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健直雅拖着一只残腿,双手向前爬来,扯住白衣男人的裤腿,出声哀求:“李先生,李先生……”
“我给您送了一封信……”
李成豪低头看见裤腿被血迹染上,目光移向右腿被子弹扫断,骨头都飞出来,就剩下几块血肉相连的伤口,眉头皱皱,流露出厌恶,举起一把手枪:“嘭!”
一枪命中颅顶。
开了个大口子。
“我打仗,从来不受降!”
山健直雅脑后开了一朵大花,直挺挺的倒下,房间里受伤的鬼子遍地哀嚎,唯一健全的竹边正雄,瞪大眼睛,呲声怒吼:“义海社的行为,必将引来日岛共诛之!”
“你也是活腻了!”
李成豪眼神冷漠,转过枪口。
竹边正雄只觉得曾经握在手里,狭小简单的枪管,一下变成黑洞,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嘭!”
他的世界被吞噬了。
李成豪缓缓放下炙热的枪管,语气冰冷地说道:“处理一下,我不想麻烦医生。”
“明白!”
银纸、结巴仔等人举起步枪,扣下扳机:“哒哒哒。”
“哒哒哒。”
“噗噗噗。”
榻榻米房间里,很快恢复平静。
李成豪则早已推开房门,迈出会议室,站在庭院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燃,抽着烟的同时,耳边听着协奏曲。
“豪哥。”
“完事了。”银纸握着枪,大步出门。
结巴仔收到消息,捂着耳麦,结结巴巴:“豪,豪,豪哥,房子里的女人、小、小孩点班呀?”
李成豪吐出口气,回头说道:“就这样吧,让他们体验体验,失去丈夫、父亲的感觉。”
“至于女人……我阿豪还看不上这些货色。”
结巴仔点点头:“收,收到。”
“哒哒哒。”
“哒哒哒。”
院后,街道上,枪声还在不断响起。
日岛警方就像失踪一样,根本没有出现,银纸耳机收到消息,表情却然一变,出声讲道:“豪哥,有一小队人马突破了封锁线。”
“有兄弟认出其中有重要目标,三口组二代目,三口登。”
李成豪表情不悦:“追上去!”
银纸出声汇报:“兄弟们已经追上去了,不过对方潜入代田神社当中,那里供奉了日岛诸多神牌。”
“外部有一些警员保护,地方有些特殊,兄弟不敢进,是不是……”
李成豪弹弹烟灰,轻描淡写地问道:“日岛的神关我们乜事?日岛的祖宗又关我屁事?”
“日岛的人是罪人,神也是罪神,不是把人供上神台,生前所为就一笔勾销的,日岛人拜他们,就是怀念曾经的罪,是在死者招魂。”
李成豪再叼起雪茄,满不在乎地讲道:“这种错误的事,我们要帮他纠正,这是促进邻里和谐。”
“懂吗?”
“Yes,Sir!”银纸立正敬礼,捏着耳机马上说道:“GOGOGO!”
“上!”
“收到!”
“收到!”一个排的兄弟纷纷应命,伴随着几个甜瓜的进入,高不可攀的神社大门被砸开。
保卫团的兄弟们一拥而上,举起枪械:“哒哒哒。”
遇神杀神。
遇鬼屠鬼。
三口登披着僧袍,依靠在一张神台下,眼神忌恨的道:“进犯神社,国民不会放过你们的……”
“哒哒哒。”一梭子弹扫透胸膛。
一名少尉冷笑:“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是我们不会放过你!”
“把这里烧了。”
“Yes,Sir!”一桶汽油泼在神社的桌案上,随之兄弟们撤出房间,少尉临走前抛出一个火机。
“唰!”
火苗腾空,迅速蔓延,转变为熊熊烈火。
消防队在十分钟内就赶到现场,可火势顺着木梁,走廊,在助燃剂的作用下不断扩大。
两辆常规消防车根本无法扑灭大火,只能先用水枪降温,保护四周居民局,再随着新入场的消防队一起扑灭明火。
半小时后。
火蛇变为黑烟。
滚滚黑烟在千代田区冒气,就像是战乱区的遗骸。
李成豪坐在车上,远远眺望:“好靓丽的风景线,真希望岛上更多一些……”
情报部门收到消息,浑身都在颤抖:“大火,有人放火烧了神社。”
大火在东京人记忆里是深深的恐惧,东京人永远忘不掉那一场烧遍全城的火焰。
情报员说道:“长官,和义青不仅火烧神社,还把三口组高层全部消灭,警视厅强烈要求采取行动。”
情报官叹出口气:“我理解警视厅的想法,但是,这只是对方逼我挑衅,故意动手的招数。”
“如果我们真正对和义青采取行动,那就真做了华夏人的诡计,我们无法对国民交代啊!”
“让警视厅再忍忍,绝对不能动手,不出所料的话,对方见第一次挑衅无功,还会有下一步的挑衅行动!”
情报员立正敬礼:“是,长官!”
情报官心中叹息:“对方居然有小分队潜入境内执行命令,就算伪装成古惑仔,也掩盖不住那股气质。”
“想要开口的借口?我死都不会给你!”
警视厅。
山上警官收到上级指令,把文件夹砸在桌上,吹胡子瞪眼:“精神!”
“帝国的精神呢!”
“竟然让海外的社团份子在东京都烧杀抢掠,国民的脸都丢光了,八嘎!”
殊不知,帝国的精神早已在大火下灰飞烟灭。
唯有享受过核平的民族,方才是最向往和平,若是有什么小心思,不介意再和平一次。
李成豪双手插袋,走进一间包房,站在赤膊躺好,趴在枕头上的大佬讲道:“宾哥,斩首行动已经完成。”
“好。”
“哎哟,轻些,中森小姐。”
张国宾瞥在一旁,两条手臂健壮,带着几条刀疤,皮肤白皙稚嫩,有年轻时风雨的见证,也有养尊处优的特点。
中森明菜穿着白色纱裙,跪坐在按摩床边,双手轻轻捏着男人肩头。
男人后背、大腿露出处都涂满了油。
中森明菜更是满手油光,真皮床也是油亮发光,根本分不清是油、是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中森小姐看见男人在腿下叫出声,心里还有种成就感,微笑地说道:“好的,先生。”
张国宾挥挥手道:“既然斩首行动完成,那就收尾,准备回港吧。”
琢磨一下时间。
港岛那边,该争、该选的人应该都已经站出来,甚至拉了几轮票。
到底是什么货色呢?
也该看看了。
虽然,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报纸”没有传情报来,但是,回港岛就会揭开谜底。
李成豪慢慢后退,退出按摩房,轻轻把房间门关上。
中森小姐的小手带着油,不知不觉就已游走到隐秘之处,开始五指弹奏,指尖纷飞。
打靶仔穿着西装,腰佩手枪,银纸穿着T恤衬衫,挂着金色链子,挎着一把步枪守在门口,李成豪出来的时候,两人在左右手边,异口同声地喊道:“豪哥!”
“豪哥!”
“嗯。”李成豪哼了一声。
银纸跟上前去,问道:“大佬还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就是说收收尾,准备离开日岛了。”李成豪随口说道,银纸领会:“明白,我让兄弟们安排船。”
“胡闹!”
李成豪喝道:“宾哥都没有走,你们怎么能走?要是你们一走,鬼子突然下狠手怎么办!”
银纸连忙低头:“sorry,Sir!”
“收尾的意思,不是跑路,是把所有后患都解决干净!”李成豪教他做事:“三口组的老大是做掉了。”
“可日岛其它帮会的老大呢?”
银纸眼皮一跳:“豪哥……你的意思是……”
“出来混,就是要有死的觉悟。”李成豪讲话直接,毫不避讳:“我们没有能力把全日岛的社团都打垮。”
“更不可能统一日岛黑道。”
毕竟黑道生意想要做的长久,必须跟官方打好交道,和义青真的统一日岛黑道,也不可能长久,但做日岛一霸的资格却有。
李成豪道:“但是我们可以把日岛各大社团的老大全部犁一遍,用鲜血竖一尊神像,将来就再也没有人能敢碰华人社团。”
“最关键,华人社团跟全日岛社团就有血仇,将来和义青每一代坐馆都不可能跟鬼子合作,只能跟着洪门旗号!”
“这对义海百利而无害!”
银纸却有些担忧:“那会导致华人社团在日岛的处境很难……”
“有什么难的!”李成豪挥手打断,霸气四溢:“华人社团在日岛,要么做狼、要么做狗,不做狗,就要有对抗一个民族的勇气!”
“有我们在背后支持他,趁着黑道失序的一段时间,若是连脚跟都站不稳,那就真实烂泥扶不上墙了。”
银纸下定决心,立正敬礼:“是,上校!”
他马上转身,拿起对讲机:“联络中心,通知三连准备行动,趁现在日岛各大社团都在看戏,把全岛社团的主要首领、高层都进行斩首。”
“是!”
要在日岛精准的扫灭几十家暴力团首领,在力量上是一件小事,在行动上却需要精密的计划。
首先,要确认暴力团首领及高层的身份、住宅、位置,其次,需要远程调度兄弟们前往不同城市。
最后,还需要安排兄弟们的撤退路线,以及安排预备力量,防止紧急状况。
于是银纸先在国外雇佣黑客,黑入日岛的警队系统,很快就调取出有关各大暴力团首领的身份。
再通过首领身份,以跟踪,拍照的方式,确定其开会地点。
保卫营迅速派出人员奔赴日岛各地,决定先远后近,呈现一个收缩势态,不断把羊群驱赶进东京都。
两天后。
北海道,一间量贩超市门口,日岛住吉会,德川组组长,德川家胜左手拎着购物袋,右手牵着小孙子走进超市,来到一个摆放牛奶的货柜,满脸慈祥的在为孙子挑选奶品。
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T恤的年轻人路过货柜,在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于德川家胜惊恐的目光下,直挺挺插进他心脏。
头发花白,六十多岁高龄,却还始终控制着德川组的北海道知名组长,轻而易举就被人送进地狱。
对方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在超市出口拿了一瓶可乐,买单走人,吸着可乐登上门口的轿车。
鹿儿岛。
稻川会,渡边组组长,渡边一郎三十出头,年纪轻轻,与门下组员承包了整座鹿儿岛的海鲜档口,是稻川会的实力派之一,也是下一代稻川会会长的有力竞争者。
正携同一位女人走进咖啡厅的时候,一辆大卡车突破冲出道路,直直撞进玻璃门,连人带门碾成一摊烂泥。
“轰!”
渡边一郎身旁的几名保镖,待到司机持枪下车,扣动扳机扫过的时候,都想不通怎么会敢有人在鹿儿岛袭击渡边组。
两天时间,断断续续已经有十几名暴力团头目死在车祸、枪击、暗杀当中,日岛江湖风声鹤唳,有传言是警队在进行大清洗,也有传言是华人社团杀进日岛,大批社团高层通过电话联络,有的人想要出逃境外,有的人想要联合抗敌。
大多数人在列车、码头就被解决,零散的几十起凶杀案看起来很多,在官方新闻的有意压制下,却是悄无声息,动静甚至没有一场火灾来的大。
但领导层成规模的被人消灭,却给日岛江湖带来极大恐慌,一方面很多人害怕成为下一个目标,纷纷放弃地盘,带着资金跑路,另一方面又造成底层的不断血拼,重新洗牌。
1989年的集体暗杀事件,成为日岛江湖衰弱的一大标志性事件,以89年末为分水岭,90年代的日岛江湖彻底败落,唯一的大社团成为华人社团分号,日岛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偏门收入,落入在日华人的口袋当中,其中又有一半以上打入和义海账目。
……
“豪哥,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故意要把日岛社团给犁一遍!不玩点大的不开心?”张国宾翘着二郎腿,坐在帝国大厦的吧台旁,摇晃着红酒杯问道。
李成豪笑着答复:“大佬,地要先犁一遍,才合适播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