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照例去了一趟“极真武道馆”，然后又去图书馆翻了会儿书。
下午的时候，到点来到了下水道实验室。
这几天学习，雷恩的进步很快，伊鲁贝克这老头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认真。
看上去诚心要收一个关门弟子。
……
“嗯，昨天教你的知识掌握的不错。今天你就开始练习提炼这几种中级材料吧……”
“是，老师。”
实验室里。
雷恩照例先完成着伊鲁贝克的教学任务，然后帮忙打打下手。
还别说，这实验室虽然建在废旧下水道里，虽然偏僻了些，但真的很安静。对于痴迷研究，十天半月都不会出门的科研人员来说，再合适不过。
某一刻，“咔嚓”的开门声响起。
只用听脚步声，雷恩就知道是小机械师卡尔又来了。
“卡尔，你又来了啊。”
“嗯，过来给爷爷取药剂。哇……雷恩大哥，你解剖的这是什么啊……”
“【黑脊兽的盲肠】，我要提炼油脂来配置烧伤愈合药剂……”
“滑腻腻的，好恶心啊……”
卡尔一脸嫌弃地吐了吐了吐舌头。
雷恩笑了笑，神色从容地从那一坨血肉模糊的肠子中刮下肥油。
他这两天大概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卡尔的爷爷似乎是中毒瘫痪了，需要高级生命药剂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而现在用的【黄金之液】不能长时间保存，他就只能经常跑来实验室拿药。
卡尔进来之后，扬了扬手中的报纸，朝着蜘蛛老头喊道：“涅托爷爷，这是最新的报纸。”
这世界也有报纸，但时效性不强。
而且不上公开售卖，这是消息商人专供各种上流人物的奢侈品。
十天半月才出一份，一份三枚银纳尔，还不便宜。
伊鲁贝克正忙着观测实验样本，他没回头，回应了一句：“小卡尔，今天的报纸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么？”
“有啊。”
卡尔看了看报纸，读出了几个标题。
“上个月，希德帝国的白熊商会在‘阿贾克斯省南部’发现了一座新的大型金矿……”
“奥玛皇家科学院准备在三个月后召开一次新蒸汽装备的展销会，邀请各大领主去观摩……”
“五天前，‘黑骷髅怪盗团’袭击了黑金商会旗下的一处仓库，双方激烈火并……”
“……”
雷恩也侧耳听了听。
最近他在中央图书馆翻阅了很多人文历史典籍，对报纸上写的那些地名和势力再不像之前那么两眼一摸瞎。
可下一条新闻，他听了，手中的手术刀突然就停住了。
卡尔：“哦，还有……奥玛帝国皇帝斯普格林十五世下了全国通告，宣布册封尤弥尔·斯普格林【霜月女王】封号，分封建立公国……”
……
“尤弥尔”这个名字雷恩很熟悉，因为他认识一个大佬正巧就叫这个名字。
“斯普格林”这个姓氏他也才从史书上看到，这是奥玛帝国皇族的姓氏。
但两个词，连在一起，他就有些懵了。
“不会吧……尤弥尔大佬居然是奥玛帝国的长公主？”
雷恩脸上露出了震惊，却又觉得难以置信。
那种一人之下的顶级贵族，怎么会重伤出现在荒原上，还那么狼狈的样子？
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难道奥玛高等贵族中，有两个尤弥尔？
可惜，报纸上只有些文字，并没有照片。
不过，想想他又瘪了瘪嘴，反正这人物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是谁都无所谓了。
而不远处，伊鲁贝克听到的消息，手里的工作罕见地停顿了一瞬，“咦，尤弥尔那丫头居然封王了？看来改革运动失败了啊……”
只念叨了一句，这老头也没再说什么。
奥玛的政局，除了那一两个曾经熟悉的人名，对他来说也提不起再多兴趣了。
……
卡尔拿了药剂，雷恩见他要走，这才想起那个野蛮人小妞嘱托的事儿。
他问道：“卡尔，你等等。我有个机械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
卡尔：“什么？”
雷恩：“你知道‘S11-7-YY567#22’这段机械编码是什么来头么？”
“咦……这种排序的机械编码可不常见。噢！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奥玛军方的机械专用编号，禁止民用的……”
卡尔想想，说道：“我记得爷爷给我说过这种编码方式。开头字母代机械品等级，C级特殊，B级是危险，A级是传奇，S级……应该是‘特级封禁物’。‘11’的数字编号应该是部门专属，我没记错的话，奥玛军方各部的编号是07-15，10、11好像是黑水台那种情报机构的代码……”
果然，专业的机械师能从一段简单的机械编码中分析出太多的有用的信息。
卡尔只是一看，就解读出了，这东西来历。
“奥玛国的情报部门的专用机械编码？”
雷恩一听，也觉得合情合理。
之前入城的时候，那些明显受过追踪训练的神秘人，来自“黑水台”这种谍报机构的人，也才正常。
卡尔来了兴趣，问道：“雷恩大哥，你在哪儿看到这编码啊？它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高精机械，我也想看看。”
雷恩如实说道：“我也是在一个朋友那儿听说的。她说那是一个密封的机械盒子上发现的编码。”
“机械盒子？估计是【机械密匣】了……”
卡尔琢磨道：“那应该是存放很重要，又或者很危险的东西。”
雷恩：“这种机械盒子有办法打开么？”
“可以，但必须用专用钥匙！”
卡尔语气很肯定地说道：“我爷爷以前给我说过，他设计过那种【机械密匣】。S级编码意味着高加密机械程序。如果是个那种级别的机械秘匣，必定是特殊合金制造，至少有机械和魔法两重封印手段。除非有与秘匣匹配的‘专属钥匙’，否则设计师都打不开，外力更不可能。”
“哦。”
雷恩听了挑了挑眉，没再多问。
卡尔这种专业的机械师都这样下了定论，他这个外行更别妄想找到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那所谓的“专属钥匙”，大概还在那些神秘人手里。野蛮人小妞的委托，怕是只能让她失望了。
……
卡尔走后，实验室又只剩下了雷恩师徒二人。
雷恩做完了今日的功课，这才发现伊鲁贝克正在研究一团奇怪的肉。
这几天相处，他也渐渐熟悉了这老头的脾气。看上去古板，实际却并不是特难相处。至少这老头教他虽然严厉，可看得出来教自己还挺上心的。
他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老师，您这是什么肉啊？我看您把这肉在培养液中放好几天了，您到底在观察什么？”
“这是之前从巴泽尔身上割下来的人体组织。”
伊鲁贝克回应道：“这是我最近几年一直在研究的课题——‘人类植入异种生物基因链的可行性’。而狼人这种比正常人类多了一条兽化基因链的亚人种，就是最好的而研究对象。”
“……”
雷恩一听，再看向那坨肉就目光就有些古怪了。
巴泽尔看来为了治伤，虽然没付出什么金钱的代价，可其他代价似乎也不少。
不过，生物科学方面的理论知识已经非常尖端，难度和深度远超普通临床医学领域，他现在的水平还听不太懂。
甚至说，整个医疗界能听懂的都不多。
……
而今天，伊鲁贝克似乎有兴趣多讲一些，便问道：“雷恩，你知道超凡的本质是什么么？”
雷恩想到了典籍中的记载，回答道：“突破基因链，发掘人体潜能？”
“普通人这样回答没问题，但作为医学生，应该更严谨一些。”
伊鲁贝克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人类出生就有二十四条‘显性基因链’。觉醒超凡的本质其实是激活人体基因序列中已经隐藏起来的‘隐性基因链’。每突破一阶，就会多一条‘显性基因链’，能力就会暴涨大一阶。而‘狼人’，天生就要比普通人类多一条显性基因，有二十五条！”
雷恩隐约听明白了，问道：“老师，您是说……您的研究成果，最终会让普通人类都能像狼人一样，不觉醒超凡都能多一条显性基因链？”
说着，他看了看伊鲁贝克背后的八根蜘蛛臂，又补充道：“还有，解决异种生物之间的基因隔离问题？”
“是！但不仅仅如此。”
伊鲁贝克谈到科研的时候，眼里总有一种对科学真理的狂热，又道：“甚至如果这个课题研究成功，我们就能理解‘神灵’究竟是何种等级的生物体了！”
“神灵？”
雷恩也没想到，话题跨度居然这么大，一下子就从生物科学扯到神学上去了。
“是的。”
伊鲁贝克说道：“从古代文献中留下的记载来看，至高神祇是完全没有基因隔离这个说法的。祂们能和各种物种交配，繁衍出全新的物种。而神话时期，就存在很多半人半兽的强大存在，像是半人马、戈尔工（美杜莎）……而那是更强大的神祇和兽魔交媾而诞生的半神生物，它们体内继承了神的基因，实力却不如诞生他们的上一代神祇……”
雷恩听着这话，脑中灵光一闪，却有没把握住到底明白了什么。
这话时候，伊鲁贝克又道：“所以，我推测，遗传会导致基因链缺失……这也是导致我们现代人类身体，比远古时期的人类越来越羸弱的原因。而我的课题，就是证明这个猜测……从而找到最终人类进阶神阶的科学途径！”
雷恩：“科学成神？？？”
这老头的研究路子……
不明觉厉啊！
这一刻，雷恩这才发现，这个科技树点歪的世界，生物科学似乎也朝着某些奇怪的方向走远了……
“神，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
伊鲁贝克高深一笑，一双浊眸中精芒闪烁。
“能繁衍后代，这也说明神祇也是生物的一种。只是比我们认知的，更高等罢了。而神阶其实也有高下区分，本质还在基因链上。越是高等的神祇，基因链就会越完善。这也和‘现代魔药学’突破基因链变强的本质完全吻合！”
顿了顿，他看着雷恩，又说道：“科学在进步，以前人类不明白，归功于神学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认知上的愚蒙。而现在我们通过科学就能了解万物本质，这就是科学的最大魅力——认知真理！”
“啊……”
雷恩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接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有点消化不良了。
他突然觉得，得这老头今天说这些话，似乎别有深意。
……
果不然。
“我给你说这么多，其实就想告诉你，魔药学的本质和未来研发方向是什么……”
伊鲁贝克说完，又道：“你的天赋，只学医学药剂太浪费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开始教你魔药学……真正能窥见真理的‘现代魔药学’！”
老头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很严肃。
雷恩觉得，这老头似乎认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