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五百里外,灵元动荡滚沸,虚空震荡,罡风卷动,不段的向四周排溢席卷。往周边波及,弥漫千里地域。
然而就在那无尽焰火之外,就有那么一丝异样的气息,正借着那灵元滚荡的掩护,悄然疾遁。
即便是云儿,也只是依稀察觉之后,向庄无道提出警示。并不能够准确捕捉到,此人所在的真正方位,一路遁来的轨迹。
那一丝丝紫色雷电,在庄无道的掌指之间纠缠,最后随着他的印决,渐渐聚合成了球状。
“都天御道,雷藏九霄!”
金蕴于九地之下,雷藏于九天之上!
灵言吐出,二千五百里外,也有一个巨大的雷球现出,不断的膨胀扩张。须臾间就已扩展到了直径九十九丈,到了极致之后,那雷球猛地炸开。一面铺天盖地的雷网,四下蔓延开来,一个瞬息间,就已经笼罩住了千里地域。
而那道藏在纷乱灵元乱流之内的气机,也终于现出了形迹,映入到了庄无道神念之内。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痴心妄想,给我滚回去!南明都天,雷火朝凰!”
随着庄无道,再一个灵言吐出,双手拂动,将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的符禁一一引发。
一只巨大的凰鸟,在二千三百里外须臾成形,以雷为骨,以火为躯。翅展千丈,向下方一处山丘处疾扑而去。
而也就在同时间,那山丘之内,赫然也同时伸展出一只百丈宽长的巨手,猛地往这只雷火巨凰,强抓过来。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雷火巨凰被一击而散。不过那些南明离火与都天神雷,却依然纠缠卷动,继续冲击而下。将整座小山丘,都彻底的夷平,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弥漫。
巨大的声响,远隔百里之外都可听闻。而那地面的震动,甚至远在二千五百里外的山巅,也能感觉到。
待得这一切彻底平息,庄无道也不由长吐了一口浊气,心神微松。此时那三位金丹修者,都在迅速后撤。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仅只半刻时间,就再次退回到了三千里外的地域。
“这便是金丹之威?”
直到此刻,庄无道眼中,才闪过一丝震惊之色。借助‘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之力,他在二千五百里外施展的‘雷凰’术法,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四阶顶峰!庄无道感觉甚至此术,不逊色与一些元神修士的玄术神通。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人毫发无伤,受挫之后安然退走。
不过这一次交手的结果,还算不错。过程虽是略觉吃力,却终还是将这三位金丹修士成功迫走。
离尘宗这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果然是名不虚传,确有与金丹修士抗手之力。
若有两三位真正货真价实的高阶金丹修士主持,哪怕元神修士也可正面对抗。
“还不错!感觉对雷法二法的理解,又深刻了不少!”
方才与那三位金丹修士的交锋,仅仅只是一瞬。庄无道却是感悟极多,许多都雷神雷与南明离火的奥妙,都霍然而通。
许多道理就是这般,百闻不如一见,闭门造车的瞎想,远不如在实战斗运用中领悟。
甚至云儿在梦境中的教授,也不如他此刻感悟的深刻。
“所以我早说过,剑主你要在百年之内尽早证就元神境界,就只能依靠实战,多寻一些实力相当的对手!要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嗯?”
话音未落,云儿就发出了一声惊咦。庄无道也略有察觉,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前方。
只见那厅门之外,远方三百丈恰是大阵之外的所在,赫然飘着一张蓝色的符箓。无火自焚,幻化了开来。
“——一日之内开阵降伏,可以饶尔等不杀!”
每一字都长宽近丈,悬浮于空。整个无名山上下,都可清楚望见。字如铁画银钩,充斥兵戈凶戾之意,杀气腾腾!
而那下方处,赫然还有落款,正是‘定海王许维’四字!
“定海王?国还未定,就已称王?”
庄无道眼中,微透出讥讽嘲意。意念一动,就有万千雷霆从空中击下,将那些近丈大字绞成了粉碎。
不过他伸展开,弥漫整个无名山的灵识,却能够感应到这全山上下,许多人的意念,这一刻都微有动摇。
不禁暗暗头疼,这张信符,分明是定海公许维的示威之举,也是攻心之计。符箓无声无息的传至此间,也意味着那许维,可以轻轻松松的突破阻拦,到达无名山下。
只这么一张符箓,就使无名山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军心,再次动摇,士气更为低迷。
不过庄无道,却也不是自己的错处。对方处心积虑,这张符便连云儿都未能察觉,又更何况是他?
换成姬奇武与窦文龙来主持,结果怕也同样如此。
此刻已是有一些埋怨之声,从四面八方印入到了他的灵识之内。其中就有不少激愤之言。
庄无道摇了摇头,干脆的把自己神念收回。他不用听都知这些人在说什么,无非是‘果然挡许维不住’,又或‘这庄无道太无能,居然出了这样的疏忽’,‘远不如窦文龙师兄’,再或者就是‘一个练气境弟子,凭什么主持中枢?自己不行,那就退位让贤。’等等。
他懒得去听,也不愿与之计较。来日方长,是否能够守住这无名山,不是靠嘴说的。
且他此时的诸般布置已经完成,这些同门对他到底是样什么看法,庄无道根本就不在乎,也已无关紧要。
……
数千里外,丰河之上的一艘不起眼的乌木小船之上。定海公许维一身明黄王袍,负手傲立于船头处。那碧蓝色眼中,正略透惊异之色。
“主持那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者,似乎已换了一位,很是不错!神念不如方才那人,然而灵元转换聚集之速,却更在前者之上近倍。火法稍有逊色,不过御使的都天神雷,却是强了数筹。”
“可终究还是拦不住你!”
说话之人,此刻正稳稳当当的坐在许维的身后的木椅之上,三旬年纪,面如冠玉,同样是龙纹绣衣,一身王袍,神态悠闲自若。
“一张信符,足可使那些离尘修士信心全失,慌张失措了。许兄的这一手水遁之术,越发是出神入化了。”
“可若非是那控阵之人确有几分本领,我也不会出手。”
许维微微摇头,毫无得意色:“那一式‘雷火朝凰’之术,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这还是在二千五百里外,便已差点让车玄道友受创。若是进入无名山三百里内,只怕更难应对。据说如今的无名山,只有八名筑基,练气境修士甚至不到一百之数,却能将一座‘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发挥到如此程度。离尘宗的底蕴,果真是深不可测。”
“我也听说过,此时那吴国境内上,都是离尘宗宣灵山一脉最精华的一群弟子。无名山下,许兄你也早已有布置。这一战,想必可使离尘宗重创,元气重伤。”
那王袍青年轻声一笑,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神色:“若真如此,我这里怕是要提前恭贺许兄了,辛苦经营一百四十年,总算是成功立国。有太平道与移山宗照拂,定可国祚永存。”
“姜羽,你不用阴阳怪气!”
许维眼中,终闪过了一丝不耐之色,霍然回身:“你既知我布置,便该知晓,那无名山我唾手可得!那边的离尘弟子,在我眼里,不过是疥癣之患,翻掌就可灭杀。你们东离姜家,并无与我讨价还价的本钱!立国之后,我会让回三州之地,同不同意,一言可决!”
“呵!你许维真是有十足把握,为何还在此间与我纠缠墨迹?”
姜羽眼中,闪过了一丝讥嘲之色,毫不掩饰:“十六州国土,你们许家,至少需归还一半!”
“三州,这是底线!”
许维一字一句,似斩钉截铁,眼神阴翳:“此事没有商量余地,你们东离同不同意都是如此。如今时间已不多,若是因你我之故耽误了大事,引致移山宗降罪,你姜羽担戴不起。真闹到老祖那里,你我颜面都不太好看!”
姜羽默然不答,只冷冷笑着,继续闭目养神。许维的面上,立时间满布红潮,眸中满是戾气怒念。
随即就目光移转,望向一旁另一人:“王修,你的意思,莫非也是欲与他一同进退,不愿出手?”
那人一身青衫,身负长剑,仙风道骨,长须及胸,闻言笑道:“我与羽兄乃是至交,自然一切都依他之意。”
许维的神色,更为阴沉,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的心中一动,看向了不远处。只见一道红影,正往这边飞速穿梭而至,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
许维探手一抓,将之握在手中,确是一枚令牌一般的事物。许维的眸光一亮,透出了几分喜意,而后信手就把令牌抛在了姜离的身前。
“这是移山掌教令谕,不知姜兄,还有何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