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所知,因为两个不善于招呼客人的老板,尖叫棚屋除了周末外一向都比较清闲。
如今当陆远宰掉十几只魔法部的狗,将魔法部的脸抽得啪啪响之后,这里更是变得门可罗雀。因为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微妙,一些过去村里的常客,也开始驻足观望,犹豫着不敢上门。
一切皆是因为,如今山丘下聚集的那些“抗议人群”——
换个当地人或者学生干掉十几只摄魂怪,甚至会被英国魔法世界的人当成民族英雄!至于魔法部的感受,谁会鸟他?想想摄魂怪这种招人恨的魔法生物,已经被腐国人憎恶很久了。但现在灭掉这些摄魂怪的人身份换成外国人,情况似乎就发成了180度反转!
“交出破坏我们安全的凶手!”、“强烈要求魔法部将屠杀者绳之以法!”、“外国人滚出英国!”、“守护我们的摄魂怪也值得关爱!”、“正义得不到伸张,魔法界立刻药丸”、“打倒尖叫棚屋,泣血推荐香梦猫爪”……各种各样耸人听闻的条幅迎风招展,不时还有人用“声音宏亮”魔法对着山上喊话,要求“凶手马上出来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好一出众生相。
他们甚至在山下搭了帐篷,准备跟邪恶的歪果仁长期抗战。当然,这中间几乎看不到村子当地人。霍格莫德村的村民早就对驻扎在附近的摄魂怪深感恐惧,那些怪物身上看不到一点点光明和温暖的痕迹,死了才好!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他们中有阴谋者、职业游行者、凑热闹的、仇富者、还有排外者,种族主义者,总之构成成分上五花八门。
好在,尖叫棚屋算是私人领土。当她声明“停业”时非请勿入——当然,前提是有个能把摄魂怪屠鸡杀狗的魔法师坐镇——换做普通人,恐怕那些人早就冲上来了!腐国从来只盛产海盗、毒贩子和基佬,所谓的腐国绅士不过是想洗掉血迹的那块肥皂。
还是掉在地上的……
……
山坡上,陆远坐着摇椅,表情冷漠的俯视着山下的那些人。魔杖握在他的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另只手掌心。
“你最好别一时冲动,做出些什么事情。”伊莲将盛放食物的托盘摆放好,在他耳边警告道。“这些人是被煽动来、用来激怒你的工具。你那个外国人的身份固然能让某些人无可奈何,但绝不是无懈可击。我猜魔法部的人肯定就躲在一边,一旦你犯错动手,他们马上会跳出来抓住你的把柄。”
“玛德制杖!”陆远恼火地说道,“老子真想就这么冲下去,将这帮孙子杀个精光!”
“唉,你啊。”伊莲无奈的摇摇头。“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等等……杀个精光?”陆远若有所思的抚摸下巴。“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啊。”
“喂!你会当真了吧?!”伊莲慌忙捉住他的手问道,“那你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就像伏地魔,没人会跟杀人者站在一起!”
“没事儿,对付他们暂时还用不到——即使我不动手,正义的铁锤也会将他们打入深渊!”陆远摆摆手,拿出那张主神金妮交给他的“不杀清单”,示意给伊莲。“我是说这个——那天看到这个我就忽然萌生一些灵感,但被某些人打断。刚刚你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你说,梅林的最终目标,会不会是将所有人杀光啊?我是说,所有人!”
“……我看你有病!”伊莲·拉文克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拎着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山下的示威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波动的源点开始在人群外围,并不断的深入人群。随着连续爆发的魔法光辉,某些拦路者被击飞!动乱很快波及到所有示威人群!
“有人袭击示威者,是你雇人干的?这做法可不怎么聪明,下面有记者,如果被查出来……”伊莲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担忧的问道。
“当然不是!”陆远一脸得意的矢口否认!他拿起桌上的《预言家日报》专门递给伊莲,示意她打开并摇头晃脑地说道,“我都说了,你要相信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那就是正义的铁锤啊!”
“我要是信你才怪!别小看那些记者的手段,就算不是你雇的人,也难保他们会把脏水泼到你身上。”伊莲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打开了报纸,开始认认真真的寻找关于尖叫棚屋的新闻。
“相信我,他们不敢。”
作为这几天的焦点事件,很有社会责任心的《预言家日报》,当然会对尖叫棚屋山丘下的示威活动进行追踪报道。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在第一天占据过头版。随即便被这几天发生的诸如“麻瓜侵入魔法界事件”、“魔法部副部长科尔受贿案”等一系列焦点事件,抢去风头。
尖叫棚屋示威活动已经开始降温,如果不是某些人还需要这些新闻存在,可能《预言家日报》都不再跟进!可一方面是魔法部的要求,另一方面是转移视线的需要,对尖叫棚屋示威的报道还要继续。
因此媒体只能找别的兴奋点试图引起读者兴趣。
譬如这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上,就以《示威与爱情》为题,刊登了不少对儿情侣一同参加示威游行的照片……看到这儿,伊莲就已经明白了老陆的套路——只要把那些“有妇之夫和有夫之妇”与异性的照片登在报刊上,再辅以误导性的文字。不管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绝对会制造出轰动的家庭矛盾!然后引发暴力冲突!
——就像山丘下正在上演的那样!
山下越打越热闹,已经开始有人丧失理智的在无差别攻击!
“哈哈哈~!”把陆远看得兴高采烈,笑得前仰后合,嚣张得极为招人恨!看着这样的陆远,伊莲就有种牙根发痒,好想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的冲动……“这么说,这个缺德事儿是你做的?果然就是你这种家伙才干的出来!我只奇怪,《预言家日报》怎么会听你的指挥?”
“呵呵~亲爱的,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所在。”
“难道你贿赂了日报的编辑?”伊莲有点儿难以相信陆远会做那种鬼祟的事,他一向喜欢刚正面!
“不不不~”陆远摇晃着食指,“贿赂的等级太低了。你要知道,在金钱通往权力的道路上还有一个词汇,股东。我早在半年之前就收购了《观察家日报》53%的股份,我是他们的大股东!”
“你?等等,我有点儿乱。”开始时伊莲觉得逻辑混乱的地方在于,陆远如果是《预言家日报》的股东,那这张报纸为什么会听魔法部的命令黑他自己?可当伊莲看到报纸的显著位置上登的是——“魔法侧再遭麻瓜入侵,有麻瓜指证世界上确实存在魔法,魔法世界曝光在即!”这样的新闻,还有“科尔副部长受贿风暴愈演愈烈,或将牵连部长福吉”这样的内容时,情况就变得清晰起来。
报纸自黑自家大股东,那完全是为了洗脱嫌疑啊!另外两件事,才是让整个魔法部、还有部长福吉焦头烂额的大麻烦!
“你,你真是……”伊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哪怕是伊莲这样的政治小白,也知道政治的真谛在于威慑和妥协——双方亮出各自的牌面,猜测对方的底牌,然后寻求一种不会两败俱伤的和解方式。但陆远这是什么?这分明是笑着挨刀和捅刺刀好吗!简称“互插”。要知道他从未向人展现过他的“权力的一面”,在福吉眼中,陆远还是个有钱又很讨厌的外国人,如此而已。
没有威慑,当然也就谈不上妥协!福吉要是知道陆远是魔法侧发行量最大的那家报纸的大股东,他绝对会三思而后行!如果他早知道老陆是个喜欢“要死一起死”的神经病,那他绝对会世界有多远,他就闪多远!
更何况,老陆的“权力一面”岂止这么一点点……魔法侧只是冰山一角,因为这边的经济总量太低,金钱的魅力无法得到最大化发挥;外界,才是黄金哥斯拉横行的世界!
“你要知道,现在报纸能报道的已经是极限,真实情况比你看到的要严重得多!”陆远嘿嘿冷笑。
通往对角巷的伦敦破釜酒吧,如今恐怕已经被《太阳报》的狗仔们填满了罢!英国麻瓜世界的各大报纸都在连篇累牍的回顾《我们这些年发生的灵异事件》,以及《我们为什么会遗忘发生过这么多灵异事件》——这赤裸裸的把魔法师不谨慎造成的超自然现象,和魔法部后面用遗忘法术收尾所造成的后遗症——给联系到一起,并一并给掀了出来!
如今几个著名灵异事件频发的地点,破釜酒吧、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顽石旷野、威尔特郡巨石阵等都被人围得水泻不通。这造成魔法师已经几乎被堵在了魔法世界,与外界的通道只剩下几个门钥匙和飞路网节点。几个世纪以来,魔法侧对外界的资源和物流都有着极大的依赖,封锁对的魔法师们造成极大不便。
而更大的困境即将来临——以魔法为题材的十几部电影和电视剧已经开拍,甚至包括很多访谈节目!等到这匹影视剧上映,预计将造成持久不退的魔法风潮!而那些知道真相的麻瓜,如某些霍格沃兹学生的家长,还有像刚刚遭到儿童部门重罚的德思礼一家,都对“真相悬赏”的巨额英镑动心不已,想要现身说法……
如今,这些来自普通人的抱怨和魔法世界暴露的风险,全都重压在魔法部,也就是部长福吉的身上!
福吉一个劲儿的哀求英国首相帮忙封锁消息,可他却并不知道——在麻瓜世界与魔法侧不同的是,所谓的首相不过是资本家的代言人!而陆远,恰好是那个握着铁锤的最大资本家之一……他每一记重锤落下,都能让整个魔法世界为之震动……
何况福吉还有弊案缠身,他的民调支持率每时每刻都在狂泻,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有人上山,你猜他是来投降的吗?”伊莲问道。
“我还没玩够……不,应该是还不到火候。”陆远连忙改口,“我猜他是来送最后通牒的。”
庭院尽头,一个英国人正沿着小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