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有一宗生意找上了门,来的是一个报社的女记者,架着一副老实的眼镜,人不怎么漂亮,看着还过得去,三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的坐了半天,那女的没有说一句话,把郭子萧给闷坏了。
“我说,你能吱个声吗?”
“嗯。”女记者的声音很小声,简直可以跟蚊子比。
郭子萧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不该笑,只好强装冷静的问:“你在这儿坐半天了,就没什么话想说?”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女记者扶了扶眼镜框,抬头正气凛然的回答。
唐秀乐了,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来干嘛的,坐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要是踢馆的话,这方法也够烂的,所以忍不住提醒:“小姐,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们是做什么的,你不信,你又来?不会是想采访我们吧?”
唐秀这一问,女记者的头就低了下去,像忘了交作业的学生见了老师一样,不敢抬头,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我见鬼了。”
“啊?哈哈哈哈哈。”郭子萧听了这话,彻底的失态,拍着桌子开始笑。
无疑问,郭子萧的笑声激起了女记者的骄傲与自尊心,对郭子萧投来了鄙视的目光。“很好笑吗?”
“不好笑。”唐秀回答的同时,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一下郭子萧的脚。
收到警告后,郭子萧只有乖乖的闭上嘴,把余下的活儿交给唐秀来处理,只见唐秀叹了口气,悠然的说:“很正常,古话说得好,不信邪的张天师也会碰到鬼。”
“秀,这话好像我说过。”郭子萧凑到唐秀耳边,小声的说。
唐秀没搭理郭子萧,自从郭子萧回来后,是甜蜜了几天,但是个性上的东西始终是无法更改的,生意在前,当然是生意重要。
“小姐,你能说说整件事情的经过吗?”
“那……你们能为我保密吗?”女记者看着唐秀,好像在担心什么,也许是作为一个知识女性却要去相信那种‘无知’的事情,这让她有些难以向人交待,所以她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她来找过ED社的人。
唐秀点了点头,回答:“当然,我们会为顾客考虑的。”
“嗯。”
女记者在得到唐秀的答复以后,讲起了让自己为之感到害怕的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半个月以前,那时她作为报社的特派记者去了广西,采访某个村落的老人。其实,这样的事情她经常做,当记者的人在外面风吹雨淋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她也没有觉得有多特别。当时,与她随行的本来还有一个同事,却由于村落里的村民太分散,不得不分开行动。女记者一个人走着,欣赏着村里的美丽风景,与老人们,年青人,和孩子们交谈,壮族的文化让她觉得痴迷,特别是老人们口中的那些故事。一只小小的录音笔,录下了那些质朴或童真的声音,就在她感叹此行收益良多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女记者一个人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想趁天黑前去到前面跟自己的同事汇合,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感觉走了没多久,天就开始黑了。毕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只想着赶快回去,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小路的上方有一所房子,在门前坐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穿着特有的民族服饰,这在现在已经有些少见了,加上老奶奶的笑容很慈祥,让女记者忍不住伫足。
“老人家,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老人笑着回答,皱纹就像一块绒布一样摊开。
女记者往前走了两步,接而问道:“你的家人没有跟你住在一起吗?”
“儿子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哦,那你一个人在家,不感到害怕吗?”
老奶奶一听,开心的笑了。“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这么晚了还走在路上,不安全。”
“呵呵,谢谢老人家关心。”女记者打开了录音笔,又掏出了相机,虽然夜晚的拍摄效果不会很好,但是她想留个纪念,在这之前,她想要征求老人的同意。“老人家,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
“拍吧。”老人笑着抬了下头,选了个好姿势。
咔嚓,闪光灯一闪,照片就拍好了,女记者一查看,效果居然还不错,忙拿上去给老奶奶看,老人家一看,乐得合不拢嘴,一老一少随便的聊了几句。当女记者再抬头的时候,不知道天什么时候变得更黑了,就像是深夜一样,虽然说一个人在外地没有什么好担心,但是在这样的荒山村路,还是有一点害怕。老人家好像看出了女记者的心思,笑着邀请:“姑娘,这么晚了,你赶路也不方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等明天天一亮再出发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女记者有些难为情,内心是愿意留下来的,所以她给自己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好在这个地方电话还能通。
既然她选择了留下,当然也就有些想法,一来可以暂住一晚,二来嘛,可以听听这个老人家讲故事。就这样,一老一少关上房门后,围着媒油灯,开始聊天,老奶奶说了很多,这里的风土人情等等,女记者都用录音笔一一记录了下来。讲完了这些之后,女记者突然问:“老人家,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我啊?没什么好说的,不如我给你讲个其他的故事吧。”老奶奶婉转拒绝。
都已经拒绝了,女记者也不好强求,只能微笑着问:“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吗?”
老奶奶听了点头,看着煤油灯说:“以前村里有个美丽的姑娘,嫁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生活得很幸福,一年以后,他们就生了个儿子,那时,姑娘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想着能把自己的儿子带大,这是她的心愿,可是,她的身子不好,还是没能如愿,在她儿子三岁的时候她就得病死了。在这之后,那个男人又找了一个媳妇,开始过生活。亲妈死得早,孩子的记忆并不深刻,所以把后妈当成了自己的亲妈,长大后,儿子很孝顺,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会给‘亲妈’。可是啊,他不知道,他真正的亲妈天天看着他长大,等啊,盼啊,就是想等他长大,叫自己一声妈……”
“老人家,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孩子的亲妈已经死了吗?”女记者好像没听懂。
老奶奶被提醒后,连忙摇头叹息:“你看我哦,这人老了,东西也记不住了,开始颤三倒四,不说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姑娘。”说完,老人就掌上煤油灯把女记者领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口大柜子和一张床,床上铺好了棉被。
“姑娘,你就睡这里吧。”
“那你呢?老人家。”
“我住对面屋,这灯给你留下,有什么事你叫我就行了。”
当老奶奶走出去,消失在女记者面前时,女记者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里的民风如此的淳朴,是都市中不曾不多见的。已经累了一天的女记者也支撑不住了,脱掉鞋子和外衣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直到一声鸡叫,她才醒,准确的来说,是老奶奶摇醒了她。
“姑娘,时间不早了,你该出发了。”
“啊?”女记者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才早上五点多,她本想说她不急,可又说不出口,毕竟人家老奶奶好心留自己一晚已经算是客气,要是自己赖着不走,成什么样子。简单的整理之后,女记者离开了老奶奶的家,她记得自己出门时,鸡才叫第二遍,天还是黑的。当她买好早餐去找同事时,同事都不敢相信她在这个点儿能起得来,吃完早餐,两个人就回了上海,因为当天是他们在广西任务的最后一天。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他们就是回报社赶紧整理资料,好赶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排版发行。前面的资料都弄得非常的顺利,不管是图片还是录音,可是,当女记者看到老奶奶的照片和录音时,崩溃了。因为,那张照片里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座没有碑的坟,而那段录音,根本听不到人说话,只有空洞的风声,像鬼怨……
一开始,女记者认为是自己太累,所以看到了幻觉,就请自己的同事来帮忙,谁知道同事看到之后,就问:“咦,你这张照片拍的什么呀?怎么看起来像一座坟?”
这句话的威慑力就像十杯咖啡那么强,女记者一下来了精神,拿着相机问:“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一座坟?”
“喂,呵呵,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自己看不到吗?”男同事被女记者搞得莫名其妙。
女记者不甘心,又拿出了录音笔,开始拔放,边放边问:“你听听这个。”
听了一会儿,男同事摇头,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女记者。“小瞳,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录些风声干嘛?”
“……”女记者听后,六魂无主的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