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动身回怀远的那天,张德问思摩:“郡王所图,可有定计?”
然后李思摩就正色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哎哟卧槽,你很有装神弄鬼的风范嘛。
一听他这回答,老张就知道,老疯狗非常的不靠谱。他可是打着大河工坊的招牌去搂江湖好汉的,河北道关内道河东道的苦哈哈可是奔着发家致富看今朝的心态,然后才去草原的。
特么你要是玩脱了,老子死在怀远都是小事!
“郡王,夷男可不好对付啊。”
“这我知道。”
李思摩络腮胡子一甩,然后目光神圣,“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为什么最近老子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特么能说人话吗?求你了!
然后思摩在马背上邪邪一笑:“操之啊,放心好了。夷男这样搞,肯定自己就乱成一锅粥。”
张德想自杀,这货根本就不靠谱啊卧槽!
指望别人自乱阵脚,特么还不如指望天降陨石砸死夷男呢。可咱们的皇帝不是光武帝啊,不会大召唤术啊!
“像夷男这种人,圣人很久之前就看穿了。胜兵二十万?二十万怎么了?还想占据燕然山?燕然山也是他这种蛮夷可以染指的?他这样子,肯定自乱。”
说罢,思摩骑着马就跟张德道别,“操之啊,本王还要回去盯着那些蛮子,就先行一步了。”
然后他就走了。
嗯,走了。
张德一个人在渭北风中凌乱,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偌大的世界,扑面而来的恶意,满满的。
“妈的……”
看了看手中刚印刷出版的《论语》,张德有种想哭的感觉,太特么博大精深了。
第二天一早,扎着一头小辫子,然后骑着枣红马跑来渭北的珍珠弘忽,就一脸喜色地过来探望张德了。
“德哥哥!”
你等会!等会等会等会!你这是什么称呼!
“殿下,当不得哥哥之称,在下惶恐。”
你们突厥人到底靠谱不靠谱啊,怎么感觉都是精神上先天有缺陷的样子?
“叫我银楚。”
手指头绕着辫梢,珍珠弘忽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张德。她长的极为漂亮动人,皮肤白皙而滑腻,西北风竟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脖颈上的肌肤因为略有娇喘,有着病态的红晕,却是极为好看,尤其衬在周围的一片白嫩中。
“这……”
“德哥哥,你教我骑马好不好?”
“……”
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老张怀疑自己的听力可能也出现了问题。一个马背民族的公主,找他一个江南水乡的小郎君,说是要教骑马?
“这个,在下马术一般,不如在下找安大郎过来,让殿下领略一下马上将军的风采?”
“不要,他长的那么丑。”
卧槽,这特么还看脸的吗?
安菩的颜值绝对算高大上好吧,你这分明是带有种族歧视的嫌疑。
“殿下,其实……”
“叫我银楚。”珍珠弘忽穿了一身利落裙装,腰间挂着十数个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作响,极为好听。
“这……”
“德哥哥,你可是男儿,怎么如此扭扭捏捏?”
阿史德银楚秀眉一挑,那刷子一样的眼睫毛不停地眨啊眨啊眨啊看着张德。
老张心说老子这是怕你打蛇随棍上,到时候说不清楚咋办?
不过琢磨着这妞都闹这份上了,总得打发了,于是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礼部那些牲口在,于是压低了声音道:“银楚。”
“德哥哥真棒。”
嗯,好棒好棒的……
“走,我们去骑马!”
银楚一把拉住张德,就是要去骑马。
“在下还有行囊要准备呢。”
“先骑马再说,反正我们同行,都是去怀远。”
张德哀叹一声,妈的,命中犯公主吗?怎么走哪儿都有这种狂热粉丝。
还好安平和长乐不在,万幸万幸。
“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应付应付。”
言罢,张德叹了口气,打了个唿哨,黑风骝小跑过来,吭哧吭哧打着响鼻。
跨上马背之后,却见银楚已经骑上枣红马,笑的宛若银铃:“德哥哥,你来追我呀。”
四大保镖就这么看着张德,张德很尴尬,轻咳一声:“好了,收拾东西,赶紧回怀远。”
老张万般无奈,策马而动。
等他走远了,张礼红才道:“咱们家郎君,就是雄!”
前方银楚还嘻嘻大笑:“德哥哥,你追的上我吗?”
泥垢了!你当这是在玩你是风儿我是沙吗?老子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纯的。
然后张德咬咬牙,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我可是靠着骑术赢了尉迟老魔的人,务本坊赛尉迟名头,岂是浪得虚名?追上你还不是小菜?
于是很快张德就追上了银楚,银楚一脸雀跃,霞飞双颊,欲言又止。
然后很快张德就超过了银楚,银楚一脸疑惑,双眼懵懂……
最后很快张德就绝尘而去,银楚一脸怒容,星眸满是怒火,更是手持马鞭在后面追着娇叱:“张德!你这负心汉!无耻——”
整个官道上的人都听到了“负心汉”三个字,一瞧这突厥小娘,都是暗暗咋舌,心说辣么漂酿,是哪个汉家子这么雄,竟是舍得扔下美人,自个儿跑了。
等到张德的背影都看不到之后,银楚双眼一红,当场眼泪水就溜了出来,伏在马背上就开始大哭:“这个负心汉!负心汉!负心汉!……”
“公主,别哭了,好多人在看呢。”
几个女婢骑马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
银楚擦了擦眼泪,娇容越发粉嫩如玉,阳光下,更是美丽诱人。
她银牙欲碎,恶狠狠问道:“你们说,难道是我这个阿史德公主不美丽吗?”
“公主就是世上最宝贵的珍珠,草原最动人的花朵,连云儿见了公主的容颜,都要躲藏在巍峨的金山后面。湖里最欢快的鱼儿,也会为公主的美貌沉醉……”
“那为什么那个负心汉,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难道他想娶天可汗的女儿吗?那个汉人的公主,还那么小,一看就不能生下威武的雄鹰。”
银楚拍了拍自己初具规模的乳房,“难道是我的身姿不够诱人吗?”
“连真珠毗伽可汗都要为自己的儿子向天可汗求婚,公主的身姿就像是汉人的美玉一样无暇……”
“那位什么那个负心汉,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因为我穿了衣服吗?”
“……”
女婢们无话可说了。
然后银楚眼睛一亮:“对啊,负心汉虽然看过我的美貌,却没有看过我的身姿,我就不信他能抵挡如此的诱惑。哪有不吃肉的野狼,哪有不吃草的牛羊。他是汉家无双的男儿,我要让他细细的品尝!”
“公主……”
女婢们一脸的纠结。
而绝尘而去的老张,得意地甩了甩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真好。”
一阵微风吹来,老张哆嗦了一下,心中暗道:八月的风怎么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