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燕鼎天一脸的错愕,眼神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他布置的封锁法阵应该没什么破绽才对,那只三阶‘剑魍’不论从哪个方向逃脱,都绝不可能轻松离去。
“确实是有些古怪!”
智渊再持不动心照印,一层隐约的金芒,散到百丈开外,然而亦全无动静。
“已经不在此处了,这个邪物,来的突兀,去的时候也是古怪之至。智渊自问神念之强,即便在筑基修士中,亦可入前三百之例。按理而言,就不该被这只‘剑魍’蒙蔽才对。可方才,根本就未觉丝毫征兆。到底是什么匿行之法,如此高超?”
“应该是不是潜纵匿形之术!”
庄无道抬起了头,看向了上方湖泊中央,那如紫月一般照耀着下方的青铜古镜。
“被我神念锁定,别说只是一只三阶‘剑魍’,便是真正的金丹修士,也不能轻易摆脱!”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二人却均不觉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庄无道是狂妄自负。
能够在交手之后,不到一百息时光,就能感应出这只‘剑魍’的意念核心,灵识之强,的确是非人能及。
智渊不禁好奇的开口问道:“庄施主,莫非是已知晓了缘由?究竟是何缘故?”
“应该是空间传送之法!”
庄无道收回了视线,眼神清冽:“此獠借助空间传送穿空而来,又穿空而去,所以我三人,都不能感应。”
“空间?”
燕鼎天的眼神凝重,目光也往上空望去。空间之道,只要是修士,都会听闻。不过极其高深,除了修习特殊功法之人,一般金丹境以下的修士,都不会有接触。
“如此说来,倒的确有可能。我记得古书中记载,这面古镜,名唤‘照空镜’,本是离寒宫的镇派之宝。最后却因无人能御使,被离寒宫放在此间,作为禁湖宫的镇守之器。然而具体是何功用,我就不知了。不过不管怎样,下一次有了防备,多半不会让此獠得逞。”
随即又话锋一转:“那么二位现在意下如何,可愿继续?这禁湖宫,我必定还是要闯一闯的。”
“我无意见!原本只是为好奇,现在却是更感兴趣。”
智渊微微一笑,扫视着周围。方才虽是差点就被那只‘剑魍’斩首,然而智渊也明显不怎么在乎,对深入离寒宫后可能面临的凶险,也是不曾放在心上。
庄无道也是如此,知晓刚才看似凶险,其实三人都保留了大半的实力。
不但玄术神通,都未曾使用。就连符宝这类压箱底的手段,也都没见眼前这二人用过。
“我无异议,不过燕兄,可否将此处一切究竟,如实相告?不让我二人,蒙在鼓里——”
正说这话,远处不知究竟是何方位,忽的传来了轰的一声震鸣。大量的水泡,自东面产生,将那边的湖泊,搅得动荡不安。
智渊的面色,也顿时一沉。这禁湖宫内,禁阵封绝,不能知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即便用脚后跟去猜也能知道,进入禁湖宫内之人,明显不止是他们三个而已。
也由此可知,必定还有什么事,再瞒着他们三人。
“确实还有些隐瞒!”
燕鼎天面不改色:“然而我也所知不多,只知此处,乃是当年大夏皇朝后裔,纠结当世七大宗派攻入之地。那时候离寒宫的十几位练虚境,合道境,不知因何缘故,陆续在天劫中身死。元神境中,也人才凋零。只有一位重伤的合道祖师,镇压宗门。当时天下诸宗见有机可乘,便以大夏皇朝的后裔为首,纠结数十万修士,攻打这离寒天境。而这禁湖宫,正是离寒宫当时在这一次守御的关键。据古书中记载,据说陨落在此处的金丹修士,就有二十位之多。至于宫外,那湖水深处你们是没去看,下面骨骼满地。死在这里的筑基境,怕是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之多。当时有一枚镇龙石,就是失落在此。”
庄无道这才释然,忖道怪不得,他甫一踏入湖内之时,会有那种阴寒不胜之感。
那只‘剑魍’,也之所以能从地底之下,引出那么多的阴寒煞力。
这处禁湖宫,只怕是早已沦为邪灵之地。
“如此说来,这处湖中之岛,并非是自然沉没,而是那一战中被强行打沉可对?”
在这封灵之地,即便是经历百万年山河变迁,一处地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发生变化。
庄无道猜测,应该是这岛下地脉,已被打断,才导致此处沉没,也使这宫内禁阵,有了不该有的破绽。之所以还能维持,是因封灵之地内,浩瀚无穷的五行之灵。这百万年来,也未有人再进犯此间。
“确实如此!这禁湖宫在当日那一战中,就已地脉断折。”
燕鼎天微微颔首道:“其实此番离寒宫开启,远不止是因羽旭玄的毒伤那么简单。那中原三圣宗都各有图谋,而赤阴城,固然是因压力太大,不得不开放这离寒之因。然而也未必就没有顺水推舟之意。便是我们大灵国,同样对此间留下的千古遗珍,前人遗物,垂涎三尺。光是皇室的供奉,就至少有两位金丹,混入到了这赤阴城内。那天道盟,还未算在内。只因传说此间,有延寿之丹,还有突破元神境的法门。然而我所知,也仅只于此。真正详尽与宫中奥妙,还是那中原三圣宗与赤阴城,知晓更多。至于大灵国,我虽为皇子,却并不能参与枢要,不知真正内情。至于那叶真,到底是如何知晓这其中秘辛的,仍然是迷。”
智渊眉心紧凝,皱起了一个‘川’字,与庄无道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目中,看出了疑惑与探究之色。
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此间之事镇龙寺固然是不知情,离尘宗作为赤阴城的盟友,也同样是被蒙在了鼓中,一无所知。
不过庄无道倒也无恼意,这等关系重大之事,又涉及百万年前的离寒遗珍。多来一个人,就是多一只手,估计谁都不会情愿。
财帛动人,放在修行界一样如此。他若能有机会,得到离寒宫内的一些绝世奇珍,绝不会跟赤阴城客气。
“便连庄道友也不知晓么?”
智渊疑惑地问道:“赤阴城难道就不惧在中原三圣宗逼迫之下,独力难支?”
“赤阴城应该自有应对之法,且我宗现在人手吃紧,即便过来一两人,只怕也无济于事。”
庄无道眼神无奈,自从北方太平道介入东海之争后,离尘宗的局面,就急速恶化。
本来几乎是吃定了东海三十六岛那些小型宗派,移山东泉亦是只有守御之人。
可被太平道这么一插手,人力就又处处吃紧。偏偏宗门之内,还在内斗不休,二山七峰,四位元神真人都有各自的算盘。能够勉强维持着宗门未曾崩溃就已不易。
而此时的宣灵山,也还远未有领袖离尘群伦的实力。人多口杂,说话的声音太多,使这东南大宗的实力,发挥都不到六成。
这或者也是赤阴城,对离尘宗完全不抱指望之因。
“如此说来,这禁湖宫内的凶险,还更在你我想象之上。燕兄做法,颇有些不厚道!”
庄无道摇着头,若真如燕鼎天之言,那么这次他们遇到的对手,估计至少也有十人以上的金丹。
自然他也没生出退缩之意,若是同等样的修士境界,他并不太畏惧封印大半实力的金丹。
智渊转而又再询问:“可既然中原三圣宗,都有金丹修士前来。为何又会让方孝儒他们,也一并入内?独自行动?”
“中原三圣宗那几位,应该是在第一层第二层,另有布置。似天道盟,就准备在离寒宫的第一第二层,布一座金斗玄罡破界大阵。可以在遭遇变故之后,接引进入第三层的诸人,安然从此间逃离。而方孝儒等人,则是为抢先一步进入此间。以免宝物,被他人所得。”
听到这几句,庄无道顿时就想起了方孝儒。当时离去,未必就是全靠那张道符之力,也应是有阵法接印,才能顺利从这离寒第三层逃出。
燕鼎天说完之后,又解释道:“这离寒宫内的大阵,哪有那么简单?金丹修士即便压制了境界,也未必能瞒过此间的法禁。如今虽有了疏漏,然而超过筑基境四重楼以上,依然有可能会被辨识诛杀。尤其那面照空镜,据说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金丹修士进入此间的风险极大,随时都有可能被斩杀,限制极多,用不着太多忌惮。所以中原三圣宗,才尽遣得意弟子。燕某确实有些隐瞒,然而也并非刻意将二位引入到险境。”
“如此么?”
庄无道眸光闪烁,而后就又把话题又引入了正题:“那么燕兄总该知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这禁湖宫名为宫殿,却是个比第一层,还要使人头疼的迷宫。方才若非燕鼎天带路,他与智渊一时间,根本就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