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墨边境东段,格兰德河隔开了两个国家和两个势力。河到北面有座拉雷多城,而河到南面有座新拉雷多城。作为墨西哥国防军第七师的拉斐尔中尉站在河岸边,举着望远镜眺望对面到阵地布置。
惨烈到墨西哥内战终于结束了,拉斐尔在这场战斗中丢掉了一只眼睛和两根手指头。军队已经承诺将免费给他做手术用人造器官代替,所以他也并不为自己这点伤势感到沮丧,能活下来将不错了。
墨西哥内战中,有组织和无组织的对战双方是完全不同到两种境地。‘墨统阵’只会不断将短期训练的士兵塞到战场上消耗,死伤数据都不在乎,也没办法在乎。
而‘墨解阵’有后勤有补给,虽然开始的战斗谈不上什么战术,牺牲也极其巨大,可有极光军团做后盾,伤残的官兵只要能活下来就可以接受短训,积累经验再次上战场。
一方越打越弱,一方越打越强,最后的结果就是当极光军团攒够了五十个摩步师的合格官兵后,直接以‘秋风扫落叶’的架势将‘墨统阵’给干掉了。墨西哥人都高声庆祝自己国家的新生。
只是在‘墨统阵’背后还站着美利坚复兴党呢。
当拉斐尔所属的第七师一个团进驻新拉雷多,他就看到对面的敌人摆开了一个装甲营的攻击态势。M1A3的粗大炮管就瞄着拉斐尔的营地,威胁态势昭然若揭。
面对强敌,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没被吓得掉头就跑就不错了。因为对面一个冲击,半个小时后新拉雷多的墨西哥摩步团就得全完蛋。而像拉斐尔这样的摩托化步兵还真没有什么抵御手段。
找遍周青峰手头的武器库,还真没有能在地面上对抗M1A3的装备。哪怕是新到手的VT-4也不行,火力,装甲,机动都落后一截。而墨西哥部队连VT-4都没有,顶多就是用缴获的M60A3充充场面。
除了坦克,对面复兴党的部队还配属有武装直升机和制空战机。这些飞机天天在拉斐尔的阵地和营房对面转悠,轰鸣声吵得很。拉斐尔被折腾的半个月睡不好觉。
不过也就紧张了半个月,对面突然派人来问……“兄弟,你们不会真的要打过来吧?”
拉斐尔至今还记得接待那名复兴党连长时,对方那张紧张而讨好的脸。过去美利坚大兵可从来不会对一个墨西哥人如此好脾气,尤其是那帮德州佬觉着墨西哥人就是天生的毒贩,窃贼,苦力,垃圾。
拉斐尔在那之后跟自己手下的士兵,跟自己的长官,跟身边的普通墨西哥人说了无数次——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些德州佬竟然比我们还害怕。我第一回觉着自己可以在白人面前昂起头颅,挺直腰杆。
新拉雷多这座城市其实就是依靠对面美利坚那座拉雷多市而建立的。新拉雷多的墨西哥人一直以来都是吃对面拉雷多白人的残羹冷炙过活,要看对方脸色生存。
在拉斐尔进驻新拉雷多之前,对面的复兴党部队经常越境过来进行‘治安整肃’,消灭所谓的不稳定份子。可等拉斐尔为代表的墨西哥国防军出现,对面的白人大兵再也不可能随意过来欺负人了。
复兴党在边境布置了十几个师,可极光军团在边境布置了三十多个师。复兴党在边境布置几十架战机直升机,极光军团可以把一百多架战机全部拉过来撑场子,甚至连航母都可以过来发动空袭。
现在每次拉斐尔走出营房上街,市面上的墨西哥人都认识他,都乐意听他那说了千百次的段子,每次聊天都能引发畅快的大笑。拉斐尔觉着自己可以把这个段子吹一辈子。
而今天拉斐尔举着望远镜看向对面可不是为段子收集素材的,现在格兰德河上修了一座小桥,桥面上正在驶过几支车队。这些车队运着大量商品物资,甚至是人口。
极光军团出售衣食住行的各种生活用品,对面的复兴党官兵则收集军团需要的货物运过来。有时候对面实在没货物了,干脆把手里的装备甚至机密兜售过来。
拉斐尔没能从这些贸易中赚一毛钱。不是他不想,实在是军纪严苛,鬼知道手底下的士兵是不是‘猫爪’的眼线?可对面那个复兴党官兵却在短时间内暴富,他们的军官都胖了一圈。
这一切都因为一件事——对面复兴党的党首亲口说要‘推举维克多·雨果当神圣美利坚帝国的皇帝’,这个宣言一出,整个复兴党一片哗然。
上行下效,整个军队的士气迅速垮了。尤其是跟极光军团直接对峙的十几个师,所有官兵都不傻——你奥斯本老大都要举白旗了,难道还要我们去牺牲?我们也要捞点好处。
等到捞的好处越来越多,对方复兴党的部队更是没心思打仗了。现在每天进行交易的车队都是畅通无阻,对面驻防的军官时不时过来问一声‘你们今天没接到作战命令吧?我可是已经决定起义的,坚决拥护维克多·雨果皇帝陛下。’
只要有钱赚,谁当皇帝不是当?
如今神圣美利坚还只是个口头概念,可这些驻守边境的复兴党官兵可以说是最希望维克多·雨果登基上位的,也可以说是最先尝到皇帝陛下君临天下所带来的好处。
驻守边境的复兴党高级军官还在跟极光军团讨价还价,可边境的底层官兵为了做生意已经是绞尽脑汁。
运输车辆不够,他们会把军车拉出来。燃料或电力供应不够,他们会把自己战备的物资拿出来用。若有人阻挠,他们会拉自己人下水,或者干掉捣乱的‘爱国者’。
德州佬爱国又咋地?德州佬维护美利坚传统又咋地?德州佬脾气火暴又咋地?德州佬也要赚钱啊——对付一个顽固的德州佬,就找一群更加顽固的德州佬。
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拉斐尔见到对面那些复兴党的白人军官,已经可以大大方方的跟他们说笑,再也不怕对面M1A3的炮管子,更不在乎什么战斗——都渗透成这样了,还能打起来才有鬼。
当各方高层还在猜测复兴党到底还能维持多久时,底层的官兵早就觉着复兴党已经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