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四周大部分地方弥漫着挥散不去的黑暗,这个车库和往常一样并不是那样富丽堂皇,却胜在安全结实。几辆汽车并排停放在一起,每一辆都是崭新的梅赛德斯奔驰经典设计,在市面上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看见元首的贴身秘书进入到车库,在门口值班室里值班的三名党卫军士兵立刻站了起来,立正敬礼,喊出了那句让人熟悉的口号:“元首万岁!”
“元首万岁!”阿卡多的司机德普随意的回了一礼,而跟在他后面的安娜却好像心事重重,竟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回礼,而是心不在焉的继续往前走去。
安娜自从走进这个车库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虽然阿卡多的司机德普在她身边,但是她始终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非常准确,这是不能用科学道理来证明的一种对事物的感知能力。
德普发现了安娜有些不太对劲,笑着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说道:“前线这几天都是胜利的消息,隆美尔将军已经推进到了奥贝拉附近,一切都很顺利,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
安娜皱着眉头,四处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也跟着笑了笑:“元首的安全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必须要保证元首的绝对安全。”
她靠在车门上,一双军用皮靴的鞋跟距离车底下的保罗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我们到正门去等元首出来吧。”
“这些事也怪不得你。”德普笑了笑,打开了汽车的车门:“要知道,最近元首正在收拾那些不懂得进退的容克贵族,所以还是注意一点安全才好。”
保罗已经把手枪拿在了手里,他的汗水已经流了满脸,整个人的心脏似乎都要跳出自己的嗓子了。在他的角度,能看见地上摆放着的两根报废了的定时笔,但是因为汽车的遮挡,安娜和德普两个人却还没有看见。
最终安娜还是把按在自己手枪上的手掌放了下来,她钻进了汽车里,等着德普发动汽车。很快引擎轰鸣起来,两个人随着汽车缓慢向前,而保罗的脑袋也从汽车的尾部露了出来。
汽车很快就开出了地下车库,而保罗这才敢移动身体,悄悄的爬起身来退回到了柱子后面,他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枪塞回自己的怀里,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下一回再有这样的任务,打死也不来了。
他开始收拾东西,脚下一个不小心,把一根报废的定时笔踢了出去,虽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那定时笔停下来的位置却实在不好捡回来。
保罗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剩下的东西小心收好,刚准备起身离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他猛然一回头,手里不知道何时又把那支手枪抽了出来——当他的枪口指向目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不放心他,跟着爬过来看看情况的幽灵。
“你吓死我了!”保罗悄声说道。
“东西装上汽车了?”幽灵用手指拨开保罗的枪口,悄声问了一句。
“安装到了车底,两块炸药!”保罗点了点头。
幽灵一摆手:“撤退!”
两个人一前一后钻回到通气孔里,把通风口铁栅栏小心翼翼的安装回去,拧紧了螺丝。然后两个人继续原路返回,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而话分两头,安娜坐着汽车的时候一言不发,心里却是越来越觉得烦躁不安。她回想起刚才在车库里的那种感觉,总有一丝被人盯住的阴森感觉,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竟然没有检查一下车库,也没有确认一下车子底下有没有人。
可是她想着想着的时候,汽车已经在元首府邸正门口停了下来。阿卡多已经披着他的外套从正门笑着走了出来,安娜也只好推开车门,按照平时的样子迎上阿卡多,把他护卫到汽车里面,然后跟着坐上去。
然而这个时候,三辆黑色的德国政府专用奔驰汽车从街道的另一边开了过来,莱因哈特带着他的助手匆匆的走下汽车,越过了警卫,走到了阿卡多的面前。
“我的元首!”莱因哈特立正敬礼。
阿卡多笑着回礼:“德意志万岁。亲爱的莱因哈特将军,我正要动身赶往海军总参谋部,听取一下海军将领们有关挪威方面作战的建议,怎么这么巧,你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呢?”
“哦,今天刚刚从法国前线送回一批艺术品,是根据《艺术柏林计划》从法国收集的珍贵文物之一。”莱因哈特笑着说道:“上次克虏伯先生和我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说元首似乎很喜欢一名叫梵高的画家所创作的作品,所以我一拿到这幅梵高先生画于1889年的《星夜》,就迫不及待的给元首您送来了。”
“是么?”阿卡多一愣,当年他可没有这个本钱玩如此优雅的东西,现在能让别人将后世的名画双手奉上,这种感觉终于又让他体现了一把穿越人士的优越感。
现在梵高的画作还没有后世那么值钱,所以这时期也没有受到过分的追捧和保护。于是这幅画就这么被党卫军给搜罗来了,当面呈送给阿卡多以博取元首的欢心。
穿越者大体上都有这种古董心态,比如穿越到宋朝就得弄张宋徽宗的墨宝,或者弄来清明上河图爽一爽。阿卡多也没能免俗,他觉得虽然自己的艺术细胞没有希特勒那么浓郁,至少也是一个风雅的新一代德国元首。
“谢谢!莱因哈特,我很喜欢。正好我可以把它挂在客厅的墙壁上。”阿卡多笑着说道:“打开,我看看。”
“元首,已经到出发的时间了!”辛德拉在一旁提醒道。
“打开吧,我随意看看。”阿卡多笑着说道:“偶尔放纵一次,不影响什么吧?”
说话间,门口的所有汽车是一直发动着的,整个汽车底盘因此温度并不低,尤其是两个炸弹摆放的位置,因为靠近汽车的传动轴,温度就更高了。
因为温度比预计的更高,所以这个时候用的定时笔内化学反应就更加剧烈了,里面的化学物质不停的进行着置换反应,用来固定击发装置的铁丝越来越细了。
莱因哈特一挥手,两名党卫军士兵就抬着那幅画作走上了台阶,在阿卡多面前拉下了蒙盖着的盖布。阿卡多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画作吸引了,他伸出手来,想要抚摸一下那张画满颜色的画布,在指尖马上要触碰到画作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么做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于是他把手向下挪了挪,按在了画框之上。
“德普!过来!”阿卡多笑着招了招手对楼梯下面汽车里的司机喊道:“来帮我一个忙。”
德普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走下了汽车,来到阿卡多身边,低头问道:“我的元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
“叫你过来是因为要让你带他们进去,告诉他们把画挂在……”阿卡多说到一半的时候,停在门口的那辆奔驰汽车就“轰”的一声巨响爆炸开来,正辆汽车被剧烈的爆炸掀翻在地,四散的碎片一下子扫倒了一片周围负责警戒的党卫军士兵。
一块碎裂的玻璃直接飞向了阿卡多的位置,而久疏战阵的阿卡多也早就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惊呆了,他本能的想要弯腰躲避,却发现自己的速度似乎没有当兵那些年月快了。
眼看着这块玻璃直扑面门,阿卡多都已经做好了要重新投胎的心理准备了,可是一个黑影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等到阿卡多脸上溅到血迹了,他才看清是安娜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
那块玻璃打穿了安娜的肩膀,因为轨迹改变飞过了阿卡多的脸颊,紧跟着气流就把他前面拿着画的两名士兵吹翻在地,阿卡多也跟着实木做的画板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元首!元首被袭击了!”一名远处的军官吓得嘴里的香烟都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大声地喊道:“卫兵!卫兵!快!注意警戒!警戒!”
“禁止所有人接近这里!如果有乱闯的人,格杀勿论!”另一个军官也跟着下令道,周围的党卫军士兵都赶紧爬起身来,端着枪械开始警戒四周。
阿卡多耳边嗡嗡的声音还没散去,他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好几个人压着,似乎连动弹一下都成问题。他挪动了一下手臂,推开了一旁满脸是血的德普,这才发现安娜扑在他的身上,肩膀的位置上正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医护兵!来人啊!叫医生来!”阿卡多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快救人!快来救人!”
他一边挣扎着做起来,一边用手扶着安娜,如同杜鹃泣血一般的哭喊着:“安娜!醒一醒!安娜!来人啊!快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