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说不出来,只能忍着,直到能够慢慢淡忘。可就是有些痛,你怎么去舔自己的伤口,都无法痊愈,反而,越扯越大。
度过了那段最为煎熬的日子,算不上彻底的融入纳兰这个在全国都无比显赫的世家,但陈淑媛亦能从老太君以及肖珊的宠爱中,感受到这份亲情所在。
在这期间,陈淑媛见到了许久未有见面的父亲,随着对纳兰世家背后的事情,了解的越深,陈淑媛对于自家父母‘感情不和’的事情,也越发了解始末。
这一年对于陈淑媛来说,是成长甚至可以说是蜕变的一年,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之后,逐渐趋向于成熟的她,已经不再那么一惊一乍了,虽然内心会有诸多的疑问,但她会在适当的时候,现在适当的沉默,带着浅浅的笑容,可仍谁都看的出,这份笑容的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苦涩。
愈发的了解纳兰家的历史,陈淑媛愈发的为自己男人感到自豪!一直都对那枚摆放在灵位前的那枚勋章,没有太多感情的陈淑媛,在知晓这些历史后,也逐渐的有了自己的归属感。
那枚金灿灿的勋章,是自己的男人用生命捍卫来的荣耀,它不单单是某个人,而是整个家族为它而感到荣光。
老太君是个健谈的奶奶,她与陈淑媛之间,总能找到的那种让人神往的共鸣话题,一老一少经常坐在庭院内,翠绿的松柏下,相互攀谈着,时而会哭,时而大笑!
对于肖珊,陈淑媛直至嫁入纳兰家,仍旧内心充满了那份崇敬之情!没有真正了解过百盛历史的人,不会真正体会到她的大智若妖,是她把纳兰家从幕后推到了台前,仍旧这般妖孽,也是她一手缔造了百盛帝国,若不是真正掌握了百盛的核心资料,你永远猜想不到,百盛到底涉及到了多少让人眼馋的产业。
吴妈的归来,彻彻底底让陈淑媛拥有了归属感,这个老人在这个家庭始终扮演着和蔼可亲的老妈妈角色,但只要是这个家庭的人,都无比对她怀揣着崇高的敬意,就连老太君,老爷子,言语之间都夹杂着愧疚之色。
跟着老太君了解着纳兰家的过去,跟着肖珊学习着接手整个大家的事务,同时陈淑媛也跟着吴妈,学习着一个家庭主妇,该会的所有。
每天的生活很充实,但在每一个无人的深夜里,你总能隐约听到陈淑媛那似有似无的哽咽声,可第二天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永远是那个婉约,大方,甚至可以用雍容来形容的陈淑媛!
不再为一些所谓的‘小事’,牵肠挂肚,一眸一笑之间,虽然仍旧隐匿着那份痛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抚平,她的蜕变,在变故中,快速的升华。
恪守着一个儿媳或者说孙媳该有的职责,每次晚餐后,陈淑媛总会与保姆一起收拾着家务,洗刷张罗,勤快且细心,不善言语的她,更多的则是用行动来证明着自己,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平常挑三拣四的纳兰阎王,都对陈淑媛赞不绝口。
距离那次让人痛彻心扉的婚礼,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春节将至,整个纳兰家少有的迎来了喜气的派头,从早忙到晚的陈淑媛,什么事情都会亲力亲为,无论是在公司事务上,还是家庭琐事上,她都做的那般滴水不漏。
当然也会有瑕疵,可这些落在肖珊眼里,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让肖珊最为欣慰的是陈淑媛的心态,积极说不上乐观,可学会了隐藏了自己的情绪,这份改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与吴妈一起张罗着明天腊八的甜米,在北省有这么一个习俗,是腊八腊米饭,还有吃八宝饭以及用糯米蒸制的甜米糕。这是陈淑媛第一次尝试,略有些笨手笨脚。
在处理完公司事务后,肖珊也换了一身衣装,出现在了厨房内!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后,吴妈便以去储藏室拿东西为由,把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俩。
“从明天开始,百盛的大小事务以及文件,由你来处理。”听到这话的陈淑媛,没有任何的感情波澜,亦没有推脱而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轻声道:
“我知道了妈。”
“白天陪我一起去丹凤白露见一下百盛的一些老人,过完年,我陪你全国各地走一走,知道咱自己的产业,都涉及到那些。让你心里有点底。”
“谢谢妈。”听到这话,伸手抚摸着陈淑媛秀发的肖珊,宠溺的说道:
“傻丫头,谢什么,我终究是老了!中磊最爱吃八宝饭了,一顿能吃四碗。”
“那就多做点,等着他回来吃。”听到这话,肖珊身子稍稍有些怔住,若有所思的劝解道:
“淑媛,中磊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从这些阴影中快速走出来。”
“妈,您能体会到什么叫共鸣吗?我觉得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他还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舍不得我,更舍不得您。”陈淑媛那突然咧开的自信笑容,让肖珊,恍然入市般愣在那里。
怔在原地许久,没有开口的她,张罗着手中的糯米,提着蜜罐归来的吴妈,嘴里乐呵呵的,给两人闲聊着什么,其乐融融,让人羡慕不已。
每天睡前,陈淑媛都会把肖珊批阅过的文件和合同,再拿回来看一遍,前期还需要肖珊陪同讲解其深意,但现在,陈淑媛已经从一句话或者字体工整程度上,来看出端倪。
越工整的批阅,代表着肖珊越是重视这项方案和计划。批文中的一些字符,用的也是暗有深意,‘同意’和‘已阅’就有着不同的愿意,同意则是同意执行上述计划,必须严格职守方案的一切,而已阅,则就是看过了,执行起来可以张弛,有弹性,按照事情的发展趋势做出相应的处理。
已至十一点,缓缓扭动着僵硬脖颈的陈淑媛,合起了最后一批文件,在收神之际,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桌头的那枚铜镜,玉指轻抚着镜面,咧开嘴角的她,轻声呢喃道:
“你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