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扶住他:怎么回事?
老道士轻轻摇头,略显虚弱地说:没事,只是之前强行把伤势压下,又吃了血灵丹。血气上浮,吐出来是可以舒缓一些,是好事。
我看看地上的那一滩血:什么血灵丹?这么大口血,你真没事?
给我把毛巾拿来。老道士说。
我把墙上挂着的毛巾拿给他,擦干嘴角的血迹后,老道士说:血灵丹是激发道力的丹药,有些后遗症,但不是太重。只不过我在吞下时已经受了伤,才会压不住药力。不过借此彻底消化药力,可助我疗伤。
我嗯了一声,既然老道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这次与独生脉谈他们的法门,估计很快就要实施。这些人心不安定,倘若无法震慑,我们两个的处境会很危险。所以无论何时,不要把我的真实情况说出去。老道士说。
你伤没好,还一直动用道力……
无妨。老道士摆摆手:只要不遇大敌,三四天的功夫便可恢复七八成。
三四天才恢复七八成,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老道士说的乐观,可我却有些不安。这里毕竟是独生脉,他们中大部分人都对老道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陶天松能与老道客气,也是因为独生脉需要改变,而老道是他们的关键。
但如果知晓老道士此刻虚弱无比,外强中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动手。虽然八索道咒护身,天下都可以去,但如果遇上偷袭我也没辙。
把毛巾放在一边,老道长吁一口气,随后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
可惜没有乙木丹的药方,否则炼制几枚放在身上,这种伤一两日便好。老道士说:时日越久,古法遗失的越多,就连我五行脉的典籍都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那几部,更别说其它了。
这个问题,我没法插嘴,因为八索一脉连根毛都没留下……通冥玉佩肯定不能算根毛。
沉默一会后,我问老道:独生脉的事大概要几天?
不清楚,现在只是了解了他们的法门,如果改变,需要时间和精力。老道士说:我要尽量拖久一些,以便把更多的道力用在恢复己身上。
我嗯了一声,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独生脉来喊吃饭。
老道画了一道简单的符咒点在地上,把血迹消弭,随后与我一起走了出去。
小美女不能动弹,老妇人自然要回小楼喂她吃。我第一次与独生脉众人一起吃饭,有些不自然,老道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担忧之色。
独生脉的饭堂离大堂不远,是一栋四十多平方的大房间。桌子已经摆了菜饭,我们的到来只迎来年轻一辈毫不掩饰的厌恶,至于老辈人物,碍及需要老道帮忙,虽不打招呼,但也没有太多憎恶之色。
这时,我注意到来吃饭的老辈人物只有陶天松和受伤还未痊愈的周师弟,其他人都没来。也许是看出我的不解,陶天松说:附近出了些状况,几位师弟去查看了,来来,先吃饭吧。
他说得轻松,但我却看到,他脸上有无法隐藏的担忧。
对于陶天松的担忧,我只是略微好奇,并不是很关心。
反正大事小事,都是他们独生脉的事。如果这里真发生什么大事,估计老道士也只会把老妇人和小美女救走,其他人……该死活不长,生死天注定。
独生脉的饭菜一直很简单,素菜居多,但这里的菜绝对绿色,是他们亲手种植的。遗憾的是油水太少,炒出来的菜没什么味道。
一顿饭吃了四五十分钟,独生脉的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米饭。陶天松稳坐主位,随着时间的流逝,眉头也渐渐皱起来。
老道与我已经吃完,放下碗筷,对人说了声谢就要走。
这时,门口忽然冲进来两个人,一进门就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
“啪”的一声响,陶天松把碗筷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问:怎么回事?
师兄,山神庙里,那东西开始向外动了。很多人,但都没办法拦住。它的方向,正是朝我们独生脉这里!一人说。
什么!陶天松面色大惊,但他瞥了一眼老道和我,立刻又把震惊神色压了下去。
刘师弟他们呢?怎么只回来你们两个?陶天松问。
他们还在尽力阻拦那东西,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东西突然反击,险些打伤刘师兄。所以,师兄才让我们尽快回来禀报。
反击?它什么时候会攻击人了?这一次,陶天松的脸色更加讶异,他离开座位,绕到门口:快,带我去!
临走前,陶天松看了眼老道士,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问:高人可否与我们前去,山神庙出了鬼物,这里无人认识。若高人去,以五行脉博学,或许会认识。
老道之前说,尽量不动用道力,以便伤势快速痊愈。而且,他也怕独生脉众人看出他风中残烛,再起什么歪心思。
我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合适,却听老道士回答:好。
陶天松大喜,连连拱手说:山神庙就在离我脉十里外的一处小山上,西南方,很好辨认。我们先行一步,还请道友速速赶来。
老道士点头后,陶天松带着周师弟等三人,迅速离开。那些小辈,他一个也没带。
待他离开,老道士远离饭堂后,我问:你怎么答应他了?万一……
无妨。老道士说:不过去看一看,不碍事。
我想了想,说:那我以道法遁入虚无带你去吧,虽然慢了点,不过,咱也没必要那么快。
老道士没有矫情,点头说好。其目中有异样的神色,看的我有些羞涩。
以道咒护身,遁入虚无后,我与老道士慢悠悠的跑去山神庙。
说是慢悠悠,实际上在虚无世界中,比普通人全力奔跑还要快。五公里正常人要跑二十分钟左右,而我们只用十分钟就到了。
那座山神庙,座落于半山腰。不是很大,破破烂烂的毫不起眼。
很多人围在庙门外十几米外的地方,陶天松等人也在其中。我撤了法咒,显出身形,在场众人除了独生脉外,都有些吃惊。
老道士毫不在意他人神情,带着我走到陶天松旁边。见我们来到,陶天松很是欣喜,指着山神庙说:那东西又撤回庙中了,毫无缘由,还请高人指点。
我在旁边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不太清楚,形体飘忽,让人难以看清,似隐藏在一团迷雾中。陶天松回答。
这个答案和放屁是差不多的意思,是比较长的一段动词……
老道士抬头看向山神庙,这座庙实在太烂,大门缺了一扇,另一扇门板破开好几个大洞,歪斜地靠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而墙体和上方瓦片也烂的一塌糊涂,陶天松说,这附近大多是修行人,畏鬼神却不敬鬼神,所以没人来修缮。
山神庙的历史可追溯到千年前,是极其古老的建筑,能保存到现在已是奇迹。所以,如此破烂,倒也不怪。
在庙门上有一块破匾,年岁太久,上面的字已不可辨认,估摸着是写某某山神庙。
从大门望去,里面有一尊巨大的山神像,不过屋子背光,看不甚清楚模样。
那东西是从山神庙里出来的?我问。
陶天松嗯了一声,说:前些日子,有人无意途径这里,发现有古怪。半夜风雨交加,竟遇到如鬼怪一般的东西。可无论何种道法,都无法击伤对方。不过,这东西并不反击,只四处游走,没多久便返回山神庙。但其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枯萎。
不止草木。老道士在一旁忽然插话说:这整座山的地气都向庙中涌来,天地大变,灵气渐失,为数不多的山川精气都被这座庙吸走了。用不了几日,这座小山便要崩塌,因其根源已被毁掉。
陶道友,这位是?有一人走过来,先是拱手施礼,随后问。他看似有四十多岁,体格高大,穿一身青蓝道袍。
陶天松客气的与对方回礼:松山道友,这位是五行脉的高人,先前在我独生脉做客,知晓山神庙出了问题,所以前来解忧。
哦?那人很是意外地看了眼独生脉众人,又看看老道士,随后拱手施礼:原来是五行脉的高人,有礼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自报家门,而且眼中尽是不信任。独生脉的众人也能察觉出,他们个个眼高于顶,鼻子冒出两股热气,蹄子一蹬就要开口。
而老道做的更绝,瞥了人一眼,根本就不搭理,做足了高人的风范。
陶天松笑了笑,说:这山神庙是我独生脉地界,隶属我脉后山,松山道友能来帮忙,实在感谢。
呵呵,客气,客气。因老道的态度而略微尴尬的松山,此时更加尴尬了,拱拱手后,告辞离开。
我听到周师弟在背后嘀咕说:什么东西!见了好东西就想拿,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了,不要多话。陶天松说:也幸好有他们打前锋,否则我们这次恐怕又要伤人。我脉最近连连损兵折将,能忍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