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美姬穿红色和服,在外面面前显尊贵,在卧室多情妩媚。
穿素色和服时,有股安静沉着的妖艳。
总之,只要是九条美姬,就能轻易勾起渡边彻的欲望。
距离晚上的法事没多少时间,他却兴冲冲的。
九条美姬明知道这样不行,但没有任何办法。
简单的“我喜欢你”、“我更喜欢你”、“不,我更喜欢你”说一亿遍也不够;
家族、工作、学业全部忘记,眼里心里只有对方,彻底沉浸在里面;
心情舒适到忘却一切烦恼,恨不得余生一直这样,或者这辈子就在此时此刻结束。
这次也是。
依偎在渡边彻怀里,她感觉身体慵懒,像在暖洋洋的风中;又好像轻飘飘的,躺在白色积云上。
这段时间,渡边彻也一言不发,感受着肌肤贴合的温暖。
九条美姬对他同样忘我的沉浸很满意。
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脸贴在他的脖颈。
“要挨骂了。”她轻声低语。
渡边彻没说话,吻住她娇艳的嘴唇。
九条美姬仰着脸,闭上眼睛。
姿势从她依偎在渡边彻怀里,变成渡边彻埋在她怀里。
渡边彻一下子醒过来,脸上露出十分纠结、挣扎的神色。
“算了,不来了!”最后,他咬牙说。
“没出息!”她一脚把他踹开,手拿过一旁的被子,丢过去蒙在他脸上,转身起床。
等两人穿戴整齐,赶到佛堂,法事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
他们跪在九条太太身边,九条太太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训斥:
“你们好大的胆子!”
渡边彻看向九条美姬,那个杀人、不讲理、时而强势、时而轻蔑、时而哄他、时而撒娇的女人,此时闭眼垂眉,念经声和檀香中,精致的侧脸竟然显得圣洁。
圣洁也别有一番风味,晚上让她摆出这样的……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老实向九条太太低声道歉:“对不起,明年不会了。”
九条太太深深看了他一眼,重新合上双目。
渡边彻想了想,这样的行为确实对上一代九条家主太失礼。
他双手合十,专心念上午因为无聊背下的《妙法莲华经》,一直到法事结束。
深夜,法事结束后,众人聚在和室吃夜宵。
这时,有穿肃穆和服的女人上前,行完礼后,她端出一个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浴衣。
“这是送给您、小姐、少爷夏季纳凉的浴衣。”
之后说了一大堆,介绍浴衣上的图案——抚子花,然后又说带子产自「博多」。
最后有讲了缝制的方法,采用的是江户时代藩主进贡给江户幕府的和服技巧,甚至远超从前。
“嗯,费心了。”九条太太淡淡地应下。
之后,又有女性上前。
这次是一看就很清凉的琉璃茶具。
淡淡的樱花色,如墨水一般晕染开,又保持了琉璃的透明,非常好看!
哪怕是渡边彻这样对茶具不感兴趣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想着是不是要一只来喝便利店的麦茶。
好不容易等送礼的流程结束,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渡边君。”九条太太语气不慌不忙,显得从容不迫。
“母亲大人。”渡边彻应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真是到了好时节啊。”渡边彻不知道她突然说什么。
九条美姬笑吟吟地看着他,等着他出丑。
‘不知道母亲是借在忌辰上迟到的事情责骂他,还是没准备礼物。’
“夏季有盆盂兰节,可以看烟花、逛祭典,现在梅雨期间,算什么好时节?”九条太太问。
她口气很平淡,但和室里所有人垂下眼睛,吓得大气不敢喘。
“梅雨也有梅雨的好,上野的荷花、明治神宫的菖蒲,就这个季节才好看。”渡边彻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您要是有空,我和美姬陪你看!”
“算你过关。”九条太太不咸不淡地说,“那礼物呢?”
“礼物?”渡边彻一愣。
“所有人都给我送礼,你除了过年那天,每次都空着手来。”
“下次来会好好准备。”
“罢了,你不知道礼数就算了,现在我提醒才知道送礼,别人要说我强迫你送礼。”
“怎么会呢?我自愿的!”
“算了。”九条太太叹气道。
“亲爱的母亲大人,您给儿子个准话,这礼到底送还是不送?别让我瞎猜,到时候做错了。”渡边彻说的好冤枉。
“不送。”
“下次我会带来的!”
九条太太不置可否,对左右两侧的分家说:“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渡边君。”
“在。”
“你替我送客。”
“是。”
九条家的人一一起身告辞,渡边彻跟着他们来到大门前,一个一个地寒暄。
和室内,只剩九条太太和九条美姬两人,雨声与夜色中,显得空旷而安静。
“他找你了吗?”九条太太问自己女儿。
“跟我说了。”
九条太太接话,九条美姬把九条伸介做的事说了一遍。
“漂亮又可怜的女人,一句话就能改变对方的命运——这样的情况,不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年龄再大的男人也忍不住呈威风、爱虚荣,脑袋一晕就答应下来。”九条太太说,“伸介做的不错。”
刚才有法事,她没问九条伸介具体用了什么方法。
九条美姬笑起来。
“怎么了?”九条太太笑着抓住自己女儿的手,亲昵地问。
“九条伸介这次被渡边讨厌了,以后渡边代管九条家的时候,说不定会收拾他。”
“讨厌?”九条太太对女儿这句话里的其他信息,没发表意见。
“嗯。”九条美姬优雅地颔首,“渡边气呼呼地回来,认为自己被九条伸介小瞧了。”
“他没求情?”
“没有。”九条美姬抽回手,双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让我当做不知道,还说答应一个,就会有下一个,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说,我的计划失败了?”九条太太笑着说。
“您刚才应该借着迟到和不送礼,训他一顿。”九条美姬道。
九条太太的打算:
如果渡边彻求情,就先把他狠狠地训一顿,让他无地自容,告诉他作为九条家的女婿,有多少人想从他这里钻空子,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后又答应他这次的要求。
“调教女婿的第一步就失败了!”她叹气道,“他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太多,以后小心了。”
“聪明是聪明,但不需要小心。”九条美姬说。
“不需要?以后九条家成了渡边家,我看你有没有脸下来见我。”
“我看他是不想和九条伸介这些人混在一起,懒得管事。您没看他刚才的表现吗?您质问他,他还在那里慢悠悠地说,‘真是到了好时节’、什么‘菖蒲、荷花’。”
九条太太说:“不知忧愁的人?”
“那也说不准。”
“嗯?”
“他或许看穿了这次安排,也可能没看穿,但为了以后,装成无忧无虑、不想管事的样子。”
“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九条太太说,“一个乡下来的农家子弟,和你交往之前,勤工俭学,再苦再累的活都干过,本身又极具才能,这样的人会无忧无虑,一无所求?”
“但不管怎么样,我认为不用担心。他要权利给他好了,只要改姓九条,以后继承九条家的是我和他的孩子,其他都不重要。”
九条太太看了眼自己女儿。
“等我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那时候我想管也管不到你。”
“母亲看起来那么年轻,说不定活到一百二三十岁,比我还活得久。”
“一百二三十岁,那要丑成什么样子?不如趁着年轻漂亮,早点死了算了。”
“照您这样说,我们现在就该去死了。”
两人默契地岔开话题,不再聊计划的事。
算时间,渡边彻应该快送完分家的人,在回来的路上。
“你还早,我就快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有皱纹。”九条太太说。
“您也**岁了,保养再好也该有皱纹了。”九条美姬毫不客气。
九条太太总不能对自己女儿生气,子女本身的存在,就是提醒父母在时刻老去。
“多亏渡边君送的护肤品,对了,清野也问我要,你最近让渡边君再拿一瓶来。”
“您和清野阿姨说了渡边的事?”九条美姬有些不满地说。
渡边彻的事,连清野凛都不知情,被她当成自己的秘密。
如果她能回到过去,一定让当时的自己,连自己母亲都不要说。
这样的事,两个人知道已经够了。
“放心,我的乖女儿,我只说研发出一款原材料罕见的护肤品。”九条太太不在意地说,“记得让他给,要不然过些年,我和清野走在一起,别人以为我们是母女。”
“嗯。”九条美姬应下来。
过了一会儿,渡边彻回来了,和服下摆沾了点雨水。
“辛苦你了,渡边君。”九条太太笑着说。
没了客人,尽管依然穿着华贵和服,她的态度亲和了许多。
“不辛苦,让我参加忌辰、送客,是您对我的承认,答应让我和美姬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渡边彻跪坐在九条美姬身边,握住她的左手。
九条美姬笑吟吟地注视他。
“你刚才说和美姬一起,带我去上野看荷花,什么时候有空?”九条太太问。
“您什么有空?”渡边彻说。
“我一个闲人,每天都有空。”
“那就明天怎么样?虽然是周日,但下雨天,人应该不会太多。”
“不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吗?”九条美姬端起茶,慢悠悠地说。
“不问。”渡边彻笑道,“逼着你和我一起去。”
九条美姬白了他一眼。
九条太太看着自己女儿喝茶。
她的手依然在渡边彻手里,刚才自己牵着她时,为了喝茶,她却把手抽回去。
虽然自己牵的右手,但作为母亲,她心里依然感觉失落。
渡边彻将来是入赘,但美姬是自己辛苦养大,费了许多心血,看见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一种她成别人家的感觉。
“今天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她说。
“是。”
“母亲您也早点休息。”
两人肩膀蹭肩膀地走了,九条太太独自留在和室,品味作为母亲的喜悦与烦恼。
回到起居室,两人直接走进卧室,一起倒在床上。
什么也不管地吻了一会儿。
“你知道刚才母亲说什么了吗?”嘴唇稍稍离开,九条美姬说。
“骂我们两个在忌辰这天还胡闹?”
两人离得很近,嘴唇动作稍微大一点,嘴皮就会碰在一起。
旖旎而温馨的气氛。
“九条伸介的事,其实是母亲安排的,我也知情。”她把事情始末及目的,全部说了。
“你们这些上流人士,看谁都和自己一样别有目的!”渡边彻隔着和服,捏九条美姬的屁股。
九条美姬打了他一下,他又乖乖地把手放回她腰上。
“你们?”她说,“跟你说过了,你、我,我们,其他都是其他人。”
“你母亲也是?”
“你母亲也是,能做到吗?”
“爱得太深了。”渡边彻闷声道:“这样下去,我要和你一样极端了。”
“我要不是爱你爱到极端,怎么会允许你养两个情人。”
渡边彻没说话,双手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这件事,你有没有猜到呢?”九条美姬手伸进他的头发。
“大概猜到一点,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答应,不想插手这些事。这辈子我已经满足了,没有更多要求。”
两人不再说话,雨声中依偎在一起。
九条美姬梳理渡边彻头发的动作,在某一刻停下来。
“你在想清野凛?”
“没有。”
“没有?”九条美姬冷笑一声,手越过渡边彻的肩、背、又绕到前面,拧他的大腿肉。
“坏孩子,敢骗我,要惩罚你。”说着,她嘴上还咬住渡边彻脖颈。
“疼疼疼!”
“知道什么是惩罚吗?你以为是在调情?”
渡边彻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怎么像老妈教训儿子?”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你这是提前适应母亲模式?”
“怎么?不像?要不要让我把母亲叫过来训你?”九条美姬松开嘴,咬得的地方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就这样!姐姐就好,我最喜欢美姬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