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带着一股子特殊的味道。
莺莺跪在床上,双腿折叠,
周泽靠着床坐着,手里夹着一根烟;
两个人四目相对。
“老板……”
莺莺身子略微前倾,
主动凑向了周泽。
周泽头微微一侧,避开了莺莺的嘴唇。
莺莺倒是没有失落,更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
道:
“老板,你嫌弃你自己的味道啊?”
周泽默然不语。
“咳咳……”
卧室门口,
传来了咳嗽声,
小萝莉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但没办法。
“怎么了?”
周泽问道。
“老张来了,好像有很严重的事情。”
“我知道了。”
周泽下床,走出卧室,下楼梯。
莺莺也起身,离开了床榻,走到门口时,小萝莉有些诧异地看着莺莺,道:
“进步这么快么?”
“什么?”
小萝莉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莺莺,她可是过来人了。
“你笑什么?”莺莺问道。
“去漱口吧。”
“当然。”
“还有,这里的味道真大。”
小萝莉把手放在自己鼻子面前挥挥手,随即微微皱眉,
道:
“这味道,怎么一点都不波力海苔?”
“嗯?”
很显然,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莺莺是真的比不过小萝莉,好歹人上辈子也是纵横商界的女强人,玩儿起来堪比武则天。
“你没觉得么?”小萝莉有些奇怪。
莺莺张开嘴,红唇之下,贝齿轻露,里面带着清晰的血丝。
小萝莉愕然,惊呼道:
“都吃出血来了?”
这种情调,她上辈子可真没经历过。
“吃什么啊?”
“不是吃那个匹诺曹的鼻子么?”
“那是什么?”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老板胸口上包扎过的伤口愈合得太快,纱布都嵌进皮肉里了,老板只有一只手,不方便清理。
老板就让我用我自己的牙齿和指甲,把那些嵌进皮肉的纱布给清理出来。”
“所以,你们刚刚不是在……”
“在做什么?”
“没有。”
小萝莉倒是能理解周泽为什么让莺莺直接帮忙的,因为他的血,对于莺莺来说,是大补之物,能够促使莺莺的进化。
也怪不得,
自己刚刚还疑惑着呢,
这俩人做事怎么连卧室门都不关。
至于老张的事儿,小萝莉再蠢也不可能认为老张那个人会特意过来开这个玩笑,所以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迅速上来找老板他们。
……
周泽并不清楚萝莉身淑女心的林可一开始到底误会成什么东西了,他也没心思去思量这个。
下了楼,
就看见老张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同时,他的一只鞋子脱了下来,鞋子就放在茶几上。
“老张?”
周泽喊道。
老张没有反应,周泽走近后才发现,老张闭着眼,同时耳朵里还塞着棉花。
周泽看了看鞋子,又看了看老张,当小萝莉和莺莺走下来时,周泽回头道:
“把老安喊下来,还有老许。”
很快,
三张椅子放在了老张对面,
周泽坐中间,
安律师和许清朗分列两侧,
整得跟三堂会审似的。
“他这意思是,他不能说话?”许清朗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同时,也不想听我们说话?”
“而且还不能看。”安律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眼睛一直闭着的。”
周泽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你们这些废话讲得好有道理。”
“……”许清朗。
“……”安律师。
“莺莺,拿一支笔来。”
“好的,老板。”
莺莺从吧台那边拿来了一支圆珠笔,周泽把笔放在了老张的手中。
老张愣了一下,虽然听见不也看不见,但肯定能知道自己手里现在拿着的是什么,他提起笔,似乎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最终还是把笔放在了茶几上。
“也不能写。”
周泽若有所思。
“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听,也就是说,他是在隐瞒着什么,不是对我们隐瞒,而是对另一个方面的人进行隐瞒。
那个人可以通过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耳朵去获取感知,
甚至,
可以通过他的动作,进行思考……”
说着说着,
安律师就看向了周泽,
道:
“老板,和你体内的那位,很像啊。”
许清朗这边,虽说是融合了海神的一部分,但说到底,他是以阵法的方式保持了和海神交通的媒介,强行让自己成了海神在大陆的“白手套”。
只不过许清朗的这个白手套和海神以前的那些白手套所不同的是,许清朗这边有更大的自主权,除非他主动解开封印进行呼唤,否则一般时候,海神不会主动过来。
毕竟,海神是在万里之遥的大海上,并不是真的住在许清朗的体内。
但赢勾可是住在周泽体内的,
确切地说,
只要赢勾愿意,
周泽在吃什么,在做什么,在看什么,在听什么,
他都可以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去进行代入。
这是一种一体双魂的寄生方式,那么很显然,老张现在的情况就说明了,他的体内,现在也住上了另外一个人。
我草!
安律师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但现在真的有一种老子嫉妒的情绪正在升腾的感觉!
甭管住着的是谁,
但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任何事情风险和机遇都是成正比共存着的,这一点,安律师一直坚信。
只是,
许清朗有了海神的“牵绊”,老板这边有那位,老道又是……现在连老张这个之前自己都觉得是一手废棋的角色现在都……
凭什么!
为什么我就什么都没捞到?
嫉妒,
让我发狂!
好在安律师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其他人这会儿也没功夫去在意他心底嫉妒的小火苗。
许清朗则是伸手指了指老张放在茶几上的鞋子,道:
“这鞋子是什么意思?”
“这太抽象了。”安律师摇摇头,“就不能再带点提示?”
“老张这么做,肯定是认为,我们可以根据他的表现,猜出来真相。”周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这意味着,我们所要寻找的目标范围其实已经很小很小了。
首先,
是我们接触过的东西,如果是没接触过的未知存在,我们也不好猜。
其次,
这个东西还能上身,甚至是经常玩上身游戏。
再之,
这个东西会让我们喊忌惮,至少在老张的认知中,拥有破坏我们书屋的能力。”
“我算算,惹过我们,现在还没死透的似乎也没几个了,毕竟老板一直与人为善。”
安律师掐着手指开始在脑子里排查,继续道:
“许清朗的师傅没死透吧,会不会……”
刹那间,
安律师看向了老张放在茶几上的鞋子,他想到了。
“鞋子……鞋子……鞋只……獬豸!”
周泽说出了答案。
安律师当即惊呼道:“嘶……老板真是慧眼如炬,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许清朗也面露沉重之色,“那只法兽?它来得这么快?”
周泽点点头,把鞋子拿起来,放在了老张脚下,示意老张穿回去。
这也是在告诉老张,他们已经猜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老张把脚套进了鞋子里,
继续坐在那儿。
周泽站在旁边,沉吟道:
“獬豸是法的象征,人间司法部门里,不知道存在着多少具獬豸的分身。
他在半年时间内,在通城损失了两具分身,而且是毫无头绪地损失,肯定会让他的本尊震怒,哪怕是为了他这个法兽的尊严和骄傲,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无疾而终下去。”
安律师笑道:“怎么感觉它就跟蒋先生那样,不停地给咱们当运输队长。”
在场的人,除了老张,都露出了笑容。
是的,
獬豸分身第一次出现,被赢勾吃了,小猴子还蹭着分了一杯羹,吃得满嘴流油。
第二次苏醒,也被周泽吞了。
而且,安律师看得更清楚的是,他认为赢勾很可能已经苏醒了,之前只是猜测,但白天老板忽然的“爆发”,似乎更佐证了这一点。
要不是安律师清楚上古时期赢勾和獬豸之间的恩怨,安律师都快要误以为獬豸是赢勾的好机油了。
这是在变着法子在不损害赢勾面子的前提下,给好朋友变相地资助和塞钱啊!
“准备吧。”周泽开口道。
“灭了它?”安律师问道。
“灭了它感觉太可惜了。”周泽摇摇头,看向了许清朗,问道:“老许,有没有办法,把老张这种情况变成和你一样的……”
许清朗似乎是知道周泽要说什么,马上摇头道:“我能试试,看成功率很低,毕竟,不是一个层次。”
海神虽然叫“海神”,但也只是一头海蟒成精,
说实话,和獬豸,真的没太大可比性。
“你做你能做的就好,剩下的……”周泽舔了舔嘴唇,老张只是他当初“急公好义”般的救下的,其实没多大的期待值,也没打算利用老张,但若是老张能够获得獬豸分身力量的话,那效果……
画面,
太美。
周泽打了个响指,
“Biu!”
花狐貂飞了过来,落在了周泽肩膀位置。
周泽伸手摸了摸花狐貂的屁股,
道:
“我觉得我的那支钢笔,一直放在这货的屁股里,真的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