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足吧,你看看别人都怎么跳,看那边那个的手,你再不满意,我也和他学了啊!”洪涛感觉了一下怀里的女人身体,不得不说的是,比起韩燕来差远了。不过白吃馒头别嫌黑,有的抱总比没有强,为了吓唬杨梅,他还特意向旁边那几对努了努嘴,示意那些男舞伴的手,都是按在女舞伴腰臀上的。
杨梅对跳舞很上瘾,尤其是刚刚学会几个基本步伐之后,几乎是曲曲不下场,只要洪涛不出声,她就跳个不停。这下可就苦了洪涛了,他不光抱不上韩燕那个柔软的身体了,还得一曲一曲的陪着杨梅在场上晃悠,总不能把她交给其他人吧,先不说她愿不愿意,洪涛也不放心啊。
整整三个小时的舞会,洪涛只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基本全在场上当杨梅的舞伴呢,至于燕子,她也不会孤单,来这里的女孩子只要你乐意,分分钟有人来请你跳舞,老的少的、高的矮的、年长的年轻的、中国的外国的,随意挑,其实不光是在这里,一般的舞场都是这样,除非是毛纺厂包场了,那另说。
“我的脚疼……哎呀,都流血了……”当下午的舞会结束之后,洪涛赶紧把杨梅给拉了出来,她不愧外号叫疯丫头,跳起舞来太疯狂了,一口水没喝,就这么溜溜的跳了二个多小时,她很有当舞女的天赋,跳不累啊。不过回到车上之后,她就开始脑袋疼屁股疼的,毛病全来了,由于是新高跟鞋,鞋帮比较硬,她的脚后跟上面已经磨破了,血和丝袜粘在了一起,看着很吓人。
“别撕!回去用温水敷一敷就开了,这样撕还会流很多血。”韩燕很有经验,伸手阻止了杨梅的鲁莽动作,她当初头一次和洪涛来的时候,脚也被磨破过,包括韩雪也一样。
“燕子姐,你的袜子弄脏了……”杨梅看着那块已经粘在脚上的丝袜,眼泪都快下来了。
“没事儿,你燕子姐是个土财主,她有一大堆丝袜呢,一会儿让她送你两条,不过千万别让你父母发现啊,我怕他们找我来玩命。”洪涛插话了,这些年他没少给韩雪姐妹买衣服,从内到外都买,按照韩燕那个守财奴的性格,估计她都收起来了。
“要送也轮不到我送啊,我告诉你啊,他下次再带你去商店,你就使劲拿,看上什么拿什么,别替他省钱,对了,我问问你,他给你买过……”韩燕说着说着,突然爬到了杨梅耳朵上,讲起了悄悄话。
“嘻嘻嘻嘻……”两个女孩在车后座上偷笑了起来,然后开始你咬我耳朵一下,我咬你耳朵一下,杨梅那个脚疼好像也忘了。
本来洪涛打算先把两女送回小二楼,换完衣服之后再带杨梅去吃晚饭,不过当他回到小二楼时,小姨告诉他,小舅舅往这里打了一下午的电话,没说什么事儿,只是说让洪涛回来之后,去西直门找他。
洪涛也不清楚小舅舅这么急着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而且他也没法联系小舅舅去问,无奈只好中断了自己的周末安排,先让杨梅换上原来的衣服,然后再把头发和脸上的淡妆洗掉,把她先送回了家,这才开着车直奔展览馆而去。
由于今天是周末,来这里逛服装摊位的人巨多,现在的这条服装街已经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服装街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街口两边就开了好几家饭馆和小卖店,街口的路边更是寸土寸金,卖糖葫芦的、烤白薯的、冻柿子的自行车或者三轮车排成了一排,俨然已经是一个附近百姓饭后闲余时间的休闲购物场所,放到后世这就叫商业区了。
洪涛开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停车位,他到不是怕被罚钱,而是路边根本没地方停了,全被那些摊位和前来逛街的自行车给占满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车停到了马路对面北展礼堂的门口。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正宗香港水磨牛仔裤了啊,您就瞧这个颜色吧,就没这么正的了,全香港最牛逼的裤子都在我这儿了啊!不买没关系,看看不要钱了啊!”洪涛跟着人群往里走,离小舅舅他们的摊位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穿着一身牛仔装,扶着摊位上的铁架子站在摊位上面,举着一条牛仔裤在卖力的喊着,至于他手里那条牛仔裤到底啥颜色,洪涛都快挤到摊位前面了,也始终没看清。
这时已经快12月了,天黑的非常早,五六点钟的时候就得点灯,可惜这条街上的路灯就像萤火虫的屁股,还没划根火柴管用呢。于是这些摊主们就自己想了一个办法,买来一种叫汽灯的玩意,灌上煤油,再打上气,然后烧好一个石棉做的小网子。很快这个汽灯就能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和一个人造小太阳一样,把半条街都照得通明。小舅舅他们得摊位上面也挂着这么一个玩意,亮是真亮,但也真晃眼,看完它的光芒之后,再看什么都是黑白两个颜色的。
“八哥舅舅,喊得好!整条街就听你的了啊,用不用我给你出个主意,保准比你在这儿喊好使,还不累。”小舅舅这两个摊位跟前的人最多,里三层外三层的都给包围上了,洪涛连着捅了好几个女同志的屁股,这才趁着她们惊呼骂人的功夫挤了进来,然后拍了拍那个高高在上的小伙子的腿,他喊得太投入了,根本没看见有人都钻进来了。
“这都你那个准舅妈出的馊主意,让我们轮流喊,我这个嗓子都快喊哑了,你那个倒霉舅舅是有了媳妇就忘了朋友,你长大了可别学他啊!”这个小伙子就是和小舅舅一起被开除的同事,他由于嗓门大,所以外号八哥,真名叫什么洪涛也没打听过。
“正常,正常,娶了媳妇忘了爹娘嘛,爹娘都忘了,谁还管朋友啊!不过燕子姐这个主意也是够损的,你们不是有录音机嘛,你把声音录下来,然后把录音机开开,帮你喊不就完了,这能费几节电池啊!”洪涛对小舅舅和高燕也给予了鄙视,然后给八哥出了一个很简单但是很有效的主意。
“操!你应该昨天就来,我们都他妈喊一天了,晚上做梦都是喊醒了的,真尼玛是猪脑子!黑驴!黑驴!你丫把那个破录音机给我关了!拿过来,我有用!”八哥听完洪涛的话,差点一头从摊位上栽下来,合算是白受一天累,还得让人说自己是傻逼。黑驴就是高军那个高中同学,其实一点都不黑,但是据说下面那个玩意巨大,所以外号就叫黑驴了。
“舅,你找我干嘛啊?别说没啥事儿啊,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洪涛到不是不想换,而是给忘了,他还穿着那身西服革履呢,只是把领结拿了下来。
“你下午干嘛去了?又开车出去了?你别老开着啊,你说给我买的,我这儿车本还没学完呢,你都快给开坏啦!”小舅舅很心疼那辆车,而且固执的认为那辆车应该属于他,现在洪涛是非法霸占。
“坏了再买新的,别废话啦,找我干嘛啊?这地方和蛤蟆坑一样,高燕呢?”洪涛左右找了找,没发现高燕和高军。
“她们俩上午喊了半天了,我让她们先回家休息去了,这两天买卖太火了,我这儿从上午到现在就没闲着过,照这个样子,过两天我还得跑一趟了。对了,不是我找你,是小五找你,他说找你问什么房子和游戏机,你自己去他摊上找他吧,我这儿走不开,后面就我一个人了。”小舅舅虽然说得无比凄惨,但是腰板挺得很直,一看心里就乐开花了,腰包里也都装满了。
“哎呦,你可算来啦,我这儿都找你一天了,黑子,过来过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去?”洪涛一听是小五找自己,就知道可能是那个录像厅和游戏厅的事情,他刚走到离小五摊位不远的地方,小五就发现了他,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然后一边走一边冲后面伸手喊着。
“得,也别找地儿坐了,您看我这一身儿打扮,去哪儿都太扎眼了,还是去我车里吧。”洪涛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成,这是黑子,你见过吧?黑子,这是洪涛,你应该也见过,你别老绷着你那张驴脸,笑一笑能死啊!”小五看了看洪涛这一身西服革履的,也有点纳闷,不过他好奇心没那么重,也没问洪涛到底干嘛去了,而是拉过身后那个人,给洪涛介绍了一下。
这个人洪涛印象很深,他就是当初在西海岸边用管叉抽瘦猴脸的那位。他有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你也不能说他长得难看,其实仔细看五官什么的都很端正,就是这个表情太各色了,基本上就没表情,好像是贴着一张人皮面具,眼珠里面明明看着你,你却感觉他在看你身后。让小五一说,他终于把嘴裂了裂,算是笑了一下吧,不过还不如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