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标开标结束之后。赌石会场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前几天增加了很多,对于许多人而言,赌石大会现在才算是刚刚开始。
任何一个翡翠公盘上,明标都不会受到特别重视的,表现好的翡翠原石毛料,大多都划归为暗标,不管是行外资金想要囤货,还是玉石商人来收购翡翠原料,或者是潮汕地区的专业赌石团,他们的目标都是对准了暗标。
而缅甸方面传来的限制翡翠原料出口的消息,也使得此次赌石大会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上午那个六千六百六十万元人民币的单注毛料标王天价,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诸多玉石商人集中在了赌石会场,一来是缴纳余款领取毛料,二来暗标之后必然是解石大会,他们选购毛料的时机也到来了,毕竟有那么很大一部分人,赌石的目的就是解石出售,这些玉石商人就是最大的消费群体。
中午宋军请客。几人驱车跑到广州一家有名的海鲜酒店大吃了一顿,暗标结束对庄睿而言,也基本上意味着此次广州之行快要结束了,下午的解石又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干脆要了几瓶五粮液,和宋军伟哥等人喝了起来。
“庄睿,你帮我和那个卖毛料的人说一声,借用一下他们的解石工具好不好?”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庄睿和宋军已经是带了五六分的醉意,还好马胖子与老四都没喝酒,这才多了两个司机,刚刚赶到赌石会场,庄睿就接到了雷蕾的电话。
“哪个卖毛料的?”庄睿这会头还有点晕晕的。
“就是那个好像是姓杨的吧?在南京你和大川买过他毛料的那个人。”雷蕾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有些焦急。
“哦,是杨浩啊!你直接去找他,就说是我朋友,他会借你的,我现在也过去……”听到雷蕾要解石,庄睿的酒意清醒了几分。
“宋哥,我同学要解石,你们过去看看吗?”挂掉电话,庄睿向宋军和马胖子问道。
“不去,我和老宋先去领毛料去,看他喝的这样子,回头别整错了。”
看别人解石再有意思,那也不如亲自下刀来的爽快啊!马胖子就等着领到巨无霸毛料之后,亲自上场解石呢!
在这个会场里面,有大会免费提供的切石擦石工具,当然,只有一套而已,而雷蕾家族此次收获不错,就想把表现一般的几块毛料先解开,剩下的再带回香港,只是大会提供的解石机旁边,早就排起了长队,雷蕾这才想起庄睿来。
雷蕾家族在前几个月的缅甸翡翠公盘上,也是铩羽而归,如果不是刘川刚巧在南京解出一块冰种毛料来,恐怕在雷蕾家开设的珠宝公司内,中高档的翡翠饰品就要断货了,原本秦萱冰也有意购得那块毛料的,后来还是让给了雷蕾。
刘川和雷蕾的婚事,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通过雷蕾外公那一关,与这件事也不无关系。
此次平洲赌石大会,雷蕾家族一共筹集了四千多万的资金,就是想购得一些原料回香港,而且他们在缅甸有一定的关系。昨天第一时间就得知了缅甸方面的消息,及时更改了所投毛料的标价,一共拍到了十三块表现还可以的毛料,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庄睿先是和宋军等人一起,去到银行设置的办事处那里,给宋军转过去九百万,这才带着伟哥和老四,慢悠悠地向杨浩所在的八十三号摊位走去。
距离杨浩摊位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庄睿就看到,那里已经围了一圈子人,应该已经开始解石了。
今天暗标开标,几乎到处都在解石,所以围在这里的人也不是很多,庄睿等人很轻易地就挤了进去,刚挤到圈子里面,就听到周围的人齐声发出了叹息声。
“垮了?”
庄睿没有先去看固定在解石机上的毛料,而是向站在解石机旁边的几个人看去,果然,这几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卫子江更是哭丧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解石机上的那块毛料。
看到庄睿进来,雷蕾只是点了下头,却没有走过去,刚才解的那个毛料,是花费了四百八十万拍下来的,从中间切开,虽然是出绿了,但却是品质一般的豆种翡翠,只属于低档毛料。最多价值几十万,可以说这块毛料是输的血本无归了。
“解下一块吧!”
雷蕾外公深吸了一口气,腰板挺得笔直,对自己的儿子吩咐道,这几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他最沉得住气,想当年独自一人从大陆偷渡到香港,历经几十年的风雨创下了这份家业,区区几百万的损失,还打击不到他。
这次雷蕾外公准备先解开中标的十三块毛料中的九块,却没有想到这九块中最贵的一块,就出师不利,解垮掉了,这让雷蕾等人心中都兴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块毛料大概有个七八十斤重,也是开了天窗的,天窗的表现不是很好,虽然切出绿来了,并且显露在外面的水头还不错,能达到冰种了,但是伴随着绿的,还有一条裂绺。
看来这块毛料就是赌裂的,这样的毛料没有必要再去擦石了,直接对这裂开处切下去。有料没料,一刀立断。
“从裂处切?”
解石的人是雷蕾的舅舅,他是雷蕾外公去到香港之后生的,年龄不过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在询问了自己老爸之后,手中的砂轮机对着那块毛料的开裂处切了下去。
“涨了,出绿了,唉,可惜啊!”
人群里眼睛尖的,已经看到了切面。里面有绿,不过裂的有些深,将里面的翡翠给破坏掉了,原本能抱成一团的翡翠,现在却是分散开来,只够做一些小挂件的了。
要知道,翡翠饰品也是分类别的,通常镯子的价格最为昂贵,且不说那些玻璃种满绿或者是血玉手镯了,就是高冰种阳绿或者是飘花翡翠料子的手镯,只要是种水好,颜色正,一般都能卖到五六十万元人民币以上,但是一个同样材质的挂件,最多也就是一二十万左右,这两者相差的太多了。
“还好,没赔,继续吧!”
雷蕾外公依然是面色不变,这块毛料是六十八万拍下来的,里面的翡翠虽然取不出镯子来,但是也能掏出两三公斤,雕琢出成品来出售,应该不会赔钱。
“雷蕾,你那块毛料呢?”
庄睿转到雷蕾身后,小声问道,他注意了一下,地上并没有那块蕴含着高冰种飘花翡翠的毛料。
“臭死了,你说你们男人中午喝什么酒啊!以后别把我们大川给带坏了。”雷蕾闻到庄睿口中的酒味,身体向前挪了几步。
“我带坏他?算了吧!那小子早上都喝白的,更别提中午了。”庄睿被雷蕾说得有些哭笑不得,刘川那老子爱喝酒,刘川打小没少因为偷酒喝而挨揍。
“你来得正好,帮我去取毛料吧!刚才我还没来得及去交余款。”虽然在会场搬运毛料都有小推车,不过放着庄睿这个现成的壮丁。雷蕾自然是要抓的。
等庄睿陪着雷蕾交过余款,推着那块五六十斤的毛料返回到杨浩的摊位之后,发现地上又多了三块被切成两半的毛料,而雷蕾舅舅和卫子江的脸色,也变的愈加难看了起来,不用问,在他们离开的这会,接连切垮了三块毛料了。
九块毛料总价值两千余万,现在已经切开了五块,只有一块勉强保底,对于近况不佳的雷氏珠宝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了,就连一直表现的都很镇定的雷蕾外公,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外公,让我先解吧!这是我自己拍来的毛料。”雷蕾走到外公的身边,揽住了老人的一只胳膊。
“蕾蕾,别胡闹,等我解完了你再解。”
雷蕾外公还没说话,她舅舅就面色不虞地说道,接连切垮了几块毛料,虽然说不上是气急败坏,但是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说不定我就能切涨呢,到时候你们要拿买我还不一定卖呢!”雷蕾不怕这个舅舅,摇着自己外公的手臂,一副不答应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雷蕾外公对雷蕾很是溺爱,出言吩咐道:“让蕾蕾先解吧!这丫头,你要是能赌涨,外公花钱买下来又有何妨啊!”
“庄睿,来帮忙啊!帮我搬上去……”雷蕾的话让庄睿苦笑了起来,哥们自己拍的石头都没管呢,在这倒是成了帮工了。
“庄睿,这怎么切啊?”
等到毛料搬到切石机上之后,雷蕾愁眉苦脸的看着庄睿。
“那有个把柄,你对着石头往下切不就得了,这还用问?”庄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不是,我是说从哪里切。”
庄睿想了一下,这倒也是,这块毛料里面的翡翠并不大,切好的话能出三对镯子,要是切的不对,那价值就要大跌了。
“从这切,这破石头还需要那么讲究干吗?”
庄睿拿起个粉笔,眼睛看着外面的人群,右手很随意地在那块毛料上画了一道线,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气的雷蕾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