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如今高澄兵临城下,不知你可有计策助我退敌?”赵昱将目光转移到身边的老者,恭敬的问道。
陈珪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说道:“广陵城内已经强征了二十多万丁壮,再加上原来的郡兵,足以守住城池!太守又何必心急呢?只要耐心等下去,陶公必然发兵来援,到时候我徐州大军内外夹击,定能破敌!”
当陈珪说道二十多万丁壮的时候,语气中有细微的讽意,不过赵昱并没有听出来,而是感觉到对方这话说的不错。不由得点了点头。
二十多万的丁壮,再加上原本的五万郡兵,三十万人马防守城墙,高澄麾下兵马就算再精锐,短时间内休想攻破。
“陈公说的不错!看来只能这样了!”赵昱松口气说道。随后他招来麾下的几个大将。严令几人守好城墙,绝不可出城迎敌。
他把城池的防务各自分下去后,有些忍不住的再次转头,看了远处的扬州兵马一眼,心中暗道:“当初在下邳的时候,高澄不过是个县尉,真是没想到世事无常,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能横扫六郡一统扬州!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劝说州牧把此人打压下去,不给他扬名的机会!”
“先下城墙吧!扬州兵马刚刚来到,舟车劳顿兵锋疲惫,应该不会攻城!”这时候陈登突然说道。
陈珪眼中波光一闪,和自己的儿子对视一眼,然后向赵昱告辞。
城墙上的三人在观察扬州兵马。反过来,高澄也在观察城墙上的动静。他双目闪烁着精光,双目微微颤动,发动了二娃的千里眼顺风耳神通,城墙上三人的交谈都被他收入耳中。
“准备死守城墙么?”
高澄心中冷哼一声,等到士卒休整完毕,他就让这三个炼魂修炼者看看,眼前的广陵城倒地能挡住他几天的进攻。
……
广陵城内,陈氏府院。
陈珪和陈登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静室。陈登小心的动用精神力量查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转身跪坐在软塌上。
“父亲,扬州兵马大军压境,我们陈氏要怎么办?高澄以前和我们陈氏有过一些龌龊,如果高澄攻破城池,我们陈氏一定会遭到对方的打压啊!”
陈登声音有些急促,刚才在城墙上他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才显露出心中的压力。毕竟这几年扬州兵马的名声传遍南方,未尝一败。实在让人无法放心。
陈珪眯了眯眼,淡淡说道:“我们陈氏乃是广陵名门,高澄要想得到一个安稳的广陵郡,就一定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这次大战,陈氏还能更上一层,彻底掌握广陵大权。”
“更上一层,掌握广陵大权?父亲难道要让陈氏投靠高澄么?”陈登十分聪明,听到父亲这话身体一震,下意识的问道。
自从陈氏来到广陵,就一直是州郡的名门世家,从未有过依附他人的举动,就算是州牧陶谦,陈珪和陈登也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
要是投靠一方势力,陈氏或多或少的会受到钳制,无法自由的发展势力。
高澄只是渤海高氏的一个分支子弟而已,尤其是祖孙三代来到广陵立足,并不是徐州本地的世家。就算成为扬州牧,在那些州郡名门世家的眼中也是暴发户。除非天下彻底混乱,或者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没有多少世家会主动的投靠他。
要是广陵陈氏投靠高澄,岂不是成了其他世家眼中的笑柄?
陈珪微微的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元龙,如今天下大乱,乱世自有乱世的规矩,再抱着世家的脸面,在乱世中可无法生存!”
“什么事乱世的规矩?那就是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有这样,我们广陵陈氏才能保全家业,甚至把家业发扬光大。”
“高澄已经是扬州牧、右将军,麾下兵马超过百万,要是将扬州的丁壮全部编练成军,甚至能拥有三百万,甚至五百万的兵力!他已经是天下有数的诸侯。”
“如今高澄兵临城下,并且他还在淮河留下了十万水军,陶谦的援兵根本跨不过淮河半步。广陵没有援兵,迟早会被对方攻陷!”
说到这里,陈珪暂时歇了一口气,陈登低头仔细的品味了父亲的一番话,他毕竟没有经历过太多磨炼,还没有以后连续两次击退孙策的老练和决断,远不如陈珪看的透彻。
“元龙,你说我们要是帮助赵昱守城,将来城破之后,陈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陈珪淡淡的问道。
陈登听到这里,终于叹口气,说道:“父亲说的极是,不过我们和高澄素无往来,这时候想要投靠他也没办法啊!”
陈珪笑了笑,说道:“为父在扬州兵马来到城下之前,就已经派出了家将,手持为父书信离开了广陵,现在他应该已经把书信送给了高澄……”
陈登顿时愣住,没有想到父亲居然已经给高澄写了书信,他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
城外的军中大帐。高澄坐在上首,下方两侧各自站着戏志才、步骘、蒋钦和董袭。在大帐的中间,一个穿着寻常衣服的中年男子微微低头,垂手站着不说话。
“陈珪这个老狐狸,竟然主动的向我输诚!”
高澄将手上的书信放下,心中有些为难,要是接受了陈珪的投诚,广陵城弹指可破。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需要一个由强大世家控制的广陵郡,不只是广陵,将来就是吴郡四姓,也会受到他的打压。
中原河北之地,除了天下八大世家之外,还有许多顶级的世家豪族。在这里立足艰难无比。而扬州、徐州还有荆州,世家豪门的力量不算太强,在这里高澄可以尽情的发展势力,不断种田,积攒出厚实无比的底蕴。这是他未来横扫天下的根基。
高澄眼神微微闪烁,突然冷冷一笑,右手猛地在眼前的木案上一拍,啪的一声,声音传遍大帐。
“岂有此理!陈珪这个老匹夫,竟然和我提条件,让我攻下广陵之后,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我扬州大军不远千里而来,难道要给陈氏做嫁衣?”
这话一说,满座皆惊。
站在大帐中间的中年人脸色一变,连忙叫道:“使君误会了!我家主人并无此意啊!”
他话音未落,高澄就右手一指,咔嚓一声,雷霆闪现,瞬间把这个中年人劈的满脸黑烟说不出话来。浑身变成焦炭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