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我想给你说这么多，只是要让你明白，医学是为了更好的造福全人类，而不单独某个阶层的特权，也不是为了拿来谋取荣华富贵的手段……”
伊鲁贝克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上去，他是不想自己收的这弟子重蹈覆辙。
“不，老师……”
说实在的，雷恩还真没兴趣在这种社会制度下当什么贵族。
二十一世纪末什么享乐的方式没见过？这些所谓贵族的权利，他还真没兴趣。需要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愉悦感，“智脑”就可以创造。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还是一个神秘十足的奇幻世界。追寻这传说可以成神超凡力量，他不香么？
他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我的志向从来都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我就想看看这世界超凡的路，到底能走多远……”
“嗯。”
伊鲁贝克看着他的眼睛，欣慰地点了点头。
雷恩再次问道：“老师，您是还不是察觉了什么？是您觉得，因为刚才您拒绝了温斯特家族的手术提议，会带来麻烦？”
……
正常情况下，温斯特家族肯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伊鲁贝克做什么。
可像是当年那个“福克斯亲王”一样，临死前来点什么疯狂的举动，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说‘换头手术’本来就是一个不成熟的技术。就是技术成熟，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伊鲁贝克的语气一如十年前那般决绝。
他环视了这下水道实验室一眼，又叹息道：“当初为了一个安稳的研究环境，我拒绝了希德帝国，拒绝了各大势力的优渥条件邀约。来这下水道弄了个实验室，就是为了能安安静静地搞研究……”
顿了顿，他神色复杂道：“现在看来，这清净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雷恩说道：“老师，温斯特家族那些家伙再如何嚣张，也绝对不敢对您出手吧？”
这段时间，他也充分了解了光辉之城贡献制度。
只要他们能按时缴“贡献点”，按照城里的法律，任何人都没资格驱逐他们的。
温斯特家族虽然是第五城区的实际掌控者，可也不敢把光辉之城的最重要的规矩给废了。
否则，本来来“光辉之城”里的猎荒者，大都是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悬赏犯、逃犯、投机者……规矩一破，还不闹翻天？
“哎……”
伊鲁贝克显然知晓更多内情，说道：“如果卡沃大魔导师还管事的话，城里的规矩自然是谁都不敢触碰的。可至少最近五年，卡沃大魔导师都没公开露过面了。”
雷恩一听，突然就觉得大事不妙：“啊？您是怀疑……创建光辉之城的【大博学家】卡沃·拉米瑞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寿元将尽？”
八十年前就成为“十大传奇猎魔人”的存在，算算寿元，也差不多了。
“不。”
伊鲁贝克摇摇头，说道：“五年前我见过卡沃大魔导师一面，他的魔力已经达到了巅峰，没能人对他造成威胁。而且他的精神状态也很好，寿元很健康……”
“啊？那这……”
雷恩听到这话也就疑惑了。
“十大传奇”的大魔导师，再加上城里的六层魔法塔，外因的可能性极低。
既然不是外因，又不是寿元将尽，哪又是为什么呢？
伊鲁贝克显然也很疑惑，又说道：“也因为这几年卡沃大师再没插手城中的事物，现在五大家族对权利的把持越来越重，特权阶级已经在萌芽，这是个很不好的现象。”
“老师，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
雷恩果断表态：“您到哪儿，我就跟您到哪儿！”
伊鲁贝克摇了摇头，有种天下虽然大，却无处可去的感慨，“如果没了自由的科研环境，那待在这里，和待在奥玛又或者希德其他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雷恩听着也眉头皱了起来。
之前一张悬赏令就逼得他在奥玛无处容身，跑来这“光辉之城”。现在要是这唯一不受两大帝国管辖的“自由之城”都容不下他们，前途确实有些迷茫。
“咦……要不……”
雷恩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听说那位长公主殿下准备建立新公国。看她的计划，似乎也是准备搞‘新政’那一套。要不我们去她那个新领地？”
“尤弥尔那丫头想在这边建城可不容易……”
伊鲁贝克苦笑着摇摇头，并不看好，“何况，事情还没那么糟糕。至少卡沃大师还在，城里的几大家族不敢越权的。”
“再说了，即便他们真把我遣返会奥玛，又能如何？他们不敢杀我，而我这辈子也绝对不会再为奥玛效力，顶多软禁起来……”
老头说这话是时候，满脸老炮儿的痞气，让人有些突然就不为他担心了。
“哦。”
雷恩瘪了瘪嘴。
伊鲁贝克又看着自己新收的弟子，说道：“雷恩，你是我收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今天给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科学是为了造福全人类的伟大存在。魔药、蒸汽科技、医学都是如此……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坚定这个信念，沉下心来，好好走下去……”
他把这番话说完，仿佛心中那口闷气才舒缓开来。
“知道了，老师。”
雷恩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一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头的这番话虽然在理，可他心中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
次日清晨，雷恩定时起床，搭乘城际列车去了武道馆练习武技。
然后午饭的时间，又来到了“中央图书馆”。
这一个多月，他每天都会在图书馆，已经非常熟悉这里的一切。
图书馆里一如既往的人少。
依旧是图书馆二层，这一层的书籍质量高很多，不用花时间像是一层一样去几千万典藏里掏出经典。二层随手一本，都是精品。
上楼的时候，雷恩又碰到了那个长的像是马克思的管理员。
这老头像是二十四小时都住在图书馆一样，每次都能看到他在这里整理书籍。
“咦……这老管理员今天居然还有闲情玩扑克？”
雷恩心中略有些意外。
这一个多月，他每天都来。也经常需要询问一些书架的位置，所以和这老头也有过几句简单的交流。
虽然不知道这管理员的名字，可他也觉得这老人应该是那种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否则也不可能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而这一次，居然有闲情坐在桌上跟人打扑克？似乎是熟人呢。
他没过去打招呼，瞥了一眼大胡子管理员对面坐着的那个黑色斗篷的人。
斗篷遮面，神神秘秘，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擅长塔罗牌的占卜师。
也不知道是这打牌的两人没说话，还是什么，雷恩没听到任何声音。
大概是用了屏蔽魔法，怕影响到其他人吧。
雷恩如此想到。
他也没在意，图书馆里的管理员会几手魔法，太正常不过。没多想，他便径直走到了自己没看过的一片书架怕旁，开始又一天的“翻书”之旅。
……
而雷恩的到来，那两个玩牌的人也没多看一眼。
如他所料，这张小桌附近有一个隔绝一切的魔法屏障。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翻动着手中的扑克，像是在玩蜘蛛牌。
二楼突然来了一个闯入者，他手中就立刻翻出了一张黑桃A，砸了咂嘴，似有所指：“啧啧，黑桃A呢……最小的点数，可在某些扑克规则里，这也是最大的牌呢。”
这斗篷男看了看对面的神色淡然的大胡子管理员，嘴角溢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淡淡道：“您说是吧？”
不待对方回答，他已经翻出了下一张牌，梅花K。
“好牌啊！”
见到牌面，斗篷男气势陡然一变，眼里突然就迸射出了一抹近乎歇斯底里的亢奋。
他犹如穷途末路的赌徒，迫不及待地推出了自己所有筹码，咧口白牙，狞笑道：“卡沃大师，玩一把么？赌命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