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贝克又介绍了雷恩：“卡尔，这是实验室的新学徒，雷恩。”
这时候，卡尔站起身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渍，一副小大人模样地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卡尔……卡尔·福恩特斯，很高兴认识你。”
雷恩和他握了握手，“我叫雷恩……雷恩·赫尔墨斯。”
顿了顿，他也没吝啬自己的赞美：“你真厉害，这么小就是高级机械师了。”
卡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谦虚道：“其实也不是很厉害呢。比起爷爷来，我还差的很远。”
雷恩一听，又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这小卡尔还有个很厉害的爷爷？
不过一想也正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伊鲁贝克这种大拿成为老朋友的存在，绝对不简单。
这光辉之城里卧虎藏龙，说不定就是“潜水”的巨佬。
能教出这么一个小天才机械师的爷爷，肯定也是机械师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决定，以后要和这个小卡尔搞好关系了……
搞不好又是一条“金大腿”。
……
这个时候不是闲聊的时候，雷恩毕竟是第一天来实验室当学徒。
他一脸谦恭地朝伊鲁贝克问道：“老师，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既然是要当学徒，我也得先了解你的学业水平。那个……”
伊鲁贝克原本打算问一些医学知识要点，可一想昨天的考核，理论知识大概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这小子能背下整本《百科全书》，当医生学徒是绰绰有余的。
可理论水平不错，并不代表实操能力强。
想想，老头问道：“你现在基础医学课程学到哪儿了？基础解剖学到哪儿了，药剂学几期水平，药理和病理学几级……”
雷恩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这问题，就好比在学校，人家问你几年级了。
可他这半路出家的学徒，算几年级？
思虑了一瞬，他才回答道：“呃……解剖学了一点，药剂学了一点，魔药学也学了一点……至于您说的几期，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
“什么叫学了一点……哦！差点忘了，你不是学院出来的。”
伊鲁贝克瘪了瘪嘴，显然对这种野路子学徒有些觉得麻烦。
他又问道：“你有实际手术救人经验么？有成功炼制药剂经验么？”
“有……”
雷恩想了想，弱弱地点了点头。
之前的在荒原上救尤弥尔，在森林里就“山羚团”的伤员，算是有实操经验了。
而药剂……
虽然他只炼制过一种，就是血线虫的解药，可也算是成功炼制过成品药剂。
伊鲁贝克知道这样问也没结果，指着一旁的解剖台，说道：“那边解剖台上有一头‘黑齿牛蛙’，你去剥离它头部表皮，切除它的肾脏和肝脏，然后缝合好了叫我看。”
“哦……”
雷恩点了点头。
这都是一些常规的外科手术考核项目，他到没觉得为难。
伊鲁贝克说完，便没再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忙着实验了。而一旁的小卡尔，也专注地埋头修理着仪器。
大家都很忙。
……
雷恩走到了解剖台旁，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尸体上。
“黑齿牛蛙”是一种常见的下水道大青蛙，约莫一米长，是一种性情温和的低级魔兽。
不是所有医疗学徒都像雷恩一样，上手就能直接解剖人类尸体的，解剖小动物才是常规的练习手段。伊鲁贝克大概也以为，雷恩更熟悉解剖小动物。
“呼……”
雷恩呼出了一口大气。
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原本还有因为被一个医疗界顶级大拿考核有些小紧张的心态，突然就变得没了波澜。
钳子、尖刀、手术刀……
先从下腹的表皮开始，切口，划开……
分离脏器，取出，缝合……
一气呵成，全然没有半点生涩和失误。
……
“老师，我弄好了。”
当伊鲁贝克听到雷恩汇报的时候，看了看一旁的挂钟，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惊讶。
时间也是考核医生学徒的标准之一。
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多小时，只要完成度不是太差，这是一个非常熟练的学徒才能达到的水准。
伊鲁贝克走了过去，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巨蛙尸体，缝线伤口很整齐，脏器完整，头部裸露的范围血管也没有割破……
凭他的经验，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一个学徒的基本功如何。
“嗯，不错。你的外科基础还行……”
这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年纪有这种程度的水平，也算有资格当他的学徒了。
不过，水平也只是勉强入眼罢了。
曾经皇家医学院高年级学徒，有这水准的虽然少，但也能找出一些。
老头没多说，又指了指一旁的药剂配置室，说道：“那边有药剂室，你去配置一支最拿手的药剂。一会弄好了叫我看。”
“是……老师。”
雷恩本来想解释一下，他就只会炼制一种药剂的事实，可伊鲁贝克似乎根本没有听他多哔哔的意思，转身又不理人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操作间，一阵捣鼓。
……
又是半小时后。
“老师，药剂我配置好了。”
伊鲁贝克看着雷恩手中的药剂，微微一嗅，惊讶道：“咦……你居然炼制的是复合型的初级药剂？”
这可是正式药剂师才有较高成功率的初级药剂，至少十六种材料，炼制手法和复杂程度对于药剂学徒来说已经是很难了。
很少有学徒会拿来练手。
他也没想到，雷恩居然会选择这个来试手？
不用去问这药剂是干嘛的，伊鲁贝克单单看了一下药剂的纯净度就知道这药剂完成度很不错。反推配置过程，这个叫雷恩的学徒也绝对没有有太大的失误。
噢……似乎，这个学徒的药剂学水平很优秀啊！
这样也好，省了很多教导功夫，能直接当实验室学徒用了。
伊鲁贝克没太夸奖，只平静地说道：“嗯……还算不错。药剂的纯度和完成度都不错。”
“呃……”
雷恩心想能差得了么，毕竟这是完全复刻了二星魔药师的皮西斯的技巧。
这时候，他本想解释一句自己的实际水平，却不想，伊鲁贝克直接说道：“你药剂学基础还不错，正好我现在需要提炼一些基础药剂。那边那块【白犀的独角结晶】看到了吧，帮我切割提炼出来。”
这不，还没来得及解释，就露馅了。
雷恩听着脑袋大，只能弱弱承认道：“老师，我不会……”
伊鲁贝克一愣：“？？？”
雷恩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是说，我从来没提炼过【白犀的独角结晶】。”
伊鲁贝克听着满头雾水，诧异道：“你连十六种材料的成品药剂都能炼制成功，提炼一种基础材料你说不会？”
雷恩如实道：“老师，其实我就会一种药剂，就是刚才那种……其他的所有提炼，我几乎都没学过。”
“？？？”
这一说，伊鲁贝克彻底懵逼了。
药剂学还有这种学法？什么基础都不会，直接上手专精一种药剂成品？
还没学走路，就带人着飞？
伊鲁贝克神色很不善，问道：“你学药剂学多久了？”
雷恩：“一……大概几个月吧。”
其实满打满算他成为医生学徒也就一个月时间，他不想被人当成怪物，这才模糊了一下时间。
“你……”
伊鲁贝克一听，怒意突然变成了震惊，反问道：“你是说，只学了几个月……你就能炼制成品复合药剂了？！”
“嗯。”
雷恩对科班生学基础药剂学具体要学多久没什么准确感念，只换算了一下智脑时间。
但看老头这表情，似乎……自己时间说的太短了？
噢，忘了！还有“智脑”全息模拟纠错，正常人时间还该加几倍！
伊鲁贝克：“解剖学呢，学了多久？”
雷恩：“也差不多吧……”
“……”
伊鲁贝克这一听，彻底不淡定了。
这居然是几个月学徒的水平？
他还以为雷恩至少学了好几年。
转念一想，如果没说谎的话，这学徒的天赋，妥妥的医学天才啊！自己似乎无意中捡到了一块璞玉？
可转瞬间，这老头的惊喜突然变成了愤怒。
伊鲁贝克愤愤道：“什么混账老师教的，简直是误人子弟！！！”
天赋这么好的学生，居然不打牢基础，走那什么“一步登天”的歪门邪道？
这老头有种被人羞辱了医学这门伟大学科的愤怒，暴喝到：“你以前的老师是蠢货么，基础材料提炼都没学，就直接让你上手炼制成品了？这什么歪门邪道！”
“……”
雷恩也不敢解释。
反正被骂的是死掉的“皮西斯”。
他也不敢再说，自己入门医学这才一个月，还大都是偷师自学……跟老师教导关系不大。
实验室里，伊鲁贝克愤愤咆哮道：“那边的典籍，自己去看，不懂的来问我！忘掉你那该死的野路子，现在跟我从头开始学基础医学！”
“哦……”
这一刻的雷恩，谦卑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