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难道是觉醒的记忆类增强的超凡属性，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此刻，伊鲁贝克的脸色奇怪极了。
他回想刚才雷恩制服巴泽尔那熟练的武技和绝对力量压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基因魔药的觉醒方向，最重要的是属性搭配的合理性。
力量+细胞活性这还能勉强理解为近战自愈类超凡；可再加个“记忆力增强”，这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就像是远程法系超凡觉醒个力量增强，这完全是鸡肋属性，凭空消耗人体潜能，又没有半点超凡能力增益。这种情况，绝对不出现在高品质基因魔药上。
又或者……
真如这小子所言，他从小熟读《百科全书》，才会如此倒背如流？
不管是哪种可能，伊鲁贝克觉得自己的考核怕都要难不倒他了。
难道……自己真要违背那个“再收学徒就被巨魔用狼牙棒戳烂菊眼”的毒誓？
问到这里，伊鲁贝克的脸色黑的跟煤炭一样。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屡试不爽，回绝了无数人上门拜师的方案，居然把自己给套在了其中。
之前那九个问题雷恩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很显然，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当年最得意弟子的背叛，已经让提不起再收任何弟子的念头。否则实验室里多一个学徒倒也无妨……
老脸和誓言，总有一个要弃的。
……
伊鲁贝克眸光一转，再次问道：“下面，第十个问题……”
这一次，雷恩可不想让这老头无休止地问下去。
他打算自己掌握主导权，插口问道：“博士，请问我一共到底要回答对多少问题，才能算考核成功啊？”
伊鲁贝克也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了，通常回绝别人不超过三个问题就能打发的，可这已经第十题了。
他只能说道：“这……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只要你能回答出来，就算你过关了！”
雷恩一听，微微一喜：“好！”
伊鲁贝克想想，提出了问题：“下面，请你说一下【龙血太阳藤】的要用属性……”
“这……？”
雷恩一听，愣在了那里。
不是因为他不会回答，而是因为这问题……超纲了！
“智脑”扫描过的书就绝对没有纰漏，他很确定，《药剂学基础百科全书》里根本没有这个材料的记录！
这时候，他再看向对面这老头眼神就有些古怪了，心道：这老东西，忒不厚道了啊……这到底是有多么不想自己当这个学徒？这老脸都不要了，出这题？
毕竟是自己耍了点小手段，伊鲁贝克也被雷恩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强撑着老脸解释道：“那个……这个问题是有点偏，你不知道的话……也能理解……”
雷恩眼中流光一转，试探着问道：“博士，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问题，不在《百科全书》的范围内啊？”
虽然指点这老头故意刁难自己，可他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儿。
如果真只是要一个实验样本，张口答应就好了。
越是郑重其事，就说明……这学徒的含金量越高！
伊鲁贝克还在嘴硬，“是么？或许是我年老记忆力衰退记错了？又或者……是你看漏了的？”
雷恩幽幽道：“噢，我想……大概是博士您记岔了。我清楚的记得《百科全书》里没有这个材料的记载。”
“咳咳咳……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伊鲁贝克干咳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又强行为自己的加题解释，道：“不过，作为一个医生学徒，除了天赋，博闻强识也是必备的素质。反正……反正就这题吧！如果你能回答出最后这道问题，你就考核合格了……”
这显然又是耍无赖强行增加难度了。
神特么一个刚入门的医生学徒需要掌握这种进阶知识！
这种稀有材料，正式魔药师都不见得听过好伐？
不过，早就胸有成竹的雷恩，觉得欲擒故纵也差不多了。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让这老头把所有赌注都下在这最后一题上。
这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居然还点头认可道：“嗯，我也觉得博士您说的有理。作为一名医生学徒，对中级魔药师领域的知识有所涉猎，也该是必备的能力……”
“？？？”
听到这番话，伊鲁贝克恍然觉得自己听错了，满眼诧异地看着眼前从容无比的年轻人。
我故意刁难你，你居然还认可了这么荒谬的话？
可转念一想，这老头心中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他连这也知道？
雷恩知道这老头不死心，话锋一转，决定再不给他翻盘的机会：“鄙人不才，碰巧看书颇杂。虽然看不太懂，可也依稀记得，这【龙血太阳藤】应该是出自一本叫做《稀有魔药材料学》的中级魔药师进阶知识典籍……”
原本《百科全书》考的是医疗系的基础药剂学，而不是基因魔药学，两者虽有领域重叠，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魔药师的门槛可比医生高太多了……
能成为药剂师的，可不见得能成为魔药师。而药剂学徒能晋升正式魔药师的，不足千分之一。
大概就相当于，我明明是参加的是英语四级混个证，你却给我整了道专八的考题？
雷恩之前说要当医生学徒，问问基础药剂学就算了，现在还扯上中级魔药师的领域了？
这题，严重超纲了！
可惜，这道题能难倒一大片正式魔药师，却难不倒雷恩。
紧接着，他又将那材料的详解背诵了一遍，让对面那老头彻底无话可说了。
……
人家连书名出处都说出来了，再狡辩也没意思了。
伊鲁贝克像是焉了气的皮球，瞬间就没了刁难的心思。
“诶，人老了，瞧瞧我这记性……”
他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雷恩一眼，语气不像是要继续狡辩，而是真有种英雄出少年的感慨。
回过神来，这老头才发觉，自己看似掌握着考核的主动权，其实一步步落入了对方的算计。刚才的问答中，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限定内容范围、限定题目数量，限定了退路……
对面那小子不仅记忆力惊人，还很谨慎，这也是一个优秀医生必备的素质。
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毕竟他已经通过了考核。
如果不是当初的誓言，有这么一个记忆超群的弟子当学徒，也是挺不错的选择。
可惜……
罢了……
现在不答应，似乎也得答应了。
伊鲁贝克没在为难雷恩，那张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神情，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实验室当学徒吧。”
“好的……老师！”
雷恩听着，心头一喜，改口道：“我叫雷恩，以后请您请多多指教！”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伊鲁贝克那双浊眸中充满了复杂。
老师？
哎……
……
雷恩离开了伊鲁贝克的实验室。
他也没想到今天来这里治疗虫患，居然会收获这么大。抱稳了这么一条超级“金大腿”，日后的路瞬间就平坦了。
时间已经不早，光线已经昏暗了下来，雷恩还打算回旅馆去给野蛮人小妞交代一下。
从机械城底层的下水管道区到上层，还要走很长一段僻静无人的狭窄暗巷要走。
这里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比如，杀人越货。
雷恩刚走出实验室不久，他就停了下来。
然后对着空旷而静谧的黑巷深处，轻喝了一声。
“出来吧……巴泽尔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