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监区内,汉尼拔望着眼前的晚餐。
“你的锅用热油淋过了么?”他问道,走廊上昏暗的灯光透过玻璃,被偏折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将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
巴尼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站在防弹玻璃前一动不动……但是,汉尼拔似乎在沉默之中,听到了巴尼的心声。
“那好,过几天可能会有人送来一些东西,记得要用酒泡起来。”他淡淡地说道。
一双干净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拿起了餐桌上得刀叉,开始细细的切割着盘中的肝脏,利刃划过瓷器的声音以外的刺耳……但是监区中,其余的那几名重症囚犯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抱怨。
他们不知何时,都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沉睡之中。
“你知道我吃的是什么,对吧,莱莫。”汉尼拔突然又问道,这次他没有用“巴尼”这个称呼,而是特意叫出了他的本名。
“呵呵,好吧,那你真的能够容忍我将这东西吃下去么。”
“对,对,你当然能够容忍,毕竟这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一道美味,怎么样,看着它在你的烹饪下,逐渐的从一个鲜红的肉块,变成了散发着香气的食物,你满足了么?”
“哦,不必谢我,你是个可怜的孩子,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而不是什么赏赐。”
由于巴尼无法说话,所以这段对话听起来就像是汉尼拔在自言自语,那优雅的声音回荡在监牢之中,在昏暗的墙壁间来回碰撞,似乎能勾起数十年来,这座监狱里曾经回荡的凄惨尖叫声。
紧接着,汉尼拔用叉子插起了一小块肝脏,缓缓的将其拉入了阴影之中……深渊之内,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咀嚼声。
这一刻,巴尼的脸似乎兴奋的扭曲了起来。
这是一种常人无法体会的快感,比高朝时要强烈上几十倍几百倍,他压抑了几十年的仇恨,似乎随着这一声淡淡的咀嚼,如一道轻盈的泉水自头顶浇灌而下,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巴尼似乎觉得自己恍如飞了起来。
这是一种献祭,将仇恨化作美食,帮助丑陋的人忏悔,然后升华。
巴尼觉得自己的心终于得到了解放,兴奋之中,他终于再也支撑不知自己的身体,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得埋在两手之间,如同某种异样的跪拜。
在他面前的灯光之中,只能看到一双优雅的手,拿着刀叉,安静着,切割着……
……
第二天,阳光惊醒了睡梦。
没有人知道在每晚闭上眼后,自己还属于谁,毕竟那个时候,我们称之为“自我”的意识已经不知去向,那时候,我们不去想,不去做,唯一能给我带来些回忆的,只有那些稍纵即逝的残余梦境,说不定就在某个清晨,那“自我意识”稍稍的迟到了一些,而当你睁开眼的瞬间,你就不再是你了。
懒惰是一种人类在千万年的进化中,依旧没有被剔除的劣性,子良也在成为一个人类后,也继承了这一点,同时,他也顺便继承了邋遢,烟瘾,失眠,颓废,近视眼,等等等等一些列的毛病,虽然他再三强调,自己的这些劣性原本是不属于自己的,但是老乔伊敢用佩戈两天份的饲料打赌,他肯定原本就是这幅德行。
调查局分部,由于凶杀案件的集中发生,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紧锣密布的工作着,子良嘘着一对大黑眼圈,打着从走廊尽头都能听到的哈欠声,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早上,他就得到了通知,昨天在凶案现场采集到的所有线索已经全部检验出了结果,所以,今天威尔也早早的就来到了调查局,自己当然也得跟过来。
“昨天我们已经连夜查清了女性死者的身份。”一间小办公室里,杰克正在跟威尔讨论着案情,子良懒趴趴的凑了过来。
“死者是一名导游,行为正常,按时纳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法公民,唯一值得在意的是,她并不是本地人……她来到这座城市刚刚4天,而来这里的原因也已经查清楚了。”
杰克说着,递给了威尔一分报告。
“她有一个男朋友,是一名记着,在罗切斯特日报编写《犯罪实录》专栏,这个人喜欢描写血腥的文字,崇尚一些罪案的血腥手法,曾经报考过医学院校,但是没有被录取,但是他的人缘很不错,同事对他的评价大多数都是谦逊有理,不过他从来没有邀请过任何一个人到他家里做客,甚至都没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最关键的是,我刚刚打电话去了报社,他足足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了……”
子良越过威尔的肩头,看到了报告上得名字,【费马·布鲁姆】……他几乎不需要再次翻开自己的笔记就能确定,这个名字就是昨天出现在那满满一页名字中的一个。
“这个人完全符合昨天你给出的侧写原形,我现在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还没有找到他,不过我们在他的住址里发现了许多风干的死去动物的遗体,还有一些被切割下来,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动物器官……最关键的是,我们找到了这个。”
说着,杰克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是一座钟,带有钟摆的那种,摆在房厅最显眼的位置,而在钟的表盘上,正好贴着一张女性死者的照片。
好吧,想必这个叫【费马·布鲁姆】的年轻人想要证明自己无罪,那可能得废很大的功夫了,不过现在子良却不太关心他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
而且,不关心凶手到底是谁的人貌似还不止是子良一个人。
因为威尔突然按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有点不舒服……”
他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