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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前赴后继 三岔路口

问镜 减肥专家 5429 2024-03-15 13:12:32

无拓城中居民,算是比较后知后觉的那一类。主要是天夺宗、重器门的高手大都预先撤走,全城几乎没了步虚修士,对危机的感应、应急的处理都缺乏合适的头领,而城中最初的混乱,包括街上某些人乱砍乱杀,也和沙盗肆无忌惮的行径差相仿佛。

敢在无拓中长年生活居住的人,对这种事的抗力,总是较高的。

然而,当魔气喧嚣,沉压如山,鹅毛大雪,落地成冰,种种异象显化之时,再怎么修为不济,也能感觉到氛围的古怪和妖异。

再等到城中至少上万颗头颅,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开,血浆飞溅,强烈的刺激一下子就击穿了大部分人的心理防线,群体性的恐惧根本弹压不住,不知是谁先发一喊,百万人的城池,一半以上的人疯狂逃窜,却像没头的苍蝇,全城大乱。

盗天楼附近,乱象已是如沸汤一般,天夺宗宗法严苛,楼上执事虽是两股战战,却还要硬着头皮到楼上来禀报。

魔灵目注外间,心思都放在那繁密的气机上,理都不理,一挥袖便将执事掀下了楼梯。

这也算指示了吧,当下盗天楼中,各类人等如鸟兽散。

但混乱的杂音还是层出不穷,城中那些修士,平日里受天夺宗的气,如今被魔念一搅,勇气倍增,不知有多少人轰轰然杀过来。

这些人对魔灵来说,全无威胁,可这地方是不能呆了,逗留城中越久,被牵扯进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过今天是个巧日子,天魔虚空外化,前后相继,即使在规模上没法比,前后一想,也真有些玄妙之处。

魔灵缓步下了楼,顶着漫天大雪,准备从天夺宗预设的渠道离去,走到半途,它忽又一停,倏乎一闪,躲入了最近的暗影中,声息皆无。

稍迟一线,上方魔国投下无形丝线,从它原来的位置插入,击了个空。

果然还是离开比较好,魔国中积蕴的神道意识,竟有如此敏锐感应,虽然使了邪法,但柳观本身的神道修为,也算是登堂入室。

这样想着,它转过街角,可下一刻,它就为自己的分心旁顾,付出了小小的代价。

在街道的另一边,正好也有人影闪出来,双方藏匿气息的手段都太高明了,也都有点儿走神,以至于在如此距离上,清晰地打了个照面。

魔灵缺乏情绪,面无表情,而那边两位光彩照人的女修中,缁衣小帽的美貌尼姑,则“认出”了它,有些惊讶的样子:

“夺心道人?”

原来是熟人……魔灵瞬间将夺心道人残存的记忆检索一遍,还算顺利,在一个角落里,有这个尼姑的信息:

“妙相法师。”

它略一点头,再度闪身进入黑暗之中,这有点儿没礼貌,也不怎么符合夺心道人一贯的行为方式,不过灾难临头,就是最好的解释。

便是怀疑也无所谓,魔灵没必要为遮掩这身份费太多心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妙相身边,那个一身素白衣裳的女修,给它的感觉可不太好,对方澄澈的眼神,似乎可以穿透夺心道人的肉身,直抵神魂层面。

这也是它匆匆离开的原因之一。

“是天夺宗宗主,夺心道人。”

妙相向白莲提了一句,不过看白莲不甚在意的样子,也就没有仔细介绍。

白莲心中,其实不像她脸上所显现的那般不以为意,对面一闪而逝的夺心道人,给了她很奇特的感应,不过还有事情比夺心道人更重要。

她伸出手,接过一片飘落的雪花,看那细致的冰晶结构,低声赞叹:“太玄封禁,确实天下无双。”

妙相顺口示好:“法使的守备之力,也是不差。”

白莲微笑:“还差一些……”

“要差也只差个机缘。”

妙相对白莲追索的目标,已经有了些基本认识。白莲从华严城一路追来,似乎就是对“机缘”生出感应,这里涉及白莲所修“无垢莲华”法门的玄奥,她不甚明白,只知道那强弱不定,但一定存在的“机缘”,在昨日突然消失了。

其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无拓城。

所以,白莲停留下来,寻找线索,正好碰上了羽清玄和柳观的大战。

以白莲的水平,自然能看到阴影魔域和附生其上的魔国,也能深切感受到,两位大能高层次的角力和博弈。

更重要的是,她对这冲突本身,有了些想法。

梳理前因后果,她若有所思:“一路行来,那机缘,似乎紧随着陆素华这一条线,但绝不是落在此地任何一人的身上。感应凭空断掉,不像是自然消逝,能将其封存,不露一点儿痕迹的,太玄封禁是一个,柳观也能做到。”

听到“太玄封禁”四字,妙相神色不动,心中却泛起涟漪。

就在不久,被赶出承启天,闲来无事的小五,还用心灵传音和她说起,余慈被冰封之事……

扫了眼天空雪花,她首度认真问起:“那机缘究竟是什么来着?”

“是我成道之前,寄托元神的一件宝物。”白莲说话也是点到为止,不想和妙相提及太多。

“哦,法使也是异类成道。”

这问话就有点儿不礼貌了,可白莲修养甚佳,不以为意,微笑点头。

妙相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的记忆瞬间回溯,捕捉到某个片断,同时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白莲头顶的青莲法冠,白莲向来喜欢素色,这法冠是她身上唯一一件不是白色的衣饰。

有那么巧?

她垂下眼眸,恢复了一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城中大乱,留在这儿可没有半点儿好处。”

白莲对她歉然一笑:“且稍等,有一条线索,我还要再看看。”

“哦,是吗?”

妙相面上全是不以为意的神气,随后又漫声问了一句:“什么线索啊?”

“城中那天劫源头……嗯,现在这变化,倒是越来越强了。”

“咦?”

难得听到白莲说这样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妙相一怔的功夫,白莲已似缓实疾,向前走去。

一段时间的昏迷后,宝蕴终于醒来,看到屋子里竟然铺了一层薄雪,她不免有些恍惚。

雪是从屋顶的大洞中飘下来的。

有无休无止的黑暴遮挡,对许多土生土长的北荒人来说,雪景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宝蕴也是几年前,由陆青带着,与万全等人到北地游玩,才真正见一回,如今看来,倒是觉得十分亲切。

不过接下来,那清寒孤冷的感觉像是冰雪山泉,汩汩流入心田。

真冷!

她不自觉环抱双膝,缩在床上,用自己的体温取暖。

雪花还在不断飘落,她这就么静静地看着,心神便正如这茫茫的雪,风一吹,就没了方向。

从现在起,她就只是一个人了。

直到外间的纷乱和喧嚷打破了这边的孤冷静寂,她才如梦方醒,城中似乎出了乱子。

也在此时,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来得全无征兆。她忍不住低声呻吟,身体微微发颤,可这时候,她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身上的温度急剧飙高,这正是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的体现。

将要成形的姹女阴魔,正用最粗暴的方式,抽取她身上最后一点儿生机,作为“破壳”而出的养份。

宝蕴知道不妙,可头痛欲裂的现在,她正常的思维都很难持续,只有默念着陆青传给她的法诀,感觉才好一点儿。

可那东西治标不治本,头痛在持续,只是稍有缓解。她隐约感觉着,如果留在这里,她可能就这样在痛苦中死去,便摇摇晃晃从床上下来。

屋子已经坍塌大半,砖石满地,鞋袜都找不到了,她干脆就这么赤着脚,走在薄薄的雪上,冰冷的寒觉渗进来,倒是让头痛的症状又转好了一些。

“这雪……有用。”

奇妙的感觉又在心头萌发,受此冰雪的刺激,宝蕴心中倒是又有一份认知明晰。

从她清醒的那一刻起,许多似明非明的感觉,不是源于她自身,而是来自于那将要成形的姹女阴魔。

更确切地说,是她和姹女阴魔分享了这部分感应。

而这里贯通的“桥梁”,无疑就是陆青传授给她的法诀。

慢慢走在雪上,冰冷的寒气从脚心直透脑宫,头痛的症状倒是越来越轻,这时候,宝蕴终于从新得的感应中,得到了一份有价值的消息。

她身体虚弱的罪魁祸首,无疑是姹女阴魔,可是,头痛的症结,还真不在其身上。

那源于一种外界的刺激。

此时,在肉眼难见的虚空深处,有一个强大的力量,正试图将某种情绪注入到她心中。

以宝蕴之能,根本无法抗拒,但在姹女阴魔即将成形的现在,却等于是染指其禁脔,由此导致了一场暗中的角力。

头痛,就是双方以她的神魂为主战场,展开的“搏杀”。

宝蕴不去管它,也管不了,而且,从某个心思上讲,越是让姹女阴魔如临大敌,越是符合她的心意。

她慢慢走出半塌的院门,这里原本都是重器门的产业,却因为某人的一个命令,被充做隔离带,无人入住,使得远方大街上的喧嚷声,清晰地传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终于,粗重的喘息声响起在门前巷道的另一头,有五六个人转到这条路上,双方正好打一个照面。

然后,宝蕴就看到了几张呆怔和贪婪交织的脸。

“妈的,赚了!”

无拓城作为沙盗之城,怎么都不会缺乏无法无天的人物,越是在全城大乱的时候,越有一部分人浑水摸鱼,做一些平日想做又没能耐做的事,更不用说还受到暗中某种情绪的刺激。

来人属于某个小型沙盗团体,刚刚从大街上的混乱地带逃到这僻静处,就看到一个绝色。

宝蕴赤足站在雪地里,虽是容颜憔悴,但美色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在偏僻阴暗的巷道里,五个人眼睛发亮,映照的全是那女子夺目的艳光。

当然,里面有人还存着理智:“现在出城比较好吧……”

“这女人修为不入流,带走也不费什么功夫。”

“对,刚刚惊得老子一身冷汗,出了城,得好好补补!”

这种状态下的男人,思维总是最大程度地贴近,所以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对视一眼,忽地发一声喊,怪笑着扑上去。

一条巷道能有多长?转眼间,他们和宝蕴的距离,就只剩下不到五丈。

宝蕴脚下冰凉,额头滚烫,除此之外,身上心中一切感觉都麻木了,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人撞过来。

这时候,天空中有声音传下,那是一个嘶哑的嚎叫,不知是什么意思,但她发现,这叫声,和一直在与姹女阴魔角力的那位,似乎就是一个源头。

音波奇妙地转折,直透心底,就在转折之时,突兀地转化为她能听懂的心声:

“来,报仇……我帮你报仇!”

她抬起头,仰望一片幽暗的天空。

宝蕴能感觉到,姹女阴魔对这种召唤相当“反感”,若本着“它往东我往西”的思路,她现在就应该呼应这召唤,她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可这时,一个新的刺激点出现了,而且,就在她神魂深处。

对这个突然增加的刺激点,姹女阴魔的反应更奇怪一些,不是太排斥,但那种“不排斥”,并非是愉悦的吸引,而是天性生克的凛冽杀机。

这种情况下,让宝蕴很顺畅地得到了那边的信息。

只是,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像是一个直接而冰冷的铁勾,根本不理睬她的意向,就要从这里取走力量。

宝蕴突兀想起了陆青在她耳畔说过的话:“你神魂中有一颗魔种……”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宝蕴看起来呆呆怔怔的,已经要扑到她身前的沙盗们,还来得及交换一次眼色:

这女人莫不是疯的?

有人看宝蕴衣着凌乱,就笑:“怕是前面已经战了连场……没事儿,哥哥我不嫌弃!”

说着,他已伸手,探向宝蕴白皙丰润的胸口。

在此时,宝蕴忽地平视过来,直面五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璨然一笑。

那笑容像是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奇美眩目。在这笑容之前,有人脱口叫出:“我先上!”

等等,红彤彤?

一道红光,便从宝蕴身上迸发出来,转眼覆盖了身外十丈方圆。

红光照耀之下,那根已经沾到美人儿白瓷般肌肤的手指,倏然间干枯,像是一段朽木,稍微加一点儿外力,就碎掉了!

宝蕴站在巷道雪地中,身前倒卧五具干尸,原来活蹦乱跳的五个沙盗,如今就是这个下场——其全身精气,都被姹女阴魔激发出来的法力吞噬一空,连魂魄都撕开嚼碎了,吸得涓滴不剩。

视线从各具干尸上扫过,她开始明白姹女阴魔的“想法”。

虽然尚未成形,姹女阴魔的本能已经推动着它,意图明确自己的存在感,夺杀五个沙盗的精气,就是在体现它的力量。

它要求的是“自立”,所以绝不可能接受两边的“邀约”,把自己限定在“某艘船”上。

这时候,宝蕴终于明白了,她正站在一个三岔路口:

天空中有人在召唤,声称要帮她报仇,但想想也知道要付出代价;

神魂中有人在连接,仗着以前的魔种,没有半点儿礼貌;

然后就是姹女阴魔,要求独立于世,从天劫法力的具现,转化为真正的生灵。

三条路摆在眼前,其实没有一条是她真心愿意的,可她必须要选一个。

她忽地噗哧一笑,随后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其实这里没什么好笑,有的只是荒唐,可除了大笑之外,还有什么方式能宣泄这种情绪吗?

是的,她其实没的选择。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至少是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她手里还有一点儿主导权,因为她才是具有完备意识的那一个。

拥有这仅有的一点儿权利,她不会放过,行事的最高原则,也不外就是“活下去”,要“活下去”,自然就“不让姹女阴魔好过”。

再从剩下的两个岔道里选择的话……报仇,我当然想报仇!

至于那个没礼貌的家伙,其实还不错,可惜,没有助她报仇的力量。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想法,虚空深处探出透明的丝线,垂落而下。她伸手向天,马上要抓住,可在此时,微妙的感觉袭来:

那是欺骗的味道!

她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大概是天劫法力的某种功效,本能地要缩回手,可毕竟是迟了,既然给招惹了,对方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那无形丝线急坠,根本不给她抵挡的机会,直接刺入她顶门。

宝蕴打了个寒颤,身外突又涨起红光,这是正在蕴育的姹女阴魔,感觉到威胁,主动反制,可是脑宫中像是沉下了一片阴云,除了阴暗压抑,还洒下种种让人发狂的情绪。

那一刻,万全被一剑穿心的情形,竟是无数次在宝蕴眼前闪回,她呻吟一声,心口像是被沸油浇上,不可抗拒地被激起了仇恨之心。

恍惚中,那陆素华刚刚从万全胸口拔剑出来,她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沉入脑宫的阴云,便在此瞬间,侵入神魂深处,尚未成形的姹女阴魔,知道情况危急,发出一声震荡神魂的尖啸,便要与降下的阴云角力。可阴云之中,却是放出一道信息,如电光般打下,与姹女阴魔气机接触,转眼不知多少次信息往来。

在宝蕴的感应中,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

红光,无尽的红光从全身毛细孔里迸出来,还带着大蓬血雾,宝蕴昏昏的神志陡然清醒,可与之同时,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全身乏力,软软跪倒在地上,白晳的皮肤瞬间失去光泽。

很快,她连跪着的力气都消失了,整个人摔倒在巷道雪地上,脸面赠到地面薄薄的积雪,寒气透进来,让她的思路愈发清晰:

姹女阴魔要真正成形了,是在那个之前还殷切招唤,要为她报仇的大能帮助之下,越过了最后的关碍。

是的,对方需要的不是宝蕴,而是宝蕴所蕴育的天劫法力,那才是让人感兴趣的力量,如此前提之下,提前催化出姹女阴魔,才最有效率。

过河拆桥,不外如是!

后悔吗?

现在考虑这个,真奢侈啊……

宝蕴的意识度过了回光返照的阶段,不可抑止地陷入到迷乱昏沉的阶段,黑暗包裹了她,将她狠狠地拽下去!

当宝蕴倒伏在地上的时候,相隔五里的白莲皱起眉头,她发现,随着宝蕴进入濒死状态,“机缘”的感应就远去了。

现在出手已经有点儿迟,不过她还是向前一步。

便在此刻,天空中,柳观冰冷的视线投射下来,白莲身形微滞,最终轻叹口气,示意妙相,和她一起退走。

柳观辨认出了白莲的身份,对还有这样一个棘手的人留在阴影魔域中,自然有些不爽,但只要白莲做出聪明的选择,不加以干涉,他也不会太在意。

为了躲避使用邪法的反噬,他有意割裂了自己与方寸魔国的大部分联系,魔国如何运转,他不关心,就算因此杀遍城中百万人口,也没什么大不了。

其选择的运转方式,可说是肆无忌惮,近万条性命,说取就取了,死在天魔法门之下,魂魄也难逃脱,如此冤屈的死法,城中凶横戾气自然是冲天而起,又都被阴影魔域利用,充实了半空中方寸魔国本体。

如今说“方寸”未免名不副实,那魔国直径已过一尺,内里影影绰绰,似有万千人影挣扎哀嚎,尽是地狱惨景。

柳观只是借用其中的部分力量,压制仍不死心的羽清玄。那女人的手段和韧性超出他的想象,不过,有方寸魔国为后盾,他已经胜利在望,而羽清玄,则只是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亿万里天堑,隔空发力,你以为你是虚空神主?还是自恃根本牢固,难以动摇?”

柳观早已来了情绪,笑得狰狞:“待我毁了你那传送符阵,破了你的虚空神通,看你如何收场!”

念动,他正下方,枝城地层轰声塌陷,硬生生压出一个深及百里,直至无拓根城真修圈的深窟大洞。

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所以,宝蕴被彻底遗忘了,她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将身上残余的丁点儿精气,还有二十余年累积的情思心绪,供奉给姹女阴魔,促成最后的一次蜕变。

也在此刻,万里开外,某个粗糙且极不稳定的虚空大网边缘,有人着急上火:

“又死了一个……你那里再找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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