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事,三大派也看出来了,呼延无恨压根就没属意过谁继承皇位,被昊鸿给糊弄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实在是不敢折腾了,只能是闷声了。
齐国一直以来悬而未决的太子位,终于尘埃落定,只是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不能一蹴而成,昊鸿对呼延无恨的干扰略有不满,可是又拿呼延无恨没脾气。
现在也轮不到他这个权位未稳的人发什么脾气。
不过总的来说,大势已定,还是很高兴的,晚就晚一点吧。
得到了呼延无恨的支持,凭着呼延无恨对军方的影响力,对京畿人马的调动终于能畅通自如了,不怕再有人捣乱了。
昊鸿第一件事就是赏赐呼延威,给呼延威连升三级,也是为了巩固内防,竟封呼延威为禁卫军统领。
反正之前的禁卫军统领是昊云图的死忠,已经被解决了,呼延威上任刚合适,凭着呼延家的影响力还能稳定军心。
至于呼延威能不能胜任此职并不重要,助手能胜任就足够了,呼延家还怕拿不出几个会整军的来?随便喊几个家奴怕是都够用了。
对于晋升为禁卫军统领,呼延威是不愿领受的,他算不上懂事,但为人还算仗义,知道禁卫军原是昊云图的亲军,而禁卫军统领更是昊云图的心腹。如今皇帝儿子谋逆,他这个女婿却给谋逆者当什么禁卫军统领,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推辞之下也问了父亲呼延无恨的意见,呼延无恨让他受了,让家将协助尽快稳定京城军心,这才硬着头皮受领了。
京城剧变,身在其中,呼延威似乎一夜间长大了不少,再也没了心思和那些狐朋狗友去花天酒地,心中反倒是多了几分忧虑,对军营巡视的勤快了,办事也认真了,真正开始用心操劳了。
而家中气氛也有些不对了,首先是那个公主妻子,昊青青身上往日的刁蛮任性荡然无存,那份浪漫天真更是不见了,经常一个人躲着哭泣。
哥哥谋逆夺权,并软禁了一贯宠爱她的父皇,而母后显然也是哥哥的帮凶。
她想去探望父皇,哥哥不让见,母后也不让见,甚至是自己的丈夫包括呼延家这边,都在劝她暂时不要去见父皇。
好好的一家人变成了这样,原本效忠父皇的人似乎都在努力和父皇保持距离,产后的她遭逢巨变,经常是襁褓里的孩子哇哇啼哭时她便跟着哭。
目睹此情此景的呼延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每每心烦意乱、嘘长叹短,不过对昊青青倒是体贴了不少,真正没了心思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去鬼混。
一场剧变,改变了许多人。
对于太子昊鸿来说,稳住了京中局面后,平叛之事自然是迫在眉睫。
因顾远达投敌反叛,昊鸿不能轻信他人,加之有意和呼延家做捆绑,又封呼延无恨次子呼延定为平叛大将军。
上次金王昊启作乱时,呼延家兄弟三人就是参与者,呼延定就是主要负责人之一,是有平叛经验的。
昊鸿的这次任命倒是事先经过了呼延无恨同意的,首先呼延定本就在前线,本就在呼延无恨身边随军,不经呼延无恨同意也调不动。
其次,这是面对正儿八经的战事,昊鸿肯定要征求呼延无恨的意见,三大派也是这个意思,论打仗齐国没人能强过呼延无恨,这事乱来不得,征求呼延无恨意见不可避免。
呼延定领命平叛,呼延无恨从前线大军中抽调了二十万人马给儿子。
这已经算是抽调的极限,毕竟与晋国对垒的主要战场还是在这边,不可能动摇主要战线。
二十万人马也不算少,可是没办法,叛将顾远达本就负责镇守后方,防范齐国国内有人作乱,手上本就捏着三十万人马。如今三十万人马成了叛军,抽调二十万人马还算多吗?
为了以防万一,呼延无恨还传讯给了罗照,请罗照从齐军中再抽调十万人马从东线支援,首先是为了保障胜算,其次是为了对叛军形成东西夹击的态势,尽量钳制叛军四处逃逸。
对此,罗照并未多话,果断答应了支援,并积极调兵遣将配合。
都是经验老到的将领,双方排兵布阵的局势早已了然于胸,知道呼延无恨那边不便再抽调太多的人马。
而齐国内部不容有失,否则秦军后勤一断的话,秦军也照样是在劫难逃,自然是要积极支持。
也正因为齐国内部不容有失,三十万人马对三十万叛军未必能做到万无一失,还需形成绝对优势才稳妥,所以还需增加人马。
而叛军已经直扑京城,这边的援军赶去已来不及,需要扼制叛军行进态势,国内还需从各州府抽调人马集结阻拦,为这边的平叛大军争取时间。
军营外,父子二人亲眼目送了浩浩荡荡的人马开拔。
呼延定并未随军前行,他要先行赶到叛军的前面,亲自集结各州府人马。
屏退闲杂人等后,呼延无恨转身叮嘱呼延定,“顾远达能坐镇国内统领三十万镇守大军,能让他担负此任,其人并非泛泛之辈,颇有才能。此去集结各州府人马后,记住,只需拖延住叛军,千万不可冒进求胜,务必等到三方人马汇合,形成绝对优势后才可将其歼灭!”
“虽然国内着急平叛,大家也都希望尽快平叛稳住内部,速速平叛也才是最好的结果,可你必须谨记,最终的平叛结果才是压倒一切的。只要能顺利平叛成功,便胜过急于求胜而带来的风险,否则一旦出了漏子,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务必力图求稳,稳定达成结果压过一切。记住,无我军令,哪怕是朝廷施压督促,你也必须顶住压力,明白吗?”
呼延定拱手,“末将遵命!”
这番话,呼延无恨也是说给一旁的三大派长老听的,回头又对三大派长老道:“三位长老,到时候朝堂那边倘若见定儿迟迟不尽力,定会施压逼迫,还望帮我稳住三大派。”
三位长老皆点头,已经亲耳听明白了对方的战略意图,自然也知晓了轻重。
天火教长老捋须道:“上将军言之有理,也大可放心,如此大事岂容朝堂上那些自私自利之辈干扰,我等立马传讯宗门向宗门道明上将军意图,宗门定会全力支持少将军,压制那些聒噪!”
另两位长老皆点头表示赞同。
呼延无恨不置可否,又回头叮嘱儿子,“此去千万小心,务必谨慎,各州府手上的那点人马都是用来自保的,强行征调无意于让他们拿出老本,恐生异心。记住,调用人马之前,先行将相关各州府主官先控制住,先捏住他们的性命,而后才行调用之事。若有人敢抗命,可杀无赦!我授你先斩后奏大权,朝廷那边自有我一力承担!”
呼延定再次拱手,“末将遵命!”
呼延无恨霍然回头,“还望三大派全力配合!”
“放心,三大派定护好少将军安全,定全力配合少将军!”三位长老皆点头答应下来,毫无异议。
呼延无恨这才对儿子大手一挥,“去吧!”
三大派长老亦挥手,一群修士过来,护了呼延定数人腾空而去,数只飞禽坐骑载人远去。
这只是送行的,回头三大派那边还会调派修士高手协助呼延定执行任务。
回到中军帐内,查虎愁眉略锁,前番呼延无恨那些“气数已尽、大势已去”之类的话一直在他脑中徘徊。
此时待呼延无恨站定在地图前后,他忍不住凑了过去,试着问道:“将军担心各州府的人生出异心?”
呼延无恨摇头轻叹,“金王作乱,席卷破坏,已动人心。如今势又不在齐国这边,谁都不傻,都看出了晋国大势在握,偏偏这个时候皇室内部再次骨肉相残,竟出现了谋逆篡位之举,你当各方诸侯会作何想?能没人图谋后路吗?”
“朝廷势大,能盖过各方时,各方自然会老实。如今朝廷主要兵力在对敌前线,国内镇守的本就是用来威慑他们的三十万人马又成了叛军,无异于解开了他们手脚上的枷锁。我岂能不让定儿小心谨慎?”
查虎:“既如此,将军既知少将军此去可能存在风险,为何还让少将军前往,为何不另派他人前往?少将军是平叛主将,理应随平叛主力运行。”
呼延无恨:“没办法了,我大军鞭长莫及啊!不设法拦截的话,叛军肯定要攻打京城,京城十万守军未必守得住。而要拦截,就必然要调用各州府的守备人马。”
“朝廷下令拦截,你没看到是什么情况吗?都是嘴上喊得响,有谁舍得去拼命?叛军所经之地,守军皆坚守不出,说大部人马被我给抽调走了,说手头人马有限挡不住叛军,这理由你能说有错吗?明知道是借口,朝廷也不好翻脸,也拿不出本钱来翻脸。若无外患,有本帅在,谁敢不听调?顾远达又岂敢反?本帅出征前征调人马时,谁敢有异议?”
“定儿身为平叛主将,又是我儿子,亲自前往征调人马,各方封疆大吏不敢不听,至少未必敢公然违逆。若是换了其他人去,各方诸侯定是花样百出,就算给人,也定是给些老弱病残,不肯拿出手上本钱来,一群乌合之众能挡住叛军锋芒吗?别说拖延,恐怕一击便溃。换了其他人去,也难以号令各色人马,非我或定儿亲自前往不可!”
“如今的局势,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