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凡不再犹豫,两手一起行动,抬手间就用银针封住了乔母胸前和背心的几处大穴。
步凡深吸一口气,运起了真气,一手按住乔母头顶的百汇穴,将一股真气输了进去,过了片刻。步凡双手翻飞,不断拍到乔母身上各处大穴,引导那股输入的真气开始运行。真气随着步凡的动作,开始缓慢运行,将散行在乔母全身各处的毒素开始赶往一处集中。
旁边的乔依浅此时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在看魔术表演,她甚至可以看见母亲皮肤里有一股流动的黑气,黑气好象十分听从步凡的指挥,跟随着步凡的节奏集体往母亲的右手流去,母亲全身的皮肤颜色随着一丝丝黑气的流逝而逐渐恢复正常肤色,只有右手却越来越黑,整个手臂流动着一股妖异的黑色。
直到再也没有黑气流往乔母的右臂,步凡闪电般刺出几针,封住了乔母的右臂经脉。步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剧烈的真气运行让他有些疲累。他站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天地之间向步凡体内补充进来,并迅速完成着融合,一会功夫真气就得到了恢复。
步凡小心翼翼地捧起乔母的右手,捏住那根食指,将它伸到刚才乔依浅拿进来的盆的上方,重新抽去一根银针,朝手指尖的那个小黑点刺了进去,一丝黑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步凡将银针拔出,非常小心地放到一旁,对乔依浅说道:“来,把手指捏住,注意不要沾到黑血。”
乔依浅一手扶住母亲以保持母亲的坐姿,一手捏着母亲的右手食指,让黑血都滴到水盆里。
步凡这才飞速收了封住乔母右手经脉的银针,将真气重新注入乔母体内,让真气继续逼着毒素向那个小针眼流去。
一粒粒黑色的小血珠从乔母的右手食指不断滴下,她右手的黑色也逐渐淡了下来,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肤色,步凡加紧真气的运气,将最后一丝残留的毒素逼了出去,乔母的手指终于滴出一粒鲜红的血珠。
“好了,成功了!”步凡收回真气,微一调息,收回了乔母身上剩余的银针:“你现在扶阿姨躺下了,她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醒来了。”
乔依浅将母亲轻轻地放平,给母亲盖好被子,从床上下来,对着正在收拾银针的步凡说道:“谢谢你了,步凡。”
步凡回头对乔依浅笑了笑:“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等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乔依浅急忙走了过去:“我来收拾吧,你休息一下。”说完就向地上的血盆伸出手去。
“慢!”步凡一把抓住了乔依浅的手:“不可以,这东西不能乱动,沾一点也会中毒的。”
乔依浅让步凡的话吓了一跳,想缩手,却被步凡抓住了,一抽之下竟没抽出来,不禁脸上一片羞红之色。
步凡一时情急才抓了乔依浅的手,此时反应过来,也是一阵尴尬,脸上也生起丝丝红晕,赶紧松开了手说道:“我来收拾吧,这里哪里能弄到生石灰石?这东西不能倒掉,防止有人再染毒,只能用生石灰才能杀死毒素。”
“巷子后面有个工地,那里可能有,我去找找。”乔依浅说完就急忙走了出去,刚才的事情确实让她有些尴尬。
步凡也没敢再出手拦她,等乔依浅走了出去,把手举到眼前瞅了好一会,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步凡一阵心怡。
发觉自己的失态,步凡脸又一阵发烫,急忙收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将银针收回到针袋里,然后把血盆端到院子里等着乔依浅的回来。
过了不久,乔依浅还真的带着几块石灰石回来了,步凡接过石头,将它轻轻投进血盆之中。盆里的血水立刻翻腾了起来,一股水气升了起来,院子里便充满一股恶臭,两人都捂着鼻子退到了一旁。
等血水停止了翻腾,步凡在鼻子下扇了扇手,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一会,回头对身后捂着鼻子的乔依浅说道:“好了,现在可以倒掉了。”
将血盆中的血水倒掉,两人重新回到了屋里。
“我妈怎么还不醒来?”乔依浅看母亲依然在昏睡,内心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这么快就醒的,估计还得四五个小时吧。”步凡说完还是走了上去,扣住乔母的手腕,仔细地号了号脉:“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了,不过阿姨中毒的时日较长一些,些微毒素还是侵入了她的心脉,虽然无关紧要,但还是对以后的身体状况还是有影响的。这样吧,我给你写个药方,可以把这些毒素彻底清楚掉。”
乔依浅闻言赶紧找来了纸和笔,步凡微一思索,就写了一个方子,递到乔依浅的手中。
乔依浅接到方子就要出去抓药,被步凡拦住了:“不着急,阿姨经过刚才的按摩和针灸,身体十分疲惫,不宜进药。等她醒了以后再说吧。还有一个要注意的地方,那就是喝完药后毒素会随汗液排除,你记得早晚各给阿姨擦洗一遍身子。”
乔依浅把步凡的话赶紧记在心里。确定母亲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乔依浅紧张了好多天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步凡自从来了之后都是站着的,脸一红,歉意地对步凡说道:“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太紧张我妈了,都没招呼你坐下,家里小,你就坐床上吧,我去给你倒水去。”
步凡连忙表示不要紧,自己并不累,却被乔依浅硬按着坐到了床头,乔依浅转身去外屋去倒水去了。
不一会,乔依浅端了一杯水进来,向步凡递去,待步凡接过了杯子,她也坐到床头,侧着身子仔细看着母亲,脸上荡漾起一丝幸福。
两人就这么坐在床头,谁也没有说话。时间一长,步凡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转头向乔依浅看去,想向她告辞。哪知乔依浅也刚好回过头来,小嘴微张,好像也要对步凡说什么。
两人一对视,都惊讶于彼此同样的动作,一时都怔在了那里。
步凡首先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你先说吧。”说完赶紧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
“步凡,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以后要怎么办。”乔依浅看着步凡说得很认真。
“不用这么客气的,真的不用客气的。”步凡搓了搓手,有一丝不自在。
乔依浅静了一会,然后深情地说道:“你不会知道我妈妈对我有多么重要,妈妈就是我的唯一,是我的精神支柱。我爸爸在我还没懂事之前就得了一场重病去世了,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给我们,留给我们只有看病欠的好多债。这么些年都是我母亲把我养大的,你不会知道她为了我受了多少苦。为了还债,妈妈卖掉了房子,和我搬到了这里,刚开始还好点,母亲有一份工作,虽说辛苦点,但我们过得还算可以。后来母亲下岗了,我们顿时没有了经济来源,当时我正好考上重点高中,母亲为了给我凑那笔学费,她去卖血,昏到在医院里;她去给人送煤气罐,扛着几十斤重的钢罐去爬十几层高的楼房,那可都是男人才干的活呐。看着这一切,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我去告诉妈妈我不上学了,妈妈却打了我,那是她第一次打我,打完我她就哭了,哭的很厉害。”
乔依浅说完就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伤心。步凡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劝她,任何语言在这伟大的母爱面前都会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乔依浅就那么一直哭,稍微间歇,她又继续说道:“我母亲她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她吃不好穿不暖,却一次也没因为我学画画的开销太大,让我别去画画。每次我画画的时候,母亲就坐在我后面看,她是那么的高兴,她让我画我们未来的房子,画我们未来的车子。后来别人让给我们一个菜市场的摊位,母亲这才不用去送煤气罐了,日子也开始好转起来,我也考上了大学。我内心非常的高兴,我憧憬着等我毕业了,我一定要赚好多钱,来孝顺母亲,让她后半辈子都不再吃一点点苦。”
步凡觉得自己眼眶内有一种东西在不断充斥着,想要逃逸出来,他急忙扭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止住,没让眼泪流出来,他被这对母女之间亲情给感动了。
“眼看好日子就不远了,我妈却病了,在医院当医生宣布我妈病危的消息时,我感觉我的世界顿时坍塌了,母亲为了我而活,我以母亲为自己的支柱。我不敢想象,没有了母亲我还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我去求那些医生,为了母亲,我跪下来求他们,恳求他们救救我的母亲,可是他们都对我摇头。”
乔依浅再也坚持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步凡看着乔依浅因为抽噎而不断抖动的双肩,心里有一种想过去搂住她安慰她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