人与人之间,为何差异如此大耶?”
陈七一声大喝,阴阳二气冲破了金刚塔,直奔九霄,直到透过了天罡大气,才自把天地间数百里内的元气一扫而空,收了回来。这小贼头猛然飞出金刚塔,一声大吼,滚滚如雷,喝道:“总有一日,我也要走到你们去过的地方,超脱你们也能达到的境界,天地十方,域外万界,我陈七以道心立誓,此生此世,一定要踏上道之最高。”
陈七这一喝,声震四野,泽及八方,良久之后,回音从四面八方激荡了回来,犹如无数人在应和他的吼叫。有一把好听的声音,悠悠然响起,在陈七的耳边说道:“师弟有此立志,果然好的很,妙的的很。古来有位炼气士中的大能之辈,曾做歌曰:过得一山又一山,不是巅峰不肯攀……”
陈七倒也在青城派所藏的典籍中,见过这首据说是上古天河剑派的一位祖师,所做的歌谣,当下便接口吟道:“我欲求得长生果……”这小贼头接了这半句,忽然心中壮志豪情激荡,便不肯按照原来的词句念下去,而是一声清喝道:“一念焚破九重天!”
刚才说话那人,轻轻拍掌,笑呵呵的说道:“陈七师弟,果然豪迈,连前贤诗句也敢改动,这句一念焚破九重天虽然粗俗,不及前人雅驯,但总也算是自己的东西。”
陈七脸上露出大喜之色,回头看去,果然是久久不见的顾龟灵。顾龟灵身上道气盈然,显然修为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就连陈七也瞧不出来这位师兄到了什么境界。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顾龟灵所中的金刚王咒,无法可解,此时必然是欣喜万分,可是一想到顾龟灵的身上,还有这一种恶毒万分的咒法,陈七虽然有师兄弟相见的喜悦,可是心头却没由来的一沉。
顾龟灵气质潇洒,神采飞扬,说什么也瞧不出来,曾有过一段颓废万分,生不如死的日子。更瞧不出来,身种天下间最恶毒凶狠的小乘魔法所下的咒灵。顾龟灵似乎也全然不已自己的境况为忧,笑呵呵的说道:“陈七师弟你修为进境神速,就连我这个做师兄的也深感欣慰,我们兄弟相见,你怎么这副样子,好似不欢迎师兄来。”
陈七哈哈一笑,也抛下了许多杂念,对顾龟灵说道:“师兄一去就许多年不见,也无音讯,也不回来云海青城,倒是叫师弟好生惦念。”陈七一声呼喝,把万芳等女一起叫了出来,吩咐这些女子去准备酒菜佳肴,便在金刚塔中款待顾龟灵。
陈七自从修炼成了道法之后,威严日深,已经不复原来那个小贼头,故而这些女子,在他面前,也没一个敢多言语。倒是顾龟灵见陈七这里都是女子,不由得打趣儿道:“师弟这般修道,日日温香暖玉傍身,可有些邪派教主的味道,不似我青城正派的门人。”
陈七苦恼一笑,说道:“也是,也是,我该当多收几个男徒儿了,免得门下阴盛阳衰。”他瞥了一眼万芳和小狐狸荀玉藻,对这两个半徒半妾的女子,忽然生出几分歉疚来,便招呼两人上前,笑道:“今日是我款待本门师兄,你们两个也算女主人一流,可在旁边坐下相陪。”陈七这一句话,便等若承认了两人尴尬的身份,万芳心中甜蜜,便乖乖在陈七身边坐了。小狐狸荀玉藻比万芳更乖,比万芳更稍后一些,自居妾侍的身份。万芳也还罢了,毕竟出身大户人家,陈七又从来没有在跟她一起后,招惹过别的女子,所以万芳颇有些自居正室。小狐狸荀玉藻是家破人亡之后,才跟了陈七,开始还有些幼时玩伴的样子,但是随着小贼头法力日益高深,她就不自觉的把地位往下按落。荀玉藻拼命的学习法术,研习陈七传下的《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也是想给自己挣一席地位,免得日后老爷随随便便就忘记了。
陈七见两女各自如此,也无心去纠正什么,只是跟顾龟灵谈笑生风,默认了两女给自己的定位。
顾龟灵虽然打趣了几句,但他此来也非是为了这些,聊得几句之后,就转入了正题。对陈七淡淡说道:“我听说你跟米辛娘斗过了一场?”
陈七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说道:“没错,我回去都梁郡有些事情,便遇到了此人。”顾龟灵嘿然一笑道:“我追杀此女多次,但几次都给她逃了,米辛娘也是铸就金丹之辈,一意逃走,我也奈何她不得。那一次,我追踪在她背后,也有幸瞧到了那一场厮杀的后半,只可惜米辛娘来了几个帮手,我死战得脱,斩杀了几个零碎,却没能留下此女。”
陈七见顾龟灵说起米辛娘时,语气淡淡,似乎全然不以为意,既无许多恨意,也无情爱心思,似乎路人一般,就知道顾龟灵已经是恨意横胸,对当初杀了他全家的凶手,又复憎恨一分。古人云:情到深处浓转淡,亦是此种道理,恨到了极处,已经是无由可解,不问青红,只求那心头痛快。
就如顾龟灵当初的那句:我的心他有多痛,剑就就有多快!种种情绪,已经成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