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跟踪男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头顶开始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小声的对话。说话的有男有女,而且人数极多,似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暗道上方。
蓦然,头顶上的声音静了下来,脚步声也跟着轻了几分,小蔡耳根颤动之间清晰的听到兵器出鞘,弓弦拉动的声响,似乎有人把利箭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小蔡转身慢慢退了回去,从地窖里面锁上了暗门,再次翻上房顶小心翼翼的向老钱他们居住的屋子退了回去。
刚一进门就见师爷昏倒在地上,老钱用火枪顶着里正的脑袋,看着自己微笑。李小新则提着双钩鬼气森森的从门后面溜了出来,看那架势如果门口进来的不是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李小新一钩子勾掉脑袋。
小蔡顺手关上房门:“这是怎么回事?”
老钱踢了踢半死不活的里正道:“这货往茶水放蒙汗药。”
小蔡走到闭着眼睛装死的里正面前:“下蒙汗药?是不是打算也封闭我们的七窍,取我们魂魄啊?”
“你都知道了?”里正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惨白的道:“你刚才……”
“不然你以为我出去做什么?”小蔡向李小新勾了勾手指道:“把腰牌给他看看。”
李小新会意之下拿出了东厂的腰牌在里正面前晃了晃,小蔡才冷笑道:“我们都是东厂的人,东厂杀人从来不需要那么多啰嗦。光凭你们家家户户都在谋害人命这一点,我就可以下令血洗五家村。”
里正冷笑道:“凭你们几个?我劝你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我放你们有来无回。”
小蔡拍着里正脸孔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新发信号,让山下的兄弟全力攻山。”
“是!”李小新毫不迟疑的从怀里取出一支号炮,拧开盖子就要去点引线。
“等等……”里正慌了:“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全村两百多口人,还有小孩……”
“几百口人?”小蔡还在不断向里正施压:“光是去年,我们就诛杀逆臣四人,个个株连九族,任何一个家族的人数都不下于五百,你说我们会手软么?”
“大人……”里正的冷汗流水般的淌下来,两条腿抖个不停:“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要是不去大量杀人用冤魂炼制神珠,我们全村上上下下就都得死啊!”
“哦?”小蔡知道该下点猛药了:“神珠有什么用?要是你所谓的神珠,对朝廷有利,本官可以考虑大事化小。”
“有利……有利……绝对有利……”里正话没说完,就听屋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支持着五家村的山峰像是遭到了什么庞然巨物的撞击,在久久不息的巨响当中左摇右摆。
屋里的油灯被震反在了地上,灯油顺着地面撩起的火海把正座屋子照得通红。里正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水神发怒啦!快放开我!”
“闭嘴!”老钱一脚把里正踹倒在地。小蔡拎着他的脖领冲出了屋外,几个起落跃到了附近的屋顶。
此时,山脚下的江水不知怎地翻起了滔天巨浪,几丈高的浪头越过山梁把支撑着五家村的孤峰围在了中间,五家村瞬间变成了被惊涛骇浪围绕的孤岛。江水却还在节节攀升,向村落蔓延而来。
从上往下看去,十几丈高的浪花就像是从江水里伸出来的巨爪,一下又一下向孤悬在空中的五家村抓了过来。虽然每次都在距离村子几丈的地方落空,但是巨浪迎面而来的那种震撼却让人从心里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
“快放开我……我要救村子……”里正拼命的吼叫道:“乡亲们,我在这儿。快来救我……”
“放开里正……”大批村民向小蔡站立的屋顶涌了过来。
李小新一横双钩厉声喝道:“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村民在他的呼喝声中停了下来,还没等李小新松上口气,那些村民同迎着诡异的月光抬起头来,蓦然间全身肌肉暴涨,瞬时将麻布外衣撑得粉碎,全身竖起了钢刺一样的漆黑毛发,尖锐的嘴巴向外突起,白森森的牙齿从嘴唇里呲了出来,自鼻子开始向面颊两侧延伸出去的眼睛里闪起了幽幽绿光。露在外面脚掌忽然伸长,变成人手的模样。
不到片刻功夫,围过来的村民就变成了上百头巨猿似的怪物,打头的那只一跃几丈,伸出两只利爪凌空向小蔡抓了过来。
老钱抢出半步双枪齐扬,对准猴子的双眼猛然开火,猴子惨叫一声,带着两行血箭在空中连翻了几圈,面冲下扑倒在了地。很快就再次爬了起来,瞪着两只鲜血直冒的眼眶,再次转向老钱的方向。
李小新双钩交错着一左一右卡在里正脖子上:“谁再动,我先杀了他!”
果然,那些蠢蠢欲动的猿猴同时停了下来,半蹲在地上死死盯着几个人不放。
老钱看着黑烟直冒的火枪道:“破魔铳都没打死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谢半鬼说的水猴子吧?”
小蔡低声道:“应该是水猴子,他们好像是在等什么?陌陌,一会我们很可能陷入混战,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小新,你照顾好老钱,他不善于近战……”
小蔡还没安排完人手,天空中就忽然下起了倾盆暴雨,凶猛雨势像天河决口似的狂倾而下,带着要将整个大地吞没的气势笼罩在五家村的上方。仅仅几个呼吸就把蹲在地上的水猴子淹没了大半,再过片刻,上百只的带着阵阵冷笑的水猴子已经隐没在雨水当中消失了踪影。
没过多久,雨水就围绕着房子打起了漩涡,一蓬蓬的人发似的丝线,像是水藻似的随着水波在房子附近来回翻动,弄不清下面的是人还是虚影。
蓦然,小蔡脚下的传来一阵微弱的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顺水潜到了他们落脚的房子里面。
“他们要拆房子!”小蔡几个人心里跟着一沉,强烈的危机瞬间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