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中午气温就越高,到了下午一点两点的时候,非洲草原上的气温会达到三十八度,最炎热的季节中,超过四十度也是常有的事情。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
温斯特等人远远的就看见了这片树林后面冒起来的有些淡的烟雾。
两辆日产途乐穿过树林来到李牧停留过的地方,远处一群斑马悠闲地啃食着黄草。更远处,隐约的能够看到在高处奔跑的羚羊以及稀疏树林边上的长颈鹿。
这边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两国相交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再往里,有可能会遇上政府的野生动物保护队。
温斯特倒是不怕那些用着膛线都磨光了的护卫队,只是能够不碰上自然是最好的,少去很多麻烦,毕竟这里靠近边境,比较敏感。
威尔斯首先跳下车,仔细循着脚印往前走,却不随便乱踩,并且他盯着地面,只要发现任何可疑踪迹,他立马会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
大家早已经不敢轻视对手了,能够一个人掳杀罗伊德,又在众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干掉了比尔,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的单兵作战能力绝对超过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温斯特小队拉开阵线向还冒着青烟的火坑慢慢走去,温斯特跟在威尔斯身后,不时的停下来用望远镜观察西北方面。和李牧一样,他也有着强烈的直觉,李牧会向草原深处跑。
两人心里都隐约有同样的欲望驱使着,一个想要以一己之力一个一个地磨死对方,另一个想要以几人之力击杀对方为同僚报仇。
谁也不服谁。
威尔斯在野兔的尸体前面蹲下,观察了一下子,轻笑道,“老板,这小子还有闲心烤肉。”
“注意诡雷。”温斯特当然不会相信李牧不会留下点礼物。
威尔斯指着野兔的尸体,说,“这呢,鱼线应该是通往那株小树。”
说着,他就动手去扒野兔的腹腔,很快就摸到了手雷,一边摸索着检查保险销的拉环一边说,“我倒是更好奇,他是怎么逮到野兔的。这小东西可不抓。”
温斯特放下望远镜检查了一下火坑的温度,扭头看过去,恰好看见威尔斯把野兔的尸体拎起来,顿时瞳孔放大,随即猛然大喊:“不要动!”
哪知,为时已晚。
在知道爆炸不可避免时,温斯特敏锐的神经线救了他一名,他猛然向侧前方的一个凹地扑过去。
几乎同时,其余人也猛然卧倒,但是站在威尔斯侧面的那名雇佣兵动作慢了半拍。
至于威尔斯,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已经被李牧拉掉了一半的拉环,威尔斯只要提起野兔的尸体,剩下那一半就被轻松地拉掉,随即击针弹起,引信工作,两秒多之后,也就是温斯特侧扑过去身体还没着地的时候,手榴弹爆炸了。
关键是,这颗手榴弹爆炸之后,引爆了野兔尸体内的另一颗已经被拆除的手榴弹!
次等的爆炸声响起!
“轰!”
“轰!”
凭空冲开两团看不见的冲击波。
而那些以几近音速四散开去的预制破片,让周遭十米范围之内成了地狱。这种进攻型手榴弹的威力非常大,并且内置了钢珠。
“啊!”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威尔斯被冲击波重重地向后推开去摔在地上,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脸,却感觉双手没了感觉,拼命地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剧痛过后就是麻木,神经末梢已经在剧烈的痛苦之下失去了感觉。
而他侧面的那名雇佣兵,也许应该算是运气好,一块破片恰好从他的颈脖那里飞过,切断了他的颈脖动脉,在鲜血喷涌出来之后没几秒钟,就一声不吭的双手死死捂着脖子倒地死了个透彻!
硝烟过后,温斯特爬起来,检查了一下全身,胳膊和背部有痛感,想毕是被破片划开了。
他怔怔地走过去,看见了平躺在地上,一抽一抽惨叫着的威尔斯。
惨状让温斯特这样的老特种兵都不忍直视。
此时,威尔斯的脸部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来了,稀巴烂,两颗眼珠子,有一颗吊在眼眶外面,另一颗则完全不见了踪影,鼻子和嘴巴,更是像是开拳头砸了西瓜一样,露出里面猩红的鲜肉和白骨。
而他的胸腔因为有战术背心的遮挡,外面看着不那么可怕,但上面扎了好几块碎片。
他的双手也七零八落的,要知道,他可是双手捧着野兔的尸体,正是距离手榴弹最近的部位。
关键在于,威尔斯的脖子处,扎了一块破片。温斯特知道,威尔斯死定了。
“救我!我的眼睛!我的手呢!温斯特救我!我要回家!”威斯尔那张烂掉的嘴巴发出听不清楚的话语。
温斯特猛地抬起枪口,一个点射,结束了威尔斯的痛苦。
其余人也都慢慢爬起来,围在那里,看着死状难看的威尔斯,心情复杂。他们都知道,威尔斯刚刚娶了一名风情万种的法兰西姑娘,他们都以同事的名义见过她,多好的姑娘。
慢慢从愤怒的情绪里走出来的温斯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威尔斯负责通讯,此时,大功率电台也随着威尔斯,在爆炸中被损坏了。
也就是说,他的小队,已经没有办法联系上新月旅。
看着剩下的五人,温斯特怒无从起,连人都没见到,就接连损失了四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窝囊的事情!
待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温斯特心止如水,脸色寒冷得让人在这夏日感觉到了冰冷的意味。
像猴子一样被戏耍,其余雇佣兵照样咽不下这口气!
根本不用怀疑,对方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不用温斯特吩咐,部下很快把车开过来,众人跳上车,油门踩到底,途乐就怒吼着朝西北方向草原伸出狂追过去!
温斯特不再纠结什么战法什么策略,首先要追上人,要追上人,要追上人!
两台途乐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跑起来,不时的被颠簸的路面抛起来落下去,一众动物见状纷纷四散逃窜。唯有那狮子和猎豹远远的冷眼看着,保持着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速度并快不起来的越野车向深处去。
距离两公里,越过一道山坎,是一大块广阔的凹地,一条河流蜿蜒流过,上百头的非洲大象成群结队沿着河流慢慢向西南移动。
李牧站在山坎上,调整着呼吸,望着眼前这片凹地,心里默默念道:就是这里了,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