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后来就餐结束,安妮就一直处在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柳子越拿手肘去碰齐天林示意,齐天林习惯:“嗯,她脑子有点二……不用理她,不是一般人嘛,买单……谁买?我是没钱的。”
玛若神态自然:“当然是我喽,我是你的管家婆嘛……”
正准备掏钱的柳子越停下了手,不争抢,这种小事情,她可不会在意。
出来在一家颇有风格的古典酒店刚刚拿到套房,齐天林点点头就出门去了,一直处于有点神不守舍状态的安妮突然就改变主意:“我有些事情要找保罗谈谈!”然后也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
柳子越跟玛若有点发愣的对看一眼,主播先开口:“还带她这样随便犯规的?”
玛若先翻白眼再撇嘴:“公主嘛,特权阶级!”转头看蒂雅,小姑娘真的已经进入了上班状态,就在两人一两米外双手互握在小腹前,静静地站着,还好身上是一条牛仔裤加一件夹克,要是还一身黑袍,就太引人注意了。
那就走吧……三位姑娘没多少行李,一人一个拉杆箱都已经被侍者送上房间了。
把自己定位在保镖的蒂雅刻意拉开距离,柳子越跟玛若就只能并肩走在前面,有一种不得不谈几句的感觉:“我出国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场面。”
玛若无奈:“你就不该来……我并不介意你,这种事儿在法国很常见,有点才华,有点地位的没俩情人都不好开口,可我真的不太适应突然就这么扎堆儿出现这么多情敌,还都住我隔壁楼上。”
柳子越表情有点轻松:“我不后悔……老实说出国的时候还有点忐忑,但是也许就是你给了我一个好运气,我跟他之间的情况我是很满意的,可能过段时间我就回国去,有这份感情和关怀就够了,我也不是离了男人就没法活。”
算是个好消息,玛若表情稍微好一点:“我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女孩子,喜欢这么个男人,想着他也好几年的时间,终于觉得自己成年可以试着交往了,他也清清爽爽的一个人,挺自然一事儿,你们就好像突然开始抢食一样都来争……”一脸的委屈,表演的成分有点重。
天天都在聚光灯下厮混,身边多少漂亮小姑娘爱演戏博同情博上位什么的,柳子越多金睛火眼:“也没你那么悲悲切切的,我还跟他先结婚呢……人嘛,总是有个了解的过程,我运气不太好,始终没跟他踩到一个步点上,等我终于找到这个节奏感的时候,你反而比我更大胆和看得明白,喜欢就直接表达了。”
玛若瞥一眼后面的蒂雅:“还直接?我现在就是后悔!你看看后面这小姑娘,才多少岁,就这么急吼吼的表达,你说齐天林就是一个武蛮子,有哪点好?”
柳子越靠在电梯壁笑:“那你觉得哪点好?”
玛若还是嫩点,略显踌躇:“我自己觉得好,就是了,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
柳子越轻笑,摆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态:“你小心眼还不少……自己觉得好还藏着掖着,我给你明说吧,你就算是早点跟他在一块儿,我家也不在乎,之前我跟他结婚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所以我跟他这关系是铁定了……他是没多少文化,我也不会喜欢什么神秘感,感谢家里的强行安排,我找到一个让我能依靠的实诚男人……”
玛若抖眉毛:“他还实诚?现在这样还实诚?”
柳子越看电梯门打开,就带头出去:“你不觉得?他是真踏实可靠的,可能有些东西上面有点欠缺,但是作为丈夫,他是绝对称职的,可能你不太了解我的情况,对我来说,真的一无是处没出息的老实人,我也没法选择,因为他驾驭不了我,迟早分崩,太有出息的大富大贵男人估计就想我当花瓶,可是我是有事业心的,我也得不到想要的家庭幸福……”
玛若有点惊讶地看她:“你……这么详细给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柳子越点头:“我这番话是一个深夜下班时候突然想通的……给他打了个电话,你在旁边吧?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玛若顿时也想起来:“哦……中文啊……我听不懂,但是他有点激动!”
柳子越笑得端庄雍容:“我表达的意思就是,我想通晚了点,所以这事儿就怨不得他,只有委屈你,我这婚是肯定不离了,你试着能适应就当好女朋友,不能适应,我们以后还可以做个朋友,你要退出忘了他我就最满意了。”
玛若张大嘴:“你……你!”
蒂雅从她身边过,表情严肃的就把她推进房间:“有话到房间里说,别靠近窗边……”
一本正经的模样,把准备演悲情戏的玛若搞得很不好入戏!
这边安妮追上齐天林走他身边:“开大车……”还是承认自己那部小车脚都伸不直。
齐天林保护一个人还是有信心,带上安妮就开车往城外开阔地带走,安妮一声不吭,齐天林装上手机卡打开,放在前挡风玻璃边:“待会儿说不定人家就搞个制导导弹这么打过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安妮认真:“我在思考我的人生……”
齐天林看一眼她,确定属于犯二时间。就不搭理了,把车开到空旷地带正要停车,安妮指挥:“到那边去,高点的地方去……”
齐天林照做,顺着盘山路开到山上某个拐角处,算是山崖边,有个小停车场,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设置来赏月的,总之可以鸟瞰佛罗伦萨的风景,整个城市基本上看不见钢筋玻璃的大楼,全是那种中世纪的几层小房,就跟扩大版的穆尼似的,安妮默不作声的从后备箱里取出一瓶酒,齐天林一看,就是晚餐那个餐厅的便宜甜酒,不过挺大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但是能看出安妮是早有准备。
还有两玻璃杯,安妮倒上:“陪我喝点……”
齐天林看看酒瓶,起码是三升的,满满一瓶:“这叫喝点?”
安妮只是把天鹅般的脖子这么扭一下,还没学着玛若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齐天林立刻投降:“好好好,喝点喝点……我知道你心思多……我没这么多心思啊,又不是个什么聊天的好对象。”端了酒杯过来就是仰脖子一口吞掉,大马金刀。
安妮的动作完全不同,端起来平在眼前,轻轻顿一下,才靠在嘴边抿,不过抿得有点快,齐天林看看后备箱:“有下酒菜没?”
安妮慢悠悠:“是意境,我们俩喝点酒说说话的意境……”
齐天林扶她坐在打开的车后尾部,自己也坐下笑:“上次看见你爸妈,就觉得他们气质好,你更是没得说,但是我可真不太懂这些东西,你看去参加宴会,当保镖一声不吭还行,当男宾就是给你丢脸了。”
安妮的表情带点笑:“当男宾赢了钱嘛……你的意思是怕我们有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差距,不好寻求平衡点?”
齐天林点头:“看吧,就是这个道理,你说出来就文质彬彬得多……我就最多会说没有共同语言。”
安妮伸过杯子让齐天林给倒上:“套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话来说,文青是种病……”
齐天林啧啧啧:“你这是打算演林黛玉啊,知道林黛玉是谁么?”
安妮居然看过四大名著:“一个病恹恹的姑娘?我不至于吧?”还试图站起来给齐天林展示一下她高挑健美的身形,让齐天林拉住了,不过她顺着这股劲稍微半旋转一下就坐在齐天林腿上……
齐天林笑着搂她的腰:“我就是打个比方,我看的书也不多,她就是看见花瓣落地上都要伤感一下,这就是我理解的文青。”
安妮茶色的瞳孔在夜幕下看起来水汪汪的,借着车尾开了门的舱内灯,齐天林眼前的姑娘哪里还有半分欧洲公主的神圣模样,就是一个落寞的文艺女青年,一支胳膊圈住齐天林的脖子,另一只手轻巧的先喂齐天林喝点酒,再凑到自己唇边喝一点:“从小我就生活在矛盾中……一方面要我做个平民姑娘,可其实又要我做个高贵的公主,长大点人前必须淡雅礼仪,背后我就特别想自由的冒险,等成年了我很想有份自然的生活工作,可看起来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我原来所在意的那些追求啊,感悟啊在你看来都是可笑而幼稚的……现在我越发觉得之前我那些生活有点假惺惺的,不真实。”
齐天林否认:“我没有说过你幼稚!”
安妮有装醉的嫌疑:“你的眼神和笑容都透露了这个词!”
齐天林真的笑得挺简单的:“我可没你那么高的道行,我只能分辨有没有杀机和恶意的眼神,其实你的事情蛮简单的,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别在意别人怎么看,包括我或者蒂雅还有她们俩,你想得太多了……”
安妮有点喃喃:“我总想做点对人类有益的事情……”
齐天林又哈哈笑:“看吧看吧,你总是把调子起得这么高,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是了,你就是个二十岁的美丽姑娘嘛,何必想那么多,对人类有益的事情该我去做……”说起来他还真有点这个责任,超人嘛。
安妮的身体越来越柔,就这么挂他脖子上,把头靠在他肩上:“所以说……我的复杂,你的简单……你才是治我的药……”
璀璨的风景,亲昵的姑娘……
难忘的夜晚,忽然就响起电话铃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