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之心中就有了些主意,在法坛上放着谷米。却没有直接亮出随侯珠。只是在大袖之中握定了,光芒直接照耀入泥丸之中,点燃心光。
“……莫将心缘心。还莫住绝缘。心在莫存心。真则守真渊。”
存思之间,观想一片鸡鸭鱼肉美食美酒,随着心光照耀入那谷米之中,源源不绝。
这是道家之中炼度施食的法术,正是记载在神仙通明炼度法之中。
不过,用起来却简单灵便的多。刘胜之从来没有施展过全套法术,更没有布置过科仪。
却是对于真正的高功法师来说,这一切最为重要的却是内炼。外面的科仪,反倒并不重要了。
刘胜之内景层次并没有修成,自然不可能有着那么强大的内炼功夫。以五脏之气,化为五方之神,降下灵食发食。
但是好在他有着随侯珠帮忙,源源不断的香火法力,直接转化为心光,观想。赋予这些普通谷米灵食之蕴。
许久,刘胜之这才捧了这一碗谷米,祭炼毕了。
这些鬼兵依旧恭恭敬敬站着。却没有胡乱动弹。
刘胜之心中满意,这些鬼兵战死流落这般久了。还保持着军中容仪法度,当真难得。
怕是这些鬼兵,就算是在当年的黄巾军之中,也是精锐。
这就对于这些鬼兵更是高看了两分,缓步走了进来。
然而,对于这些鬼物来说。却是一个个嗅到奇香无比之味道,彷佛自从战死之后,再没有嗅到过这般食物香味。
在他们眼中,刘胜之并不是捧着一碗没有剥壳的谷米。而就是小山一般高的各种美食,鸡鸭米肉,数之不尽。
这一刻,便是军中规矩再大。嗅到了这般香味,一个个也忍不住,目光都热切了起来。
“吾之座下,不差恶鬼!”刘胜之大笑:“尔等今日投靠于我,只要日后尽心办事。某定然让尔等衣食无忧……”
说着,轻轻把碗给放了下来。
顿时间,这些鬼兵再也忍不住。饿了几百年,连吃饱的机会都没有几次。便是杀人破堡。然而那些活人血食的味道,却不过茹毛饮血一般,如何能及得上,这些肥鸡大鸭?
刘胜之看得这些鬼兵吃相饕餮,心中却就知道,这些鬼兵逃不出自己五指山了。
所谓有奶便是娘,这句话说起来不好听。却是必然结果。
端谁的饭碗,听谁的管!
不论这些鬼兵,开始时候,投靠自己,到底有什么心思。
但是,只要他们跟着自己能够吃香喝辣。相信大部分的鬼兵,都知道该如何去选择,跟着谁走了!
事实上,刘胜之记得白莲教秘本之中,撒豆成兵之法。却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是法术祭炼施食,召唤鬼兵来助阵。不同的是,白莲教不过临时召唤来大批的杂牌鬼物,充作大军而已。让他们自己养一队鬼兵,却是怎么也养不起的。
不过,这些对于刘胜之来说。就简单的多了。
莫要忘记了他的神仙祠之中,香火极旺。但是大多数刘胜之本人都用不上,难免有些浪费。
如今拿来养一批鬼兵,却是最好不过。关键是不需要自家祭炼,不用浪费自家精力。这就更妙了!
因此,见这些鬼兵正吃的痛快。刘胜之轻含一口水,存神观想,中天皎洁如月轮,以宝瓶吸入华池,候甘露盈口香满,吐入盂内,只见金光满空飞扬。
“噗……”刘胜之一口喷出。
宛如一场甘露法雨,降了下来。洗刷在这些鬼兵身上。明明是一口清水,然而现在却就彷佛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大雨。
但见随着冲刷,这些鬼物身上的血污尘垢,尽数被冲刷而去。露出生前本来模样。
甚至连他们身上的伤处,甲胄的破裂,也都一一愈合。
随着法雨停歇,这一批鬼物。根本就是焕然一新。
一个个洗的干干净净,衣甲俱新。甚至精神抖擞,便仿佛人间模样。
这些鬼兵原本还在大肆抢吃,如同饿死鬼一般。
这刻经历这般变化,纷纷感触,跪下向刘胜之不断磕头。
“多谢仙师炼度,我等定然为仙师效力,忠心不二……”
张峻感激不已,深深有着这一次投靠对了人的感觉。
这般法术,当真让人敬畏。
刘胜之淡淡一笑,这才是哪儿到哪儿。真正道门之中成熟的炼度科仪,那才是厉害。
生生要从鬼王地府之中,开辟生路。把要炼度的幽魂给从鬼域之中抢出来。
再为亡灵开通咽喉,令其胃管生津,旋绕斛筵。如此幽灵饿鬼方能进食。
还要施展水火炼度之类的法门,洗去鬼魂阴质,炼化为灵鬼之躯。甚至能够为其请来天职,一举使这灵鬼再成为鬼神鬼吏种种。
可谓是从地府受苦的可怜恶鬼,一步登天化为鬼神鬼仙。
这般道法,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便是因为这道法太过厉害。却不过只能有真正的高功法师,方才有本事施展。
便算是刘胜之,都没有本事施展全套。也就只好借着自家的神祠香火,还有随侯珠之转化,施展其中十分之一二了。
若是没有随侯珠,没有这么多香火愿力。单凭刘胜之本身的内炼功夫,能够一口甘露法雨下去,能够洗净十个八个鬼兵,却也就不错了。
饶是如此,刘胜之积攒了一段日子的香火愿力。却也一下子用去了三分之一有多。
不过,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显然这一下子,就彻底收服了这些鬼兵。
那张峻有些惶恐不安,硬着头皮说道“师主,请恕我等欺瞒之罪。其实我等都是鬼将钟文烨的部下,这次也是奉命来投靠现世的……”
刘胜之“哦”了一声。
“其实钟将军也有投靠师主之意,无奈……”
张峻不敢怠慢,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这一批恶鬼,就是当初景云所言的。在豫章攻破几个坞堡之后,逃过来的那批鬼兵。
他们本就已经长埋地底,沉浸于永恒之黑暗虚无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