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北平宛平县人。一个与那个抗联一路军头号叛徒同名的家伙,也是原一团有名的神枪手。自幼生长在太行山余脉深山中的他,自幼便随着耕种、放牧之余,带上一杆用五张狼皮换来的一支膛线都已经快要磨光的老套筒打猎补贴家用的父亲,锻炼出一手好枪法。
在去年年初,一次去已经失守快一年的宛平县城售卖皮子时,被几个想买皮子又不想付钱的日军宪兵当做抗日分子抓进了宪兵队。猎物被没收不说,他自己更被宛平宪兵队卖了劳工,送到了镜泊湖水电工地。
在年初被杨震解救之后,莫名其妙倒了霉,遭了几乎整整一年非人磨难的,对小鬼子可谓恨到了极点的他二话没说便参了军。他的一手枪法,即便是那些纵横东北山林多少年的老炮手,也佩服不已。不管在破的枪,只要枪管还是直的,一旦交到他的手中,没有半天便使得出神入化。
只是在组建侦察营的时候,被李明瑞一眼挑中的他,却被爱才的王光宇以年纪还小,体能还需要加强为由强留了下来。等一团组建狙击手排的时候,他被王光宇直接任命为排长。
之前在家的时候,用一支磨光了膛线的老套筒。到了部队上有一直使用三八式步枪的他,对手中现在这支带了瞄准镜,枪身厚重,本身便精度极佳的水连珠步枪可谓是爱不释手。
在杨震亲自组织的狙击手加强训练队中,第一次接受狙击手系统训练的他甚至将侦察营的不少老狙击手都比了下去。
甚至在一次训练之余的助兴比赛之中,在四百米距离,十发子弹速射中,杨震也败在了他的手下。在知道他的情况之后,杨震只是笑骂了一句王光宇这个家伙太会藏私,居然让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之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一直想要进侦察营的程斌的请求,也没有答应。只是告诉程斌,既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光荣的抗日革命军人,就要有革命军人我是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的觉悟。让他安心在一团工作。
见到杨震只是笑骂了自己一句,事后并没有挖自己墙角,也没有追究自己藏私的做法,让王光宇在汗颜至于也大叹侥幸。而现在,也该是他冒着挨骂的藏私行为给他丰厚回报的时候了。
几乎没有受过任何系统狙击训练,却能将在后世曾经长时间受过特种训练的杨震击败,程斌这种几乎是天生对枪的感觉可谓绝对是超一流的。
虽然瓦田隆跟为了安全,将自己藏身于几十个卫兵之中。但按照程斌自幼学会的本领,以及几乎是天生的射击感觉。只要给程斌一个小小的缝隙,他就有把握将这位挎着明晃晃的军刀,身边一大堆卫兵的家伙送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
机会总是突然而至。就在瓦田隆跟身边的一个卫兵在奔跑中不小心滑了一下,身子歪了一歪,却没有想到结果踩中被前边八十九联队遗留下来的地雷。
为了避免被地雷的碎片波及,瓦田隆跟与他的卫兵卧倒的一刹那,慢了半拍的瓦田大佐半拉脑袋露出来的时候,程斌准确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轻轻的扣动了扳机。
从他枪膛里面射出来的一发七点六二毫米步枪弹准确的打进了当时正在心里破口大骂:“八嘎,有完没完。怎么被趟过一遍的公路上还会有地雷?”的瓦田大佐脑袋中。很不幸的瓦田隆跟大佐,被他这发打的极为精准的子弹直接将脑盖骨给掀了开。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一点都没有说错,在几十个卫兵护卫下,还没有能周全的瓦田大佐不仅被一枪毙命。甚至为了抢救他,手忙脚乱的卫兵陆续的踩响了周围的三四枚地雷。在地雷的剧烈爆炸声中,瓦田大佐不仅没有能活下来,甚至连一个全尸都没有落下。
瓦田隆跟的死无全尸让根本博中将认清了一个事实,第一在战场之上,将脑袋随便露出掩体是很危险的事情,并不因为你在所谓后方就有可能幸免。第二,周围有对方埋伏的狙击手。第三他永远不要指望那些没完没了的地雷会被趟干净。
而比根本博中将反应快的多的多是日军的炮兵。虽然一下子无法查清狙击手的具体位置,但有经验的老兵还是迅速的从弹道的大致方向确定了程斌所在的大概位置。尽管因为地雷密布而不敢派人去抓捕,但我用炮火覆盖你总可以吧。
就在程斌一击而中,快速的匍匐撤退的时候,日军的炮弹便呼啸着跟着打了过来。只是一直不清楚杨震所部已经换装了制式的狙击步枪,还是用使用一般步枪的神枪手来计算射程的日军,明显没有搞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一般神枪手的射击距离虽然只是在三百到二百米之间,但加装了制式瞄准镜的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可以延伸到四百到六百米,甚至在空旷地区,八百米之外准确命中目标也不是不可能的。
日军的炮弹虽然不住的在程斌身后爆炸,但打的距离他最近的也在一百米开外。虽然让程斌多少有些紧张,却依旧让他毫发无损的退回了他选择的下一个狙击点。自以为枪法精准,士兵训练有素不需要专业狙击手的日军,这次实打实的吃了一个闷亏。
炮弹打了一阵子却没有带来任何的回报,那个躲在暗处打黑枪的家伙不知道是被炮弹击中,还是压根就没有打着。反正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阵子炮击什么也没有得到的根本博中将果断的终止了这种浪费炮弹的无意义行为。至少在他看来是无意义的浪费行为。
根本博中将终止了程斌的炮火追杀的另外一个原因。由于他在工兵主力还留在佳木斯,随身的只有一个只会修桥、铺路,却不会排雷的工兵大队。所以他下了一个让所有人看来都是正确的决定,用炮弹将至少是公路上的地雷排除干净。
至于公路上包括瓦田隆跟大佐在内被地雷炸死,因为无人敢去收尸的战死官兵的尸体,会不会被自己的炮弹撕裂成碎片,那就是所有人都不在意的了。对于还活着的日军官兵来说,只要自己别去踩中那些诡异的地雷就行了。
这个决定说实在的让根本博下的很艰难。此时还威风八面的日军很讲究对战死者的尊重。尤其为了维护士气,很讲究对自己一方战死者尸体的保管。一般都要集中火化之后,携带回国的。
别看日军高级将领只是拿下边的士兵当成会打仗的工具,会说话的牲口,一个在战争之中必要的消耗品。但要是某一个人真的对自己一方战死者的尸体下手,绝对会受到重罚。因为这在很讲迷信的日军中是极为影响士气的事情。
根本博中将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一下很可能让自己屁股下边还没有坐热的师团长再一次的换一个位置。甚至弄不好会直接发配回家。但根本博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除了用人去趟雷区之外,那就只有用炮弹去清扫了。
下定了决心的根本博对身边的一个参谋道:“命令炮兵除了留下一个基数的炮弹之外,集中全部炮火沿着公路给我一寸一寸的扫过去。部队攻击到那里,炮弹就要给扫雷扫到那里。务必要将公路上这些该死的,没完没了的地雷给我清扫干净。另外,立即给佳木斯发报,让他们派专业的扫雷工兵来。”
根本博中将的大气,虽说有严重浪费的嫌疑,但有付出总归还是有回报的。在打掉了携行弹药基数的一半还多,根本博中将总算清理出了一条能行走的路线。虽说扫完雷的公路因为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而显得难走了许多,但至少是安全了。
不过在炮火彻彻底底清扫完一遍公路后,还有些不放心的根本博中将在找不到老百姓做人盾再去确认一遍后,直接将好不容易才又收拢起来的靖安军第二团派了出去。横排成一排,手挽手,从土棱开始一直走到前边两公里处的那处漫岗处。
当一个连被抽调出全部的日系军官的靖安军在日军一个中队的刺刀逼迫之下,走上公路。尽管见到公路边上被炸成了碎片的日军尸体后,被吓的心惊胆战,心中将身后的日军恨得要死。但枪被收上去了的伪军士兵,在身后日军的威逼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在前边为日军开道。
好在一路上只要他们不走偏,走到公路两边的青纱帐中,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至少看起来还没有人被地雷炸死、炸伤。从这一点上来看,日军的炮兵技术还是很扎实、过硬的。
看到伪满军走过的公路平安无事,路两边紧紧伏在地上以躲避自己人扫雷炮火的八十九联队官兵也陆陆续续的向公路上靠拢。等到带头的伪满军走到距离王光宇预设的二道阻击阵地已经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时,散落在公路两边的八十九联队第三大队还活着与健全的官兵已经全部集中了起来。
看着越来越近,正被自己航空兵蹂躏的这道漫岗,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漫岗上没有任何子弹打出来,但之前已经吃足了亏的日军士兵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快速的散开,做好了战斗准备。而之前被当做人肉开路机的靖安军此时又升级成为高级人肉盾牌。
在发还武器之后,直接被推到了第一线。不仅仅这个连,就连他们的整个一个团,都被为了减少伤亡的根本博中将调了上来,委以重任,担任第一波次攻击。
至于这个团中有很多满洲国权贵子弟一事,就不是根本博中将去考虑的事情了。因为看着眼前这道漫岗,根本博中将总有一股子不详的预感。
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根本博中将预感的准确性。等打头的伪满靖安军已经冲锋到漫岗脚下的时候,就在航空兵已经撤离后,刚刚还一片寂静的漫岗上到处喷出了火舌。准确的迫击炮将虽然散开,但却依旧不愿意离开公路而仍旧显得很聚集的日军士兵成群的炸上天。
只是不知道是在空中虽然已经撤离,但依旧还在不远处徘徊的航空兵的威胁之下,之前给三十二联队带来巨大伤亡的重炮,却是没有在发言。对手只是使用灵活的迫击炮、步兵炮对进攻日军展开炮击。
在二十四师团官兵看来,那种尾巴后边拖着长长的火焰,除了漫天嗖嗖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动静的炮弹比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可恐怖的多。虽说口径只有一百零七毫米,但对他们的威胁可比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弹炮可大的多。
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多管火箭炮这种武器的二十四师团炮兵联队长在勘测完三十二联队被炮击的现场后,直截了当的告诉根本博,这种火力密集度至少是一个炮兵联队齐射时,打出来的炮弹,才能制造出这个效果。
这个压根就不知道多管火箭炮是怎么一回事的炮兵联队长那里知道,打出他眼中至少一个炮兵联队火力齐射的不过只有六门多管火箭炮。根本就没有一个炮兵联队这么一回事情。
这种火箭炮在打击敌人重兵集群时候,才是其发挥火力优势的最佳时候。对于现在分散的很开的日军,王光宇也不是傻子,他能拿这种珍贵的火箭弹去打最大集群不过一个中队的日军吗?
没有在挨这种恐怖的火箭弹袭击,对于日军发起攻击的部队来看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对手只是不想将这种珍贵的火箭弹浪费在他们身上而已,对手的那六门多管火箭炮已经锁定了隐蔽在自己放弃的那道土棱后边,因为有这道天然屏障,连防护工事都没有做的二十四师团的炮兵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