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城最奢华的酒池肉林搬来了石峰山城。
而内容早就改变了,变成了活色生香的酒池肉林……
这里有足够多的豪客来体验各种将人欲望催发到极致的活动。
佛家的六识观在这里被催发到了极致,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里有催发这六识的所有法门。
铁心源在看到密谍司的报告之后都叹为观止。
从天竺来的大梵天有四张脸,据说有求必应,很快在这里就获得了很多的信众。
其中大梵天圣女的功劳不容抹杀。
波斯拜火教的庙堂也皇而堂之的矗立在这座城市里,每日负责唤醒这座堕落之城的,就是勤快的拜火教圣徒的诵经声。
相对的,告诉城里每一个人,天色已晚消息的,则是雷音寺晚课结束的钟声。
如果家中不是很太平,甚至会有穿着杏黄道袍的道士举着木剑为你驱神避鬼。
唯有天神教是被严厉禁止的……这一点石峰山城官府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人敢专门去问,即便是有天神教的信徒来到了这座城市,身为神的信徒,从踏进这座堕落之城的那一刻,他们就是自然的叛教者。
铁心源从不允许一方势力在这座城市里一家独大,每当一家势力快要统御全城的时候,这家势力就会被一群奇怪而凶悍的人连根拔起,而后,这群人却不谋夺这座城市的黑暗控制权转身就离去,无欲无求。
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了四五次,四五个快速崛起的势力变成历史之后。
聪慧的坏蛋们,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经过三四年的试探,他们已经知晓了官府的底线在那里,相互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互不侵犯。
为了保证不接着出现找死的人群,一条条黑暗的律法迅速出台,并被所有人快速的接受。
因此,很多人说,白日里,石峰山城是官府的天下,到了夜晚,就会是黑暗长老们的天下。
或许这些见不得光的长老们的权力,比官府还要大一些,毕竟,官府要遵从律法,他们只要遵从自己制定的规矩。
大军进城之后,城门就关闭了,夜色笼罩的时候,这座不夜城的灯火也逐渐熄灭。
这一刻,石峰山城终于回归了一个正常城市的范畴。
天色已晚,铁心源依旧靠在软塌上看书,丝毫没有入睡的意思。
牛油蜡烛爆响了一下,生出两个烛蕊,屋子里一下子变亮了几分。
一个伊赛特侍女轻轻走过来,剪掉了爆开的烛蕊,重新给大王换上了一杯温茶水,清理了熏香炉里的香灰就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二更天的时候,许东升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蒙面人。
在铁心源的注视下,青衣蒙面人去掉了面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谦卑的匍匐在铁心源的脚下。
铁心源握着书本轻声道:“现在的石峰山城和半年前不一样了。”
匍匐在地的人浑身颤抖,艰难的道:“微臣已经全力遏制了,只是收效不佳。”
铁心源笑道:“人性本恶,获取了最大的好处之后还想得到更大的好处。其实孤王知道,你们对我的旨意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们舍不得石峰山城带来的巨额利润。”
“微臣不敢!”
铁心源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哈密人底子不好,极易受到蛊惑,你的石峰山城越是繁盛,赚到的钱的人就越多,对普通百姓的诱惑力就更大。如果造成哈密国人人效仿,对哈密国的伤害不是你们赚的那点钱能够弥补的,还不明白?”
许东升疑惑的道:“大王,既然石峰山城对我哈密国有害无益,大王为何不一次铲除?”
铁心源摇头道:“如果我六年前下这个狠心也不是不成,现在已经晚了,石峰山城十一万百姓,人人依靠这里的产业为生,孤王能杀几人?一鸡死一鸡鸣,只要利润足够多,有的是人继续效法,尾大不掉就是这样子。”
匍匐在地的青衣人耳听大王的语气没有先前那样严厉,就大着胆子道:“微臣已经开始控制本国人进入赌场,一定要进去的吗,也要先缴纳一百枚红铜钱之后再进。现如今,石峰山城里的客人大多是外族人,其中以大食,波斯,塞尔柱,喀喇汗人最多。微臣近日已经准备在喀喇汗国的大湖城与该国号上拉伊尔开设新的赌场与风月场所……”
铁心源抬头看看许东升,发现这家伙一脸的得意,原来早就有了准备,难怪会这样气长的让他这个大王等到二更天。
李代桃僵是个好办法。
既然许东升他们已经有了计划,铁心源也就不计较了,至少要看看事情的进展之后再说。
铁心源没有问那个青衣蒙面人的姓名,也不想知道,既然他的身份是隐藏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多安全一分。
说来可怜,哈密国的密谍堪称最可怜的一群人,在这个几乎全民都是罪犯的国度里,大家很自然的抱成团来对付万恶的哈密官府。
在他们心中,官府永远跟他们是两路人,因此,没有人会对一个密谍司的密谍有什么好感,最让密谍们难以忍受的是,包括哈密官员也是如此看待他们,认为他们也不算什么好人。
只要密谍司的密谍暴露了身份,这个密谍也就失去了作用,一般情况下,哈密国会把密谍的全家秘密送去大宋。
“撒迦活佛拿走了您留下的物资与武器,没有在我哈密国多留,直接走于阗回喀喇汗国去了。”
蒙面青衣人走了,许东升就立刻禀报了撒迦的踪迹。
铁心源无声的笑了,看样子撒迦还准备勒索一下阿丹王,这一次,这个老和尚算是彻底的与哈密国,喀喇汗国撕破了脸皮。
许东升还准备与大王长谈一次,那个一直站立在黑暗中的伊赛特侍女再次走了出来,给铁心源换了一杯新茶,却没有理睬许东升。
许东升立刻停止了废话,告辞回自己的房间。
铁心源也没有挽留,等许东升不见了踪影,才冲着里间笑道:“这么赶人可不是一个好礼数。”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哈密国偌大的织造司还缺少一个继承人,他要是总占用您晚上的时间,哈密国永远都不会有管理织造司的继承人。”
尉迟灼灼说着话就从里间走了出来,长发披肩,身姿绰约,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妾身没用,给您生不了儿子,一个丫头片子还被您宠上了天,看来妾身的晚景一定会很凄凉。”
铁心源笑道:“我闺女呢?”
“妾身偷偷从清香城跑来石峰山城可不是给您送孩子的,而是跟您要孩子的。”
铁心源张开双臂抱住投怀的尉迟灼灼道:“又跟王后闹别扭了?”
尉迟灼灼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想您。”
铁心源笑道:“以婉婉的性子,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尉迟灼灼摇着头笑道:“还是喜欢指使我干活,还说我生不出儿子,要是不干活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铁心源将尉迟灼灼打横抱起来笑道:“喜欢指使你干活这事会有,至于后面,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尉迟灼灼顾左右而言他,将头埋在铁心源的颈项笑道:“闻闻,这是今年新合成的香水,味道可还中意?”
铁心源将尉迟灼灼放在床榻上盯着她的眼睛道:“石峰山城里的产业即便是再赚钱,我们王室也不能沾染。”
尉迟灼灼颓然的缩缩身子,给了铁心源一个后背道:“您总是在人家情浓的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铁心源重重的在尉迟灼灼丰满的臀部拍了一巴掌道:“夫妻多年了,还不知道你?平时要强的如同铁人一般,这时候伏低做小一定是干了不好的事情,我要是不趁早把事情说清楚,明天早上你就能翻天。”
尉迟灼灼烦躁的蹬蹬腿一把抱住丈夫的腰低声道:“没沾染那些脏生意,就是衣食住行……”
铁心源笑道:“那就完蛋了,石峰山城除过青楼,赌坊之外,就数我家的生意最大是不是?我就说嘛,那个密谍司的人见到我为什么会那么恐惧,原来根子在你身上?这么说,在石峰山城限制哈密人进赌场,青楼,然后转移产业进喀喇汗国的主意也是你想出来的?”
“钱还是进入自家口袋比较好,不能随便落在那些不相干的人口袋里,自家钱多不打手,别人钱多就会起坏心思。妾身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想给家里的孩子多留一点钱粮,马上就要进入大争之世,多留一点钱粮,即便是孩子不争气,也能多败一阵子。”
铁心源缓缓地躺在尉迟灼灼身边搂着她的纤腰道:“为人父母,一生不易。”
尉迟灼灼用头拱拱丈夫的胸口娇笑道:“那就多生几个,妾身多劳累些,就能少些其它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