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陆军中将在战场上可个顶个的都是猛人。
吴、郭两人不用说,一个在淞沪大战中把自己一个师硬生生打成了一个营,一个领着三万人和十万日军在一座小城杀的天昏地暗,而湘军的铁憨憨更是在曾经的时空中,可是一人带着一个步兵师和日军第十八师团在嘉善国防线上硬怼了七昼夜。
强,是好事儿,但也造成了他们太过自信的心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没道理他们三个弄不过一个年轻后生。在开战之前,他们可是抱着必胜之心。
但‘战场’就是‘战场’,事先没做好‘敌情分析’,就开始给敌军设圈套打埋伏,绝对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等第二日清醒过来的老郭同志喊来老王,仔细询问唐刀家庭背景,不由大呼失策,怪不得唐刀那厮能一挑三还能把三个大佬灭的不要不要的,人家从小就是白酒坛子里泡大的好嘛!
唐刀家里销售的窖藏老酒,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名酒之一。
狗日的,但就算是这样,这酒量也大的过分了。
残存的记忆提醒老郭,昨晚光是五十几度可以给伤口消毒的白酒就喝掉两坛,十斤白酒唐刀那个酒桶,不,是酒缸一个人就干掉小五斤,最后唐刀个混蛋还把他带来的日式清酒又给大家倒上,本来还勉强保持清醒的三大中将被这‘阴险’到家的掺酒一弄,彻底歇菜了。
幸好,在喝酒之前就已经让67军的中将副军长坐镇整条防线,不然日本人打过来,三万大军连个发号施令的都没有了。
不过这点儿郭大中将却是想多了,在他们畅饮的那个时间点,牛岛贞雄这个战场失意的日本陆军中将也在喝酒,喝闷酒!
闷酒最是醉人,比他们还早一个小时,牛岛贞雄就已经孤独的倒在行军床上沉沉睡去。
还进攻,进攻个鸡毛啊!
有重炮旅团协助,在中国人这条国防线上都鏖战了一周,死硬死硬的中国人退了好几公里却又在第二道防线上硬挺。现在重炮旅团没了,光他麾下那几十门75口径的小炮,就能把中国人那条修建了两年多可以防重炮的永固工事给炸塌了?
想啥呢!
别说牛岛贞雄没这么想,就是远在百多公里之外已经沿着京沪铁路大举进军的柳川平助也要求第十八师团暂时按兵不动。
狗啃不动骨头的时候,从来不硬啃,拿后槽牙慢慢磨,再硬的骨头,最终也能将其磨烂咬成渣!
柳川平助的战术就是这么简单,学狗!
拿时间换空间。
而现在在东南战场上拥有着近30万陆军的日军,有这样的实力。
面前暂时偃旗息鼓的日本人依旧拥有着足够威胁,可对于现在防线内拥有三个步兵师并因为胜利士气高涨的中国军队来说,虽还是野牛遭遇雄狮,但此野牛非彼野牛,急了眼拿牛角捅拿铁蹄踩,雄狮一样会被逼得爬树上呆着。
至少在这个清晨,让老郭同志头疼的不是日本人,而是昨日喝了一场大酒依旧能昂首阔步携美跑路的唐副主任。
因为,在那场蓄谋已久的酒局上,喝上头之后双方交谈过什么,现在郭中将脑海里基本只剩下空白。
酒桌上那句常用语‘咱哥俩啥也别说了,来,走一个,一切都在酒里了’真是代代相传,至少原本计划好喝醉唐刀再找他狮子大开口要缴获的日军装备这事儿吧!自然啥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湮没在酒里了。
不过到这会儿老郭同志也是想开了,只要先遣团一解散,唐刀手下都没多少人了,他还能把那些宝贝都吃了啥咋的?老子就算不厚着脸要,个瓜娃子也得乖乖送过来。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但,老郭同志这会儿眼皮子直跳。
貌似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这场酒局的败北,唐刀那个获胜者绝不只是赢了一场酒局那般简单。
残存的记忆还是提醒着老郭同志,貌似酒局的最后湘军那位中将老弟搂着唐刀肩膀‘老弟长老弟短’的称呼的贼亲热,辈分直接下降成哥他到没啥,只是看着自己手掌上还未完全褪尽的墨迹,老郭同志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妙。
但心里还在努力自我安慰,以老子的冷静,就算喝醉了,也不会拿军务大事瞎承诺的吧!更别说还亲笔书写了。
“去,看看吴军座醒了没!醒了的话,通知我一声。”老郭同志定了定神,决定还是卧龙凤雏先碰碰头。
至于说湘军那位铁憨憨大兄弟,一想到他或许都和唐大酒缸烧香拜把子了,老郭同志就莫名的有种绝望:累了!
“吴军座刚刚派人过来,也是询问您醒了没有,如果醒了,让您去指挥部……”门口站着的勤务兵老老实实回答。
老郭同志瞬间心一凉!
卧龙凤雏一见面,凤雏都还没开口,卧龙就已经一声悲叹:“完了,我们被唐刀那个混球趁着喝醉的机会,骗惨了!”
“我们,干啥子了?”老郭同志腮帮子一抖。
“两坛子老酒啊!你我加老顾那个直脾气都喝得酩酊大醉,那还记得干什么了?”吴中将脸色发苦。“只是我的勤务兵告诉我,唐刀那个混球让他去找了纸墨,说我等酒后诗兴大发,要赋诗一首来着。”
“由此可以推断,你我肯定是写了些什么!签字什么的必然也是避不可免的。”
“所写纸张为几开纸?”老郭中将眼色一凛。
唐刀身为年轻之辈,仗着几位长官的欣赏和自己的超强能力耍耍无赖什么的,只会拉近几人间的感情,但如果胆敢逾矩骗着酒醉长官白纸黑字书写下军令,哪怕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也是极为犯忌讳的。
特别是唐刀现在已经归于他43军军部直属,如果犯下这种大错,他这个直属长官脸上也是无光。
“呵呵!郭兄你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唐刀那个混球看似混不吝,但却是极有分寸之人,他可不会犯下你想象的大错。
纸是我随军携带的宣纸,本欲修整期闲暇之余画一副山水图用以陶冶情操,谁知连绵大战,纸墨皆束之高阁落灰久矣,没成想,一顿酒后被唐刀小子骗来写了几句诗文,倒算是也没有白带此物。”见老郭同志脸色有些僵硬,吴中将却是微微一笑解释道。
“不过不光是我,郭兄你貌似也留墨一幅了。听我勤务兵说,老顾那个直肠子也没少在你我二人所留诗文后签名以做证明。”
“哦!”郭中将脸色微微一缓,却是涌出怪色。“我等又不是书画名家,他唐刀要我两人的字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卖钱不成?”
“哈哈,那我也是不知了,他可是你麾下直属独立营营长,要不你什么时候问问,不知要花几许钱财才能将其购回,只要不是太贵,我回购以免流入世间贻笑大方!”吴中将笑道。
“军座,郭副指挥,唐副主任走之前说了,谁也不用打主意回购这事儿,您二位加上顾师长的墨宝现在或许加纸墨成本不过价值十块大洋,但等到未来几十年后,可就是上万倍了。”一旁给两人倒茶的勤务兵突然插嘴道。“说您二位必将名垂青史!他这叫提前替儿子搞个传家宝!”
两大中将先是气的腮帮子一抖,啥叫不过十块大洋?但这气却是怎样也生不起来。
没有人不想名垂青史,唐刀这个说法算是挠到了两个中将的痒处。
“这小子,拍马屁戴高帽的本事,真是直追他打仗的本事啊!”卧龙看着凤雏,嘴上是吐槽,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哈哈,谁说不是呢!”老郭同志也是大笑。
被唐刀这一通骚操作下来,卧龙凤雏竟然没有因为‘八十老娘倒绷孩儿’而沮丧,心情反倒是极为愉悦。
但,战争中,愉悦的心情总是短暂的。
有些事还是要面对。
比如,讨债的就这么来了,人家那位昨晚可是全程清醒。
不清醒的人,说了些什么,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