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中,梅特利的翅膀散发出无尽的黑光,以她为中心,方圆数百米的地面同时腐烂,软化,化为黑色的泥沼。同时她的力量也延伸出去,紧紧锁定那些从天而降的黑影。
那是一些活动的铠甲。眼部闪烁着渗人的红光。
殖装……
“为什么……”梅特利望着这些古老的铠甲,眼中闪过复杂的目光。坠天使的记忆是传承的,她自然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些铠甲的主人保护了她们,撑起了坠天使的天空。可是时过境迁,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万年之后,这些铠甲却成为最可怕的敌人。
掠夺者。
这是坠天使给它们起的名字。因为它们是这灾难世界最可怕的存在。唯一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怪物。只是和灾难相比,它们的目的并非是同化,而是掠夺坠天使本身。
它们将坠天使当做食物,当做能源。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
所以梅特利必须站出来,为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个逃生的机会。
她的腐烂泥沼只能覆盖数百米范围,但她的力量却能延伸到天空。只要她不死,这些掠夺者就别想飞跃她的头顶。别想追上她的同伴,她的女儿。
“腐烂吧!”
“沉沦吧!”
梅特利咬着牙,全力蔓延着黑暗泥沼的范围,试图覆盖的更广,更深……只有这样才会更有效的延缓掠夺者的脚步。让他们多耽搁一些时间。
梅特利不认为自己会取得胜利,因为远古的记忆告诉她,这些怪物是近乎无敌的!它们坚固的蛋白质装甲,连星舰的舰炮都不一定轰的透,它们强大的生体兵器,可以轻易摧毁一颗颗星球。而更可怕的是,这些怪物有着近乎无解的再生性和恐怖的侵略性。曾经,自己的族群跟在它们后面,打开了莫大的星空。
但如今,自己却要阻拦它们……
哪怕只有几分钟。
黑暗的泥沼开始蔓延了,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只要踏入泥沼的人都会被胶质的污泥困住,然后扯入地下。同时被梅特利锁定的人也必须通过泥沼才能自由行动,这是梅特利的天赋能力,从未让她失望过。
那几个掠夺者也是如此。
只见它们降落到梅特利面前,歪着脑袋打量着梅特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一个掠夺者就不耐烦了,猛的扑向了梅特利。然后一只有力的拳头就狠狠的重击在梅特利的肚腹。
梅特利痛苦的弯下腰去。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又怎么会有呕吐物?
而和痛苦相比,她更在意的是那名掠夺者的脚。拼命控制泥沼缠绕上去。坠天使的能力是出色的,她成功了。看着那名掠夺者的脚踝出现一丝丝黑色的污泥。梅特利肮脏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会在泥沼中沉沦,在黑暗中腐烂。”她这样对掠夺者说道,仿佛是诅咒。
掠夺者又一拳重击在梅特利的腹部。
一口鲜血从梅特利的口中喷出,她痛哼了一声。眼中却露出一丝惋惜之色。可惜了,这些鲜血,要能留给女儿多好?
她没有再想下去,因为痛苦淹没了她。
那名抓住她的掠夺者根本不在意被束缚,只是一拳又一拳殴打着她。折磨着她。恐怖的怪力不断撞击着梅特利的小腹,几乎要将她打穿。可每一次又恰到好处,不至于将她杀死。它们就这样机械的重复着,只一会就将梅特利折磨的奄奄一息。
这时候梅特利也无法支持黑暗泥沼了,只能任由几个掠夺者脱身出来。不过她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以坠天使的能力,足以在这片灾难的土地上找到一个隐藏所。与掠夺者对抗了这么久,坠天使已经学会如何保存自己。躲避天敌。
耳边传来咔嚓的声音,梅特利知道自己的手臂被折断了,接着是腿部,翅膀。
这是掠夺者的习惯性程序,接着它就会将梅特利包裹起来,当做猎物带回老巢。它不会杀死梅特利,因为只有活着的坠天使,才是殖装最需要的食物和动力源。
坠天使临死前强烈的精神波动和负情绪放射,是污染强化细胞的最有效办法。
“你们……不会得逞的……”梅特利痛苦的喘息着,一边低声呻吟道。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在给自己信心。
不过她得不到回答,事实上掠夺者根本不在意她的行为。对于它们来说,梅特利等同于一个猎物,谁会在意猎物说什么?更何况野性化的殖装只保留了战斗本能和侵袭意识,在智慧上并不擅长。
可是它们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梅特利猛的瞪大了双眼。
因为,它们竟然拿出了一种特别的仪器,将梅特利的一部分血肉放入其中。很快,里面就传出了梅特利特有的精神波动!
“不!!”
梅特利陡然激动起来,她知道掠夺者要干什么了。这些可怕的怪物,竟然学会了如何追踪坠天使!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它们也不是固步自封的。虽然它们缺乏智慧,可是传自基因的进化意识和危机意识并不落后。竟然被他们找出了追踪坠天使的方法。
天啊……如果被它们成功,岂不是从此以后所有坠天使都会成为他们的食物?
一想到这里梅特利就激动起来,她拼命挣扎着,调动自己为数不多的魂力。可这又有什么用?作为被恶念的载体,她早就被折磨的精疲力尽了。根本无法阻止掠夺者的行动。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掠夺者从波动中分辨出坠天使逃离的方向。然后就打算追上去。
梅特利无助的目光望向天空,心中满是绝望……
救赎,在哪里?
神志渐渐模糊,朦胧中,梅特利隐约看到天空分为了两半,一道明亮,却又柔和的蓝光出现在天际。那似乎是一艘飞船,又似乎是一座华丽的宫殿。蓝光中,抓着梅特利的掠夺者突然尖叫起来,仿佛在遭受着最可怕的痛苦与恐惧。
是神吗?
梅特利努力的仰起头,露出一丝微笑。她要用最美好的一面去迎接自己的救赎。
虽然,她以为这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