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艺南这头大猫的嚎丧，完全没有钻进林默的注意力中，歼-10B甚至比教科书还要凌厉的动作在天空中盘旋，巨大的轰鸣声和移动动作，引得地面上的人不时抬起头来张望。
平时显得非常文静的候选者1号在天空中如此张扬，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打破了不少人对林默认知。
真正为天空而生的空骑士啊！
雄鹰或许在地面笨拙不如母鸡，可是一旦展翅，恐怕连绝大多数鸟类望之莫及的，更别提只会在地上咕咕鸣叫觅食的公鸡母鸡。
航天训练中心的选拔工作暂时被入侵事件推迟了一周，上头空降了调查组，训练中心的防卫力量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提升了数个等级。
领导们的心思不得不放在配合上级调查上，但是谁也不会让这一轮的选拔工作受到调查影响而搁置。
航天无大事，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是全国四大航天中心中唯一一个载人航天器发射中心，号称人中之龙的航天员选拔绝对是一件神圣而庄严的大事，哪怕发生战争，这样的选拔依然必须在有条不紊程序下进行。
人类成长不易，养孩子不是养鸡，一年就可以出栏了。
需要数十年的成长发育和学习，政府不可能耗费大量资源从婴幼儿开始培养，广种薄收的代价注定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承担。
一个普通士兵至少需要十个平民的供养才能维持，而一个航天员至少需要一百万人的供养才能保持升空的标准。
上太空不是拼着老命拿一本驾照就算完事了，航天训练就像激流勇进，不进则退，只要训练稍一松懈，很快就又不能适合太空环境。
人类毕竟是地面生物，强行保持极高的体质水平以适应太空环境，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十四亿的庞大人口基数成了培养床，完全依赖于天赋和后天成长，国家层层选拔，精选出每一代的航天员，为整个航天事业而生生不息的提供专业人才。
在难得的一周放风时间，身为飞行员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驾驭着熟悉的战斗机跑出来松松骨头。
无线电频道一直保持着连通公共频道，此时又有几架歼-10升了上来。
“1号，你这样是不是及危险了点，瞧瞧可怜的18号，我看他快要晕机了。”
林默听到耳机里传来韦芸怡的声音，看来颇为同情18号的可怜遭遇。
真是遇人不淑啊！
“那好吧，18号，你来！”
林默说放后就放手，直接放开了操纵权，把操控权限放开给前座的孟艺南。
失去控制的节流阀，立刻减小了输出，机体尾部喷射出的烈焰飞快弱了下去，最后直接在空中停机了。
“啊啊啊！老大，你想自杀啊！你疯了吗？才两千米高度啊！”
停机？孟艺南当场就傻眼了，连忙手忙脚乱的重新发动引擎，要老命了，空中停开机的最佳安全高度是在4000米以上，身后这位老大竟然直接在两千米的高度就成甩手掌握了。
歼-10B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往前冲了一段，其静不稳定型的气动力设计完全凸现出来，歼-10由于是静不稳定型的机体，根本做不到滑翔飞行，一时之间失去动力后，直接变成了金属坨子，翻滚着往下掉。
“1号、18号，你们在干什么？”
韦芸怡看到林默的那架歼-10忽然减速后，失去了动力，直愣愣往地面坠落。
“呼叫01号机，你们失控了吗，赶紧弹射，赶紧弹射。”
训练中心塔台追踪到了林默和孟艺南所驾驭的01号歼-10训练机。
“啊！啊！啊！啊！啊……”
孟艺南手忙脚乱的大呼小叫，在机体完全进入尾旋前，飞快重新发动了引擎，一道桔红色尾焰喷得笔直，强劲的推动力再次推动起机体，改出了不良状态。
歼-10B几乎快要擦着地面的时候，险险拉了起来。
高度三百米！孟艺南喘着粗气硬生生化险为夷，幸好自己手快，不然真得要变成人肉贴饼子了。
从未感受过心跳能够达到这样的高速，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肾上腺素高速分泌，孟艺南脸色脖子粗，已是浑身被不断冒出来的汗浆浸透。
“不错！”
耳边只是传来林默的声音，似乎连一点正常该有的紧张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什么不错？老大，你这是要谋杀啊！天哪，天哪！我们两个差点儿就没命了，要死人的老大，你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们是光荣的中国空军，不是小鬼子的神风敢死队，就算拼命，也不能这样毫无价值的送死吧。”
即便林默是自己的老大，孟艺南再好的脾气也怒了，玩笑也不带这样开的，险些连命都丢了。
刚才拼命控制机体的过程中，他连塔台呼叫弹射的命令都没有听进去。
“谋杀，怎么可能呢，这么点高度，你应该可以的，呵呵，你行的。”
和孟艺南拉风箱般的呼吸声相比，林默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说话声，似乎一点儿也没受到刚才那种危急场合的影响，仿佛置身事外，在看一幕电影般。
“我服了你了，天，跟你坐同一架战斗机，简直是太危险了，我得买双份人身保险。”
孟艺南的抱怨石沉大海，刚才的惊险程度是他这辈子以来最为刺激的，虽然扳回了危机，手却还是在发抖。
“我来吧！你的手好像都在发抖！”
林默的声音明显有些幸灾乐祸，他很玩味的看到前舱玻璃反光里，孟艺南握在操纵杆上的手明显有些不自然，显然刚才有些耗力过度。
“1号，你有点过分了哦。”
韦芸怡对于林默的不负责任颇为不高兴，她知道这个18号简直是迷信般崇敬着1号，也知道1号的驾驶技术堪称一流，可是这样低空停机，且不说这架价值过亿人民币的战斗机万一有个好歹，不仅仅是损失巨大，简直是拿自己和别人的性命在玩笑。
“1号，你这个疯子，我总算知道你怎么这么厉害了。”频道里又传来王学军气哼哼的声音，林默的态度也太让人寒心了点，好歹人家也是自己的小弟，怎么能开这么危险的玩笑，先卖了一个关子后，他又接着道：“拿自己的命不当命也就算了，居然拿别人的命不当命，今天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不要命果然是天下无敌。”
虽然现在王学军的态度在跟这些同样不逊色于自己的航天员候选者混迹了一段日子后，没像起初那么心高气傲，可是这种骨子里生出来的骄傲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磨掉的。
想想这个1号跟自己在模拟器上的较量，那种凶厉的机动，可不正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嘛，只不过自己运气不好，机体负伤后出现结构强度损毁而解体。
哼哼！那一套理论都是忽悠人的，使劲儿吹吧。
王学军期待着有一天大家会发现并揭露这个可恶的1号的虚伪面具，让这个家伙灰溜溜地无地自容，然后滚蛋。
在01号机驾驶舱后座上的林默却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年轻的飞行员原本还对自己服气几分，却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而又变得不屑一顾起来。
“哈哈哈！”林默既没有回应韦芸怡，更没有理睬王学军的冷嘲热讽，反而大笑了几声，用平静的语气说道：“18号，想不想学超低空眼镜蛇？”
就像拿着一个神秘礼物在诱惑一只大猫，好奇心也许真得能杀死猫。
“超低空眼镜蛇？”
孟艺南晃晃脑袋，完全没听说过，不过眼镜蛇的机动虽然战术意义不大，可是对于机体性能和飞行员操作的要求极高，与和改尾旋改失速等机动都是飞行训练的必修课。
“超低空眼镜蛇！”王学军惊异了一下，这个机动名称好熟悉。
在他的认知里面，这个拥有这个名称的机动只不过是传说中的臆想，胡言乱语罢了，或干脆根本就是一千米高度以上的自吹自擂，拿中空机动来冒充超低空机动。
也许是只存在于电脑飞行游戏里的昙花一现，连高度仿真的模拟器中都难得一见这样的机动能力。
从学习驾驭飞机的第一节课时，教官们就告诉那些新嫩的飞行员们，高度才是空骑士的生命，是一切，没有高度就没有一切。
一百米的高度能干什么？
起飞！
或着陆！
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除非你驾驶的是直升机或者把自己当作空对地导弹。
超低空飞行，是指距离地面或水面100米高度以下的飞行。
可是没人敢在一千米以下的高度做过失速机动，那已经不仅仅是拿性命在搏，而是直接以超音速冲向十八层地狱。
“超低空眼镜蛇！”
和王学军发出同样惊讶声音的韦芸怡马上疑惑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像是一段骇人的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