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府的人焦头烂额了,尤其是管事的奥德里希和迪恩,克里三人。
外城贵族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九位,三个伯爵,四个子爵,十二个男爵,都是拥有千年以上底蕴的老牌贵族。他们联合署名了一份请愿书,从历代的律法和先例寻找依据,提出了荷尔顿西乌斯少爷暂代大公之位的不合理性,提请大公府重新议选领主继承人。
这么多贵族的意愿,大公府肯定不能不予理会,可是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去请示阿蜜莉雅夫人,那位大夫人恪守女人不干政的规矩,不发表任何意见。况且那些贵族推举的正是她的儿子【宝宝】,为了避嫌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便没有资格过问了,安魂堂的人倒是可以说上话,但伊格内修斯严令任何人不得干涉领地政务,以免出现天主教那样被苦修殿暗中掌控了的情形。所以奥德里希等人最后只能同意召开大决议,召集领地所有有资格的贵族,官员,和军官,讨论继承人的事宜。时间定在了十天后,毕竟要给远处的人留出赶路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荷尔顿西乌斯一直冷眼旁观,他虽然还小,只有十一虚岁。但也渐渐开始懂事了,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要将他赶走,让两岁的弟弟宝宝来做大公继承人。他很生气,是生那些外人的气,对自己的小弟弟依然爱护有加。在他看来,父亲总是要回来的,这个位置总还是要父亲来决定归属,还轮不到外人来干涉。
他们这样做只是让自己家里变得很怪,很陌生!母亲好几天没有笑容了,也不再去阿蜜莉雅姨娘那里玩耍,更不准他乱跑。几天没有逗弄宝宝和贝贝,荷尔顿已经想他们了。好在因为奥列里乌斯没有这方面的忧虑,所以时不时来找他玩,还有小蛇人哈桑,总会带着许多可爱的光滑莹亮的陶器给他们,让他们欢喜不已,冲淡了不开心。
时间迅速溜走,十天转瞬即过。这段时间里罗马城堪称风起云涌,各路牛鬼蛇神纷纷聚齐,互相探访密谈交流意见,全部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决议准备。这其中以比安卡伯爵为首的贵族集团最是活跃,几乎联络了所有的凯撒领大小贵族,统一了意见,就准备在那天一举推翻十一岁的荷尔顿,让两岁的小家伙上台。
人太多,而且为了显示大决议的公正性,所以会议地点定在了凯撒大竞技场,邀请了数千人的平民代表来旁观。那些有幸获邀的凯撒公民天不亮就赶去竞技场,抢占最有利的座位,期待决定领地命运的会议开始。当然大多数人是不以为然的,甚至是愤怒。凯撒大公还没确定有没有遭遇不测,这些人怎么就急不可待的要选继承人了呢?
无论小民们怎么想,大决议还是如期举行。躲是躲不过的,所以朱利乌斯的众多夫人全部有出席,阿蜜莉雅,玛丽,还有瑟琳娜这三个朱利乌斯人类儿子的母亲坐在了首席位置。我们一直都忽略了玛丽,其实她的儿子也是拥有继承权的,所以才会有资格坐那位置。
至于奥列里乌斯的母亲诺维雅,因为是狐族兽人,儿子自动失去继承权。看到如此浩大的决议,就是为了那个继承人位置闹腾的,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她没有野心,也不想儿子处在风口浪尖难受,这样倒是最好。
其他没有子嗣的女人依次坐诺维雅的下首,也是全部不发一言,静待会议开始。谁都没有看到,在竞技场最角落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脸被魔法师斗篷遮住,默默看着众人,仿佛在看一出滑稽剧。他身侧坐满了扮相普通的人,围着他随时在等候为其服务。几个年轻些的人不时地与其低语,然后便有人缓步走出,也不知道布置什么去了。
凯撒领的大佬几乎全部到齐,除了老牌的贵族们和大公府的高官们,几大军团的军团长也大多到齐:黄金军团的布隆贝格,恶魔断角的豹人布莱恩,土伦边防军团的小德伦诺,圣殿骑士团的唐恩,还有处理完暴民事件匆匆赶回的穆罕默德。在他们身后各有几个统领一级的将军站立,算是代表了五大军团。
只是令他们疑惑的是,凯撒护卫军团的尼克将军,还有两大魔兽部队的统领科林和盖尔居然不在,虽然有人替他们解释,说要维持罗马城的治安脱不开身。但总是令这些鬼精的将军们感觉有些不太对,似乎哪里有漏洞。
大决议即将开始,现场的嘈杂声逐渐平息,作为会议的主持者,德高望重的迪恩伯爵自然首先说一段开场白,也却是够直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虚假应付之词,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天聚集各位,所为何事想必大家也都清楚。神明在上,我们的朱利乌斯·凯撒大公已经两年杳无音信,虽然我们都无限期待他可以尽快平安归来,但这段时间里领地总不能没有主事的人。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推举荷尔顿西乌斯·凯撒少爷临时承担大公职务,少爷虽然年幼,但聪敏过人处理政务也极妥当。但也许是出于对领地未来的考虑,凯撒领的诸位边境贵族们有自己的不同建议,而且各有充分的法理和历史依据,他们认为阿蜜莉雅夫人所生的小少爷更有身份和资格担任这一领导全领地的位置。嗯,我们大公府的人只是大公的仆人,对这些大事是不能妄自擅言的,所以今天聚齐了所有凯撒领的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就是要确定最终的结果,以免影响到领地的正常运转。好吧,我的话就说到这儿,各位有提议现在可是说了。”
迪恩说完便回身坐下,闭上了眼不再理会,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似的。偌大的竞技场突然安静了许多,虽然有小声的议论,但也都压低声音,谁也不愿做这第一个出头的人。
冷场了一会,贵族们首先不耐,纷纷目注比安卡伯爵。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比安卡也不计较什么了,长身而起,面色慨然激昂的高声道:“各位尊贵的阁下,我首先说我的提议。阿蜜莉雅夫人是凯撒大公的第一夫人,身份超然这是大家都承认的。现在夫人生下了凯撒大公的子嗣,自然就是嫡长子,按照以往的惯例和大陆各国的通行规则,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众望所归。我无意于冒犯尊敬的荷尔顿西乌斯少爷,少爷的睿智也是令我敬服的,但我们是传承万年的悠久领地,遵循往昔旧例也是对先祖的恭敬和对礼法的礼重,所以……我提议由……呃……”
说道这里犯了难,因为阿蜜莉雅的儿子没有大名,而称呼小名显得太无礼和不够庄重,比安卡稍一尴尬便立刻接着道:“我提议由凯撒领第一少爷临时承担大公的所有权利职责。”临时改口将宝宝变成了第一少爷,却没想到日后居然成了小家伙的绰号,凯撒领的人大多喜欢如此称呼他。但因为总有一种纨绔的感觉,以至于令他长大后对此很是苦恼,却无力改变什么!
比安卡话音一落,为他马首是瞻的领地贵族们顿时纷纷附和,其他各个小团体的人也多有支持的。朱利乌斯虽然脸部被魔法袍遮掩,但一双碧蓝眼睛丝毫没有将在场所有重要人物的表情遗漏,暗暗在心底划分出来一个大概轮廓,以便日后处理可以有所借鉴。
当然,这其中并不都是胸怀二心的,还有些比较传统的人倒是真正的出于礼法考虑事情,这些人朱利乌斯日后会派盖世太保一一调查一番,没有龌龊的话,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支持宝宝的凯撒领传统贵族们发出了提议,而拥护荷尔顿西乌斯的一派也立刻有人站出来。那人代表的是凯撒领大多数的商人,开口就强调了当年朱利乌斯大公在娶诸位夫人的时候所做的承诺,大公承诺自己的所有人类子嗣不论出身,皆有权利继承大公位,遴选继承人只注重能力,不分嫡庶。而这段时间里荷尔顿西乌斯少爷也做的很不错,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重新换人。
最后那个商人代表不无暗讽的揶揄:“荷尔顿少爷已经十一岁了,处理政务也逐渐娴熟。第一少爷虽然未来肯定睿智过人,但现在毕竟只有两岁,若要能够对领地政务有所帮助,最少也要等上七八年,难道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们就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吗?哼,到时候怕是整个领地的牛鬼蛇神更要翻天了!”
贵族们大怒,他们一向高贵尊崇,今天被一个小小的商人暗讽,顿觉面子过不去。就有人嗤笑道:“我们不是还有大公府的诸位大人吗?这段时间他们处理政务也是没出什么乱子的,怎么到了你口中就立刻变成领地混乱了?第一少爷继承大公职务,恰好可以更多更早的接触领地政务,有我们大公府的诸位能臣辅佐,还怕做不好么?哼,危言耸听罢了!”
立刻有别的人起来驳斥与他,一时间竞技场变得乱糟糟,喧嚣声也开始从新响起。自始至终,朱利乌斯的诸位女人,尤其是被迫处于对立状态的阿蜜莉雅和瑟琳娜二人,都保持缄默不发一言。荷尔顿西乌斯抱着与自己争夺继承权的弟弟宝宝,虽然没发出太大声音,但却玩的不亦乐乎,对场内的一切完全无视。而这一切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摇头暗叹:多好的兄弟俩啊,却被外人推到了对立面,一旦长大,彼此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相亲相爱了吧?
朱利乌斯看在抱在何荷尔顿怀里的可爱小孩宝宝,还有抱在玛丽怀里,正在与一侧的奥列里乌斯玩耍的贝贝,眼中闪耀着激动和迫切。自己的两个儿子,两岁了却没有见过父亲一面,虽然朱利乌斯也是迫不得已,但终究是愧疚不堪。
为了尽快与家人团聚,朱利乌斯临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准备早些结束这里的闹剧,不看戏了,该死的都去死,该惩罚的都要被惩罚,该赏的也决不能不赏。留下摊子的话,自有下人来收拾。——很不负责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