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和仗着自己老爹李通这个后台,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大声说道:“快叫罪官白云航出来自缚请罪!”
如定也在一边帮腔道:“这位就是李平和李大人!白狗官犯了案子,李大人就是前来……”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惨呼一声:“啊……”
出手的正是连天雪,她本是当世绝顶高手,如定和尚哪里能招架得住,加上手里更是拿了兵器偷袭空手的如定,任是如定和尚有天大的能耐也被痛呼不已。
在连天雪旁边已经冲出了几十个手持兵器的公人捕快杀了上来,个个高呼:“大人吩咐过了,有敢打拢大人午睡者,重打不饶!”
李平和带来的六七个弟子,武功倒还不错,只是对手人马太多,才一开战就已经败得落花流水了,李平和最惨,熊大师兄、沈越、徐震等诸多好手专门对付他,个个都使出看家绝活,李平和身上连遭重击,不由痛呼了一声,被这帮人困住了。
那边熊大师兄怒气冲冲地叫道:“打拢我们大人午睡,岂是你们担待得起的?给我狠狠地打!”
连天雪也来了兴致,试了试自己得意的归雁十七旋,一众公人捕快们更是事前得了白县令的指示,个个下手毫不留情,重拳重脚雨点般地落了下来,一时间地上惨呼连连。
一开始大伙儿对李平和倒还有几分敬意,只是李平和仗着自己老爹的威风耀武扬威:“哼!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公然拒捕!老子一个一个地把你们给收拾了,流放了琼州府去!”
徐震瞄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这小子,自身难保还想这些啊!小心弟兄们给你一个教训!”
李平和吃了大亏,心中怒火熊熊,又见这帮人不敢动手,心中便觉得有了些底,当即撕开外衣,露出了满是胸毛的胸膛:“呸!小子,有本事朝本大爷这打!打啊!呸!不打是我孙子!”
徐震一记重拳就顺势重击过去,接着他大喝一声:“弟兄们!这小子给脸不要脸,给我狠狠地打啊!”
沈越早已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一听这边不由一齐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就围了上去,只打得李平和求饶不止。
这帮中层干部的手法比起寻常的公人捕快那自然是更胜一筹,不但力道控制得好,知道怎么样既不会把人打死又能让人感到最痛苦,还要没什么伤痕,而且花样百出,道具众多,任是李平和一身好本领也是只能抱着头叫道:“我爹……是……李……”
那边如定被打得也拿李平和当救命稻草:“几位官爷,别打了!这一位是李通李大人的公子!”
徐震早有准备,他冷冷地瞧了如定一眼:“你这个秃驴,说话尽是不实之词!河南查办使李大人,那是人中豪杰,当年的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公子也是与众不凡,怎么就是这般无赖模样啊!你竟想胡言乱语坑骗本巡检!给我狠狠地打!”
如定本来就是一众公人捕快重点照顾的对象,此言一出,如狼似虎的公人出手更是越发重了,结果当即有人劝解道:“别弄死了!到了牢里他的饭管饱!”
一听这话,如定当即吓晕过去,几个公人当即泼了他一身冷水把他弄醒过来继续照顾,李平和见着自己带来的这队人马全军尽没,当即是又惊又怕,再加上一帮汉子打得他疼痛不已,只能叫了句:“你们还有王法没有?”
那边有人冷冷地答了句:“在登封县,本县就是王法!给我继续打!”
……
“咱家确实是没干什么坏事……”
“给我送回去吃饱饭再说!”
……
“大人啊!饶命啊!”
“饭还没吃饱?”
……
“大人,小人已经很饱了!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曾偷看隔壁王家姊妹洗澡……”
“就这点?看来还是没饱!在咱们登封县讲究客随主便,千万不能太客气啊!”
……
“大人!小人可是什么都招了,就是咱背着媳妇偷人的事情都给招了……”
“对不住啊!你那帮同伙中,有些事情说得和你不一样,你还是吃完饭了再说!”
……
以后几天之中,登封县的衙门可是热闹得很,一众公人捕快办起案特别利落,特别是在衙门里当捕快跟班的孙余玉,一想到自己当初采花失手受的苦头,当即就是兽血沸腾,上去架住几个嫌犯动手,还现身说法:“你们都搞错了……这么最痛了,当初你们就是这么折腾我的!”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些家伙不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当即吐了不少亏心事过来。
那边李通得闻白县令公然抗法不说,还把自己派出去的人马无缘无故地尽数抓进了牢里,当即是勃然大怒,下令让王勘带大批人马去登封县把白云航抓来。
王勘得了高人提点,哪有这胆子,再说了,就是把自己这些人马拉到登封县去又如何,这查办使下属的人马也就是五六十号人,人家可是好几百号人,而且还有绿林道上的人物支援,连李平和都敢打,自己过去了也是一样的结局,说不准连个尸体都留不下来!
因为他一听这命令吓得声音低沉下来了:“大人!这是苏会办应管的事情,咱们出手,恐怕不方便了!”
李通重重地一拍桌子:“本官奉命查办河南,如何不方便了!王勘,你马上带人过去!”
王勘却是咬定了一个理:“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咱们须与地方上多多配合,若是冒着行事,得罪了地方上,这案子如何办得下去!”
无论李通如何说法,王勘都是不肯干这活儿,顶多就是卧病在床,李通有心亲自带着人马到登封县闯一闯,结果旁人劝道:“李大人!您不可能冒然犯险啊!您难道不知道这白云航的底细吗?”
“这白云航名义是登封知县,实际则是河南绿林道上的总舵把子,这几万绿林好汉,几百山寨都归他号令!您要是冒冒失失去了登封,岂不是要往虎口里送吗!眼下的关健还是怎么扳倒这狗官!”陆子云继续说道:“这狗官在登封县经营有年,就是少林寺都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他所有的地位都是靠着这登封县令的位置而来,如今就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法子,请苏会办和林府尹把这个狗官的县令之职给免了,这狗官的人马自然也就散了!”
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李通不由击节称快,他当即请来了苏安琪,控诉了白云航的种种不法行径,特别是公然扣押查办使下属的这般重罪,简直就是意图谋反了,请苏安琪回去立即罢免白云航的县令之职。
哪料想,白云航之所以敢在登封县胡作非为,关健就是有着苏安琪这个后台,苏安琪收受了白云航那许多好处,最近白云航又透露了许多重要消息,他自然是满口答应,那罢免的公文却是拖而不决。
不过陆子云当真是黄河帮的大将,一见苏安琪始终没有回音,而白云航那边却有些动作,招揽了不少人马,似乎有翻盘的打算,当即再次请动了李通,这一回李通代苏安琪拟好了公文,就等他盖印。
苏安琪却是笑咪咪地说道:“这公文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可做不了决断,等我回府找来众位大人细加商议,一定给李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通浑身都是火气,就是这登封县也大胆了……他当即写就了六通公文,火力全部集在白云航身上,每一件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定白云航的死罪。
……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河南三品查办使李通李大人又一次来到了苏安琪的官署。
这官署原本是个很传统的建筑,只是苏大人信仰洋教,现下这官署也有了许多西洋风情。
李通一看到这个就火,好好的炎黄子孙不当,信什么洋教啊!只是这话他可不敢开口,先不说苏大人,他旁边这位教友也是很有来头,邓肯邓大人,人家是今上面前的红人啊!
因此他清了清嗓子后,带着一副笑脸问道:“苏大人,这白云航的罢免文书可曾发了?”
这一回苏安琪终于没叫李通失望,他随手拿出一件文书,然后递给了李通道:“李查办使!这回可要多谢邓兄弟了,他听说登封出了一个如此邪恶的家伙,当即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多亏了邓大人!多亏了邓大人!”
李通拿过公文,也根本不管官场上的礼节,他本来就是武林大豪,在官场上倒有离群索居的味道,朗声大笑起来:“痛快!痛快!这一回非得抄了白狗官的家不可!”
他身边的少林净慧大师、黄河帮陆子云和一众人马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免了白云航的官职,这狗官什么官威都没了,这往后的天下还不是咱们的天下!
旁边的陆子云思索了一会,多说了一句:“抄家还不够!这狗官罪大恶极,斩了他一个不说,还要灭他九族!”
净慧大师第一个附和:“灭了他九族!”
一出口又觉得不对:“是成的!佛门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请白施主到咱们少林寺当个小沙弥好了!”
那边徐族长却是关切地问道:“李大人!这狗官免职杀头,我等那被侵吞的族产可否立即发放!”
李通冷笑道:“叫这狗官和我作对,叫这狗官和我作对!还扣了我的人!你们的条件,本官都依!”
跟在他身后的王勘却是知道事情又有了变化,那一天雨小将军在言语之中可是吐露过几句邓肯与白云航的关系,让他出面对付白云航虽有可能,但是机率不大,说不准这帮人下了套子叫自己这个老师跳进去。
正想到这,外面有人大声道:“大人!登封县令白云航率人投案求见大人!”
苏安琪嘴角多了一丝微笑,却是一拂手道:“他来干什么!他可知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那人答道:“大人!白县令似乎是带人来投案的!”
苏安琪怒道:“他居然连李查办使的人都敢扣,当真是胆大包天了!把他直接押下去!”
正说着,只见一个年青官员走了进来,朝着苏安琪一拱手道:“登封县令白云航见过会办大人!”
苏安琪瞅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您便是白云航!好大胆子啊!”
说着,他朝着李通手上的文书一指:“你现下已经不是登封县令了!”
那边李通得意洋洋地说道:“本官已经请苏会办免了你的职务,你现在虽来前来投案,可是死罪难饶!本官给你一个痛快,你不如自行了断!这样还能留个全尸!”
王勘注意到白云航嘴角的微笑越发得意,知道这家伙恐怕还留着厉害的后手,当即开口道:“老师!白县令虽有过错,可好歹也让他有个说话的机会!”
不过痛打落水狗可是江湖中人的爱好,其它人怎么会有王勘的善心,当即是大骂开口,白县令却是朝着苏安琪笑了笑:“苏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官还不明白!”
旁边邓肯换了一身官服,威风得很,操着标准的汉京官话说道:“你是贪官!你是贪官!他们说你是大贪官,贪污了几百万两银子!”
这边白县令的戏演得极佳,他当即跪在地上大声叫道:“大人!大人!您可要为下官作主啊!下官一向公正廉洁,从无贪墨之事,这贪污几百万两银子又如何说起!”
苏安琪当即插话道:“白县令!你既然来投案,为何还如此顽冥不化,不如从实招来,说不准还能保得一条小命!”
白县令当即答道:“下官不是来投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