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坐在椅子上得意洋洋,在汝宁府他可是位大员啊!
他原是“小袁营”大头领袁时中手下的大将,后来小袁营之变袁时中兵败身死,他改投了大顺军,领兵南北转战很是立了些战功,大顺鼎立,把他派到这汝宁府当了六品都尉。
都尉之职掌管全府兵马,在府里可以算是大人物了!就是府尹大人也要对自己客气几分,有这身份,再加上在黑白两道吃得开,财源自然滚滚而来,娇妻美妾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张大人正得意的时候,房门猛得被人踹开了,张平听到那一声重响,立时火气大了,他大骂道:“是哪一个不长眼的东西!”
走进来的是两位官员,张平当即骂不出口来,再细看,这两个人都不认识,只知道凭衣冠看一个是从七品的指挥,另一个是正七品的县令,他的胆气又壮了起来,他大声训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穿了件哪弄来的官服就来本官这威风了……给我打出去!”
汝宁府下辖十余县的县令他都认识,至于指挥,他当年在军中不仅当过统领,还做过堂堂的标统,正下他也是正六品的都尉,官大一级尚且压死了他,何况是大了足足三级。
只听那县令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张都尉,你犯了案子,请跟我们到登封县走一趟!”
一众公人都发呆了,这七品县令居然跑到汝宁府来提审六品都尉,这都哪跟哪?这县令不是晕了头罢?
张平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来抓我……笑话……哈哈哈……我是堂堂的六品都尉,你凭什么!”
那指挥冷笑了一声:“就凭我们俩个!白兄弟,动手吧!”
说着,就涌进来一帮皂衣捕快,一众公人都看得发蒙,只听那县令大声叫道:“案情重大,尔等快束手就缚,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尔等莫做无意义之抵抗!”
众公人看着这闹剧真是啼笑皆非,这话原本是他们说惯的,可是今日一个不知哪来的七品县令竟要上门抓堂堂的六品都尉,只是这帮公人都手持兵器,可汝宁的府尹大人早亲自带队已经赶到一线办军资被劫之案,衙门内净剩些老弱病残,一见这阵势才觉得不对劲。
张平是打老仗的老兵,近两年虽然沉迷于酒色之中,终究老底子尚在,一见不对味儿,大吼一声,抽出腰刀就起手来,只是敌人人多势众,张平刀刚挥到一半,彭狗蛋的大刀就砍向他的腰间,旁边两个公人则持棒扫向他下部。
最下流的是熊捕头,竟敢远远准备拉弓就射。好张平,他一收刀一挡一退,这三击都落了空,只是沈越的达摩刀法也是高明,再加上五六人围在身边,他已然落于下风。
一众公人都慌了,大叫:“莫伤着都尉大人!”
那县令却是大叫:“抗拒执法,一律当场格杀!”
公人们有心抵抗,但是这帮不知冒出来的捕快不但与自己一般下流,还有几分勇悍,不多时,张平不小心中了一棍,几个公人当即扑了下来,将他压住。
只见那个指挥一拱手道:“恭喜县令大人!这首犯已经束手就缚了!”
府尹大人亲临一线,只有都尉和通判在府内留守,通判大人赶了过来,这张都尉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了,嘴里还被塞了条毛巾,正在地上挣扎,但这帮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有挣扎棍棒便如雨点般落下,似乎要把张平活活打死。
通判见到这般场景,大吃一惊之余,训斥道:“胡闹!你们把我们汝宁府当作什么地方!”
那县令淡淡一笑:“在下登封县令白云航,有个案子想请张都尉到登封县走一趟!”
通判大人更是要气得要发疯了,骂道:“白县令,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吗?”
县令身边的那个指挥已经笑着说道:“这位大人!我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难道你们汝宁府都是蛇鼠一窝!给我带走!”
几个捕快架起这张都尉就往外走,通判大人急了:“你们不过是七品官员,如何胆敢如此大胆!”
白云航回了一句:“你们也不过是汝宁府的六品官员而已,如何敢如此大胆!”
白云航越是强硬,这通判越是心中无底,他询问道:“两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府尹大人回来,本官也有个交代吧!”
只听那指挥冷哼一声,怒道:“你们汝宁府办的好事!竟敢把我们虎翼军的军资都给劫了!好大胆子啊!”
虎翼军军资被劫一案震动中南,苏会办下令三府联手会剿,就连府尹大人都亲临一线去了,哪料想这事情竟和张平有关,通判大人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这……这……两位,能否给我一个交代……”
张平一向路子野得很,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若连他牵涉到这桩大案,通判也是半信半疑,只听那县令冷冷地说道:“好啊!好啊!你们汝宁府如何能给雨小将军一个交代!你还要看雨小将军的手令吧?告诉你,雨小将军就在汝宁府,你去见他便是!”
雨小将军多大的威名,岂是六品的通判得罪得起?
因此通判赶紧拱手道:“两位,这全是误会……这桩案子和我们汝宁府半点关系也没有!要有也就是张都尉一人所为,与府里绝无关系……”
那指挥却是不依不饶:“哼……绝无关系?现在说得轻松,这事岂是你们担待得很!好几万两银子的军资啊!怎么就在郾城丢了?若没有张都尉,这军资能丢吗?我们虎翼军几千人都指望着这军资过日子!”
张平也不挣扎,只是用力摇头,事实这案子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这都是他结义兄弟张老六一人所为,他在事后才知道的,他消息一向灵通得很,若是事先知道绝不敢对洛河寡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