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洪亮大惊说:“什么?居然是中毒?张医师可看得出我家老爷中的是何种毒?是通过何种途径中的毒?这种毒该如何解?”
张崇弛似笑非笑地说:“陶总管一下子问得那么多,让我如何回答?”
陶洪亮垂手恭敬地说:“在下心忧我家老爷的身体,一时心急,还请张医师见谅!”
张崇弛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清楚你家老爷中的是何种毒,又怎么会清楚他是如何中的毒?不过,通过他的身体反应和我这几天的日夜苦思,可以断定他是中毒。只要是中毒,那就好办,这瓶水火炼心丹功能洗百骸,清万毒,补益元气,只要每天一丸,不出一个月,必定能清除所有毒素,还你一个健康如初的老爷和大公子。”
陶洪亮颤抖着手从他手里接过一只瓷瓶,口中不断地说:“多谢张医师!多谢张医师!”
“也不用多谢我!其实你家老爷身后应该还有高人,才能保得住这么多天而不毒发身亡。自我走后,就有一个青衣人来找我探讨你家老爷的病情,结果前后相应,才大致判断你家老爷是中毒。所以,我才三天三夜不睡炼出了这水火炼心丹。”张崇弛说得若有其事!
“青衣人?”陶洪亮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有没有可能就是那家伙下的毒,然后在张医师身上打听老爷的情况?”
张崇弛摇头说:“应该不会!那青衣人左胸可是佩着金针医师徽章的,而且对老爷的病似乎了若指掌,对照方才的检查,有些细节连我第一次都没看出来,才没能判断出你家老爷是中毒。在确定是中毒时,我就向他夸口三天内必定拿出海内无双的解毒丹,解除你家老爷的毒。如果他是下毒者,不找人干掉我才怪!”
陶洪亮点头说:“张医师说的是,只是这水火炼心丹……”
“你怕什么?我说能解万毒就能解万毒,三百年前,深蓝宝石斗药会上,家师祖就凭着一瓶水火炼心丹,将鹤顶红、孔雀蓝、鸩羽黑、氰化钠、血砒、牵机等十大奇毒化为清水!”张崇弛编起故事来,连眼都不眨一下。三百年前的斗药会的确有,也的确有一奇人以同样一瓶药连破十大奇毒,可这个奇人是谁,那药是不是水火炼心丹,只有天才知道。
好小子,还说自己没什么师承,一说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陶洪亮激动地说:“谢谢张医师,谢谢诸神,我家老爷这下子可算是有救了!在下从来不敢质疑张医师的药物,只是……在下只是想问一下张医师的药费。”
张崇弛略一沉吟说:“按理说,我已拿了贵府价值百金的水精灵祈福簪,不该再提什么要求……”
陶洪亮是个生意人,他当然知道一旦一个人以这种口气说话时,肯定还有后语,而且这后语最好还是由自己说出来比较妥当,便主动说:“张医师千万别客气!你也知道,我们陶府是生意人,生意人除了讲究生意一笔归一笔之外,还讲究等值交换。水精灵祈福簪是张医师的诊金,这是我们双方都认可了的,自然不能再附加其他条件。这药费已经是另一笔了,何况水火炼心丹如此珍贵的东西,陶府岂可白拿?”
张崇弛看看戏中演够了,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既然这样,我想请陶总管卖我个面子,将那支万年首乌以原件的两倍卖给刚才那位夷光姑娘,就算是我的诊金了。何况,万年首乌虽是大补元气之物,本身却带有微毒,在十年内是不适合给你家老爷配药和进补的。”
陶洪亮点头称声,一拍手,叫过两个婢女,交代了几句,向张崇弛告罪说:“张医师,既然已拿到丹药,在下心急如焚,只想让老爷先服下,想就此退下,还请恕罪。至于那只首乌之事,我已交待下人,你稍等即可。”
张崇弛颔首说:“陶总管一片护主之心,在下只有佩服,请自便!”
陶洪亮下去没多久,那两位婢女捧着一支一尺多高,乌黑发亮的药材过来了,向张崇弛福了一福说:“陶总管说了,这支万年首乌就作为此次张医师的药费送上,还请张医师能够笑纳,不必再提买卖两字。”
张崇弛失笑说:“好会作人的陶总管,劳烦姑娘转告陶总管,今日之情张某记下来,来日必有回报!”他刚想抬步就走,长得稍高的那位婢女说:“陶总管还有交代,二公子方才在前门口纠集了一些人,可能对公子不利,还请公子走后门。”
“也罢!我也懒得跟他斗,还请姑娘带路!”两位婢女领着张崇弛出了后门。陶府后门开在一处小河边,垂柳四处,幽雅无双。沿着河堤,一路散步下来,只是偶见几对情侣相携观景,让他的心情大好。
“傻小子,有人跟踪,不过放心,没有杀气!”圣猞猁趴在他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好家伙,人还不少,前面一个,后面一伙三个,再后面还有两个,看样子是三拨人,这叫什么?你们人族不是常说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这下子上演全本了!”
张崇弛懒懒地说:“刚有一个想刺杀我的人失踪了,在没有查明原因之前,不会冒然就有第二批出来亲自动手。也许可以派一个出来,跟在我后面,做出一副刺杀的样子,以引诱我背后的人出现,然后会再出现人对我背后的人出手,反正都是狗咬狗,我才懒得管。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落在那个子虚乌有的金针医师身上,对我自然该放松一些。再不济,我就让你这自吹的圣兽之王出马,还不是一切搞定?”
“说得也是!”圣猞猁受了一记马屁,高兴之余却忘了他前面狗咬狗的论断:“我看那个鬼族刺杀你,也多半是因为陶半城故意露出一点你能治疗此病的风声,拿你做饵,诱出后面的大鱼。这老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这番拜访陶府就是想将水给搅乱,让各方势力都有所顾忌,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没想到还遇到了夷光,更取得了她想要的万年首乌,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张崇弛摸了摸背着的万年首乌,觉得脚步一阵轻快。路上问了几个人,很快就赶到了城南的柳庄。
柳庄对睢阳城的人来说,也是个神秘的地方。据说在近千年前就建立了,可是睢阳城的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柳庄的主人是谁,也不见他跟谁交往过,也没见人来拜访,平常只是一个老门子每隔一段时间到城里买一些日常品,老门子死后,就由他的儿子顶上来,如此而已。若不是庄中还经常传出些声音和庄门口轮换着担任守护的铜星骑士,几乎会以为这根本是个无主的空庄。
因此,张崇弛打听去柳庄的路时,似乎很多人都觉得有点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睢阳城的人还是很热情的,总是将路线一说再说,生怕他走错了路。最后一个人甚至领着他到了柳庄门口,略带惊奇地看着他跟守庄的铜星骑士交涉。
铜星骑士一看到张崇弛出示的金香玉符,全都恭敬地行了大礼说:“小姐吩咐过,张医师来了就请到染翠楼用茶。”
“前面带路吧!”谁知道染翠楼在哪里啊?铜星骑士领着他到了庄内一处假山边的小楼,刚落座,就有婢女在边上升火沏茶,轻声地告诉他,已通知小姐,小姐马上就会下来。张崇弛心想,好大的气派,看来这夷光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
“劳张医师久候,夷光在此先行告罪!”夷光的声音总是这么柔柔的,让人就算心里有气也消了大半,何况他心里根本就没气,朗爽地笑着说:“夷光姑娘太客气了吧!一口一个张医师,难道也要我一口一个西小姐叫你不成?”
夷光嫣然一笑:“既然如此,恕夷光不客气了,我见张医师年纪也不大,不如认个哥哥吧!”
“好!”张崇弛轻拍桌子说:“我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过一个妹子!现在突然认下一个,这个……这个……对了!”说着,双手翻飞,变戏法似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玉瓶,说:“认了个妹子,怎么可以不送见面礼。这瓶‘清涟静水丹’可调节身体机能,延缓衰老,常服可保持容颜不老,还请妹子笑纳。”
说到保持容颜不列老,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得了。夷光欢呼一声,喜孜孜地接过清涟静水丹,对张崇弛说:“这个我喜欢,谢谢张大哥!这样的丹药你也能炼得出来,张大哥,你真厉害!”
原本几次见面,夷光的表现都是十分沉稳,只让人钦服于她的大家风范,没想到现在像个小女孩一下欢呼雀跃,宛如满林的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看得张崇弛情不自禁又有点发傻。
“大哥!大哥!”夷光抿嘴笑着:“大哥发傻的样子好可爱啊!”
张崇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块布包,打开后露出万年首乌的样子,转移话题说:“大哥厉害的还不止这一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