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张张嘴,没有立刻说话。因为这其中有很多含义,我并不能确定自己所想的对不对。石爷爷并没有催促我,坐在那静静地等待。老道在一旁静的像木头,就算我刚才打碎了茶杯,他也没任何动静。
在思索一段时间后,我犹豫着,把答案说出来:您的意思是,您的意志对茶杯来说就是天,你要它不破,它就不会破。我的意志代表天,但我没你厉害,所以我如果打破那个杯子,就等于自相矛盾。因为你比我厉害是天注定的事实,事实不能被随意改变,所以这叫顺天意。
哈哈哈,你也算开了一点窍。石爷爷笑着点头,说: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我给你做的示范只是一个例子,而且很容易理解。但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呢?好比说地府,你母亲是有能力完全破开封地之锁的,但她为什么不去做?
呃,因为完全破开封地之锁违背天意?我尝试着说出了答案,可话出口就觉得不对。如果完全破开封地之锁违背天意,那母亲打开缺口就不算了吗?这显然是不对的。
石爷爷也看出我的纠结,他没有过多为难我,说:这其中有些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天意。
天意……
没错,这就是天意,你母亲很清楚这一点。石爷爷说:地府是天纲的一部分,本身就代表了天意。完全破开封地之锁,会对地府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她不能,也不敢。但如果是你的话,在不知晓这一点的话,而且没有其它原因,你会不会把封地之锁完全打开?
呃……
没等我说出答案,石爷爷就说:打开了就是违背天意,因为你扰乱天纲。但话说回来,我这也只是举一个例子。你母亲之所以不完全打开封地之锁,除了天纲之外,还有其它顾忌。
难道您知道她的……
我不知道。石爷爷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拿去参考,但不能当真。
哦……我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还有其它问题吗。石爷爷看着我。
唔……我习惯性的把眼睛往上看,拼命地想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回来一次太不容易,有什么问题,当然一次性问的清楚最好。
想了很久,我终于想到一个问题: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石爷爷哈哈大笑,说:你个小东西,回来一趟不知道给爷爷带点礼物,倒学会讨东西了。
我嘿嘿笑起来,说:这不是来的急嘛,下次回来,下次回来一定给您带点好东西。您喜欢什么啊?美女?还是花花公子杂志?
你个小兔崽子!石爷爷笑骂一声,站起来在我脑袋上轻拍一下,随后,他叹口气说:村子里能跑能动的,都出去赚钱了。老的大部分都走了,到如今,想找个说话的人都不容易。爷爷我需要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这话,让我沉默下来。
石爷爷的意思我当然明白,每一位老人,在孤独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亲情温暖。他们老无可恋,而以石爷爷的身份,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愿去查,更不可能有其它追求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像爷爷那样,一直到死,连女儿孙子都看不到。
我心里一阵酸,正想说些什么,石爷爷却轻拍一下我的肩膀,说:你们俩先在这里坐会,我去地下拔些菜来。
我陪你一起去!
你个小毛头,多少年不回来,去了你知道拔什么,在这老实呆着。石爷爷笑着拍拍我的头,转身出了门。
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叹气。
看来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世俗。老道士说。
我转头看看他,一直没说话的老道,此刻也望着石爷爷离去的背影。过了很久,他看向我,出乎意料的来了一句:恭喜你得了真正的八索传承。
还差的远呢,只是知道了方法而已。我说。
方法对了,一切都不算远。道力的累积需要时间,所以你若想有所为,就要更加努力。老道士说。
我看看他,他很少对我说这么严肃的话。更多的时候,他习惯把我护在身后,而一个人去拼杀。
遭受之前的打击,老道似乎有了一些改变。我一直以为是错觉,但现在看来,他的确变了。原先锋芒毕露的棱角,被屈辱磨掉了一部分。也许还剩下很多,但最起码,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这对老道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修行圈太险恶,锋芒刺伤别人的时候,往往也会伤到自己。
嗯,知道了,我会的。我对他说。
老道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我们俩各自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闲来无事,我想起之前的疑问,便问老道:你说,石爷爷和母亲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呢?
不知道。老道摇头:他们两个都很不一般,我看不透。
唉……我叹口气,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到底什么才是八索。
石爷爷很快就回来了,他一手提着新鲜的蔬菜,另一手则提着一只红冠大公鸡两条大黑鱼。
我连忙上次迎,他直接一脚踢过来:回去坐着,你又不会做饭,来凑什么热闹。去,在那待着。对了,你小子抽烟不?大堂抽屉里有些烟,你要就拿去。
我哦了一声,看他进入厨房开始忙活。
回身进屋,在大堂桌子的抽屉里,看到不少烟。而且都是好烟,还有一些烟上印着外语,看得我眼花缭乱。这些烟都凌乱的放在抽屉里,有一条苏烟已经拆开了,我拿出一包,又从里面摸了一个打火机。
自从跟老道一起混,我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此时拿了一根点燃,吸进肺里顿时忍不住头晕。
蛙妹在一旁看着我,时不时呱呱叫两声。
怎么,你也想来一根?见它总用眼睛盯着我,我便又拿了一根先点燃,然后才拿去放它嘴里。
用嘴吸,知道什么叫吸……
一句话没说话,我惊愕地看到,整根香烟迅速的从头燃到尾。紧接着,大量的烟气连同烟头从蛙妹嘴里喷出来。
呱呱呱……
老道袖子一挥,把烟气都扇了出去,而我却看到,蛙妹的眼珠子迷离着,身子歪歪斜斜的,忽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那翅膀和小腿,很无力的扑腾着,微弱的呱呱声,从地面传来。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里琢磨,要不要带点回去让蛟爷也尝尝?
说起蛟爷,我顿时想到它从小美女怀里跳出来,急匆匆爬向我的样子。
唉,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没用太长时间,石爷爷的菜就上来了。两荤两素,外加一盘花生米。当然,几壶酒是少不了的。
我不喝酒,只能多吃菜,然后看着他们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对饮着。
一顿饭,用不了太长时间,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大暗。
石爷爷说:这么晚,你们两个就不要走了,明天早上再回吧。
这个要求,我没办法拒绝,看看老道,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点了头。于是,我们在老家又多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与石爷爷告别后,老道带我回了沅陵。
回到沅陵后,走在那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老道忽然摸摸袖子,然后递了两个东西给我。
那是两颗类似犬牙,但更巨大的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与石爷爷上次交给我的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东西很新,似乎刚脱落不久。
这是……我拿着东西看向老道。
他昨晚交给我的,应该是刚拿下来,所以他怕你不要。不过,一颗给你,另外一颗,他希望你能亲手交给你母亲。老道说。
我哦了一声,看看那两颗兽牙,忍不住叹气。但随后我就想起一个问题:这是石爷爷刚,呃,拔下来的?
老道嗯了一声,我愣了一下,连忙追问:那对石爷爷会不会有什么坏处?
老道看我一眼,说:有。
什么坏处!我急忙问。
老道一脸淡然,嘴里冒出一个字:疼。
我愣了一下后,忽然大怒。疼你妹啊!差点把我吓死。
拿着兽牙,我这才想起来,完全不知道八索有没有类似袖里乾坤那样的法术。虽然我明白了行天之意志,可这要我怎么做?
承天!袖里乾坤?
还是承天!袋子!
好扯……
这让我有些后悔回来那么快,现在仔细一想,还真有许多问题都摸不着头脑。但后悔是后悔,不可能再让老道带我回去一趟了,只能自己多摸索。
进了沅陵老人的家,正见老人站在院子里,旁边几名曾见过的巫蛊老人,正在说些什么。
老人一见我和老道,立刻招手。待我们过去,却见小美女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旁边。蛟爷绕在她手臂上,嘶嘶地吐着信子。
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蛟爷早就看到我,它先看看我怀里抱着的蛙妹,然后立刻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我。
独生脉被灭了。沅陵老人说。
什么?我有些吃惊,下意识看向小美女。
而紧接着,沅陵老人又抛出一句话:凌家被袭击,大妖部损失惨重,沉睡的大妖苏醒了。否则的话,凌家不一定能保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