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抱住她,脸在她的脸上蹭着,嘴里不停地说:“宝贝,宝贝,别说了,你永远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乖,听话,别说了,娘会知道的,你是好女人,是她的好媳妇!”我看着身子发抖的她,想到她进去后,我就要走了,也许就是天涯,想到这里,我连承诺都是那么的奢侈,我感觉到生命让人绝望,绝望到说不出话来。
我用手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心疼得要死,最后她再次平静了,眼睛望着一个地方,腿屈起来,然后我坐到她旁边,她靠在我的怀里,喃喃地说:“小颜,我说句也许不该说的话——”我点了点头,她想了下说:“如果可以你离开那个公司吧,离开那个女人,也许我自私了,残忍了,可是我希望你能好,知道吗?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我是她,我会让你离开的,你母亲不容易,她需要一个儿子,好好地过日子,她老人就那点想法,明白吗?”她的话刺得我很痛,我知道她这都是疼我的话,可是也许,我永远做不到她的愿望了。
我点了点头。
她又是一笑说:“你以后帮我照顾贝贝,如果可以!”我说:“嗯,我会照顾好她的,她也很懂事!”“她这孩子,我什么都放心,就是一点随我,那么多追她的人,就看上你这个小坏蛋了,她喜欢你,爱你,我是知道的,我也没办法,如果将来,有可能,我也不多管了,她也长大了,呵——”她笑着看了我一眼。
我忙说:“不要这样说,在我眼里,她永远是妹妹,是孩子,我——”我突然想说多年前的事,但是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我感觉我他妈的太残忍了,面对此刻的莉姐。
莉姐微微一笑说:“女人啊,你也许不大懂的,她要是认定的男人,她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她不得到她怎么甘心,贝贝那性格,我是知道的——”我点了点头说:“姐,求你别这样说,小颜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从四年多前认识她的时候就是,永远不会改变!”“傻瓜!”莉姐又看了看我,然后说:“宝贝,我想你,好想!”我似乎明白她这句话,就在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了,我靠近她,嘴在她的耳边说:“乖,我也想你,宝贝,我爱你!”“姐想你的一切,你是最好的男人!”她吻了下我的脖子,然后离开,看着我说:“如果姐不是生在孤儿院,我早会跟你浪迹天涯的,一生只在你身边,哪怕永远抱在一起厮混,我都愿意,姐对不起你!”“姐,不要说,乖,听话,我们有机会的!”我想我只能这样说。
她摇了摇头,冷冷一笑说:“下辈子让我做你的小女人吧!”这句话啊,这句话让我崩溃,我想莉姐的心里是想做一个小女人的,因为她知道大女人对于她来说压力多么大。
她又说:“呵,我其实挺羡慕贝贝的,我当年比她还好看,呵,我那个时候要是认识你,就好了!”我又是点头,莉姐突然手勾着我的脖子,然后望着我说:“好好吻姐一回吧!”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然后嘴凑了上去,她闭上眼睛,然后我们的嘴到一起,我轻轻地吻着她的两片嘴唇,然后慢慢地用舌头打开她的嘴,接着,她的舌头与我的舌头交织到一起,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亲吻,咬着,吮吸着,含着,不停地吸着,似乎要吸出所有唾液来,然后两个人的头交错地移动,吻随着越来越深,最后两个人也抱得越来越紧,尽管欲望蔓延得让人痛苦,让人想哭,可是谁也没办法去深入彼此,只能如此地吻着,我连她的身体都无法去碰,因为我知道,我们在那里做不到。
那个吻很长很长,我们忘记了时间,足足有十多分钟,就那样吻着,什么都不说,好甜蜜,好幸福,好伤感,可是就在那最甜蜜的时候,外面的人敲门了。
我们离开了彼此,然后她笑了,她笑着望着我说:“看着姐!”我很听话地点头,她抿嘴一笑说:“笑笑!”我突然笑不出来,她又说了句:“姐喜欢看你当初对我羞涩的笑,被姐勾引的笑,再给姐一次!”她耸了下鼻子。
我还是笑不出来,越来越想哭。
“不笑吗?不听我的话吗?”她说着。
我微微地,用力地,强装地笑出了点来,她很欣慰地说:“嗯,好乖,明天你——”她呼了口气说:“明天你不要去参加宣判,听到没!”我说:“姐,我要去!”“你听到没,不要去!”她严厉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她说:“你不听我的话吗?”我说:“我听!”“那就不要去!”她冷冷地说。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外面的人进来了说:“刘先生,不好意思,你要走了!”我在那儿发愣,莉姐转过头来,当着那个人的面说:“宝贝,回去吧,我爱你!”就在那一刻,我无法忍住,失声痛哭地抱住她,然后说道:“姐,你等我,我会让你没事的,你等一年,一年后就可以出来了,你放心外面的事,孤儿院,我会让它还和以前一样的,所有的一切,你都放心!”她也哭了,然后还是离开我说:“你要做个坚强的男人,永远不要被别人看不起,听到吗?做坚强的男人,不要再去委屈自己!”她很大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她那最后的意思,而我望着她,她转过了头去,我无奈地在那个人的催促下,慢慢地往外面走,眼睛一直望着她,我一点都不想走,我好想跟她一起去,哪怕是地狱,可是,她的头转到了一边,她的身影永远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在门被关上那刻,我似乎无法支撑身体,靠着墙,难以忍控,拳头死死地攥了起来。
我没有跟她说我花钱帮她的事,我知道,那更是屈辱,如果她知道,她会内疚一辈子。
贝贝从远处跑过来,看到我就说:“哥,你怎么了?别这样,你别哭!”我抿了抿嘴,转过来,凄苦地一笑说:“没,没事,你进去看看你姐,别让她难过!”贝贝看了看屋里,匆忙走进去,门开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呜咽的声音,我想回去,可是两个人对我摇了摇头说:“刘先生,我们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这个晚上,已经超过底线了,还请你——”我点了点头,忍受着里面那呜咽声的摧残,我站在外面,然后冷冷地看着一个地方。
“姐,不要哭了,乖,咱不哭,你哭,他在外面也难过啊,他都哭成那样了!”我听到她突然不哭了说:“宝贝,去外面看看,让他别哭了,姐不哭了,让他早点回去!”接着贝贝就出来了,她已经泪流满面,一个美丽的小女人,小有名气的明星,哭得犹如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她走到我跟前撇着嘴,说了句:“哥,你别——别哭了!”我刚转过身去,她就哭着抱住了我,抱着我哭着说:“哥,你想想办法救救姐吧,求你了,我不想让她这样,人家说会——会让她离开的!”“傻瓜,不会的,乖,别哭了,不会的,哥跟你说,她不会有事的,只是两年牢,其实就是一年,你放心,乖!”贝贝哭得很厉害,我突然有种感觉,她是我和莉姐的孩子,一个母亲要坐牢的,可怜的孩子。
贝贝从我怀里离开后,然后用手擦脸。
我想了想,然后说:“贝贝,别跟她说我帮她的,听到吗?这事不能传出去!”“嗯,嗯!”贝贝抿了抿嘴,很严肃的,很听话的样子。
我看了看贝贝说:“贝贝,不管以后怎样,你都别激动,你是大人了,应该了解这个社会,很复杂的,还有,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如果可以跟我说,我——”我想跟她说,我要去美国了,可是,我又把话收了回去。
“哥,我会照顾自己的,姐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一个晚上,我会懂事的,姐好爱我,这些年,她什么都为了我,我感觉她比我母亲对我都好!”我点了点头说:“嗯,乖,她如果有你这个女儿也会开心的!”“嗯!”贝贝坚强地点了点头。
我当时的心情很失落,我想到我要回美国了,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她还有贝贝,我心情就痛得要命。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我开车的手一直在抖,抖个不停,我最后把车开到了一个排档,一个人,外面灯火闪烁,城市里吃排档的人呼着热气在寒冷的冬季里蒸腾。
我从车里出来后,裹了裹大衣,我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失落感,犹如杀人犯要逃离罪行一样的慌张。我走到排档跟前,炒了几个菜,然后要了瓶白酒,一个人在那里喝起来。
周围的桌子上喧哗声,举杯声,笑声与我的内心构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知道欢乐和悲伤都是生活的常态,就比如那些欢乐我也有过,可我要经历悲伤,而那些悲伤的人有天也会欢乐,就是如此,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要麻木吧,生活没有不变的快乐!
我喝个不停,菜几乎没吃,酒喝了很多,幸亏多年后,我的酒量已经十分了得,那样的穿着,开着奔驰在排档里喝酒,必然引来别人的目光,竟然有女人过来跟我搭话,夜晚的“她们”贪恋着金钱的浮华,有个小姐模样地坐过来说:“啊,帅哥,一个人喝啊,我陪你好不好?”我按着酒杯,低头说了句:“走开!”“切,干嘛呢,看不上我,我还有其他妹妹呢!”“我让你走开听到没,滚!”我抬起头,露出狰狞的表情说。
她丢下句:“妈的,开奔驰就屌啊,操,阳痿的男人!”我冷冷地笑着,捏着杯子,酒意让我头脑眩晕,神情恣意,我望着杯子,冷笑了下。
我知道,我他妈的要走了,要离开这里了,而她要进去了,我心爱的女人要进去了,我们以后呢,哼,不会有他妈的以后了,她会看不起我的,会骂我的,我为了她,再次出卖自己。
我光鲜得体面,可是也出卖得寒酸,我什么也没得到,一个没用的男人,内心的悲伤,不会有人懂,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是被命运所逼吗?
只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已,有人认为这是傻到家的事情,可是今夜,我在横江城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而活,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生活的足迹。
我摇晃地站起来,老板被吓得忙说:“哎,先生,你别忙走,哎,你可不能出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我挥了下手,然后去掏钱,掏了不知多少给他。
他看了下说:“钱多了,用不了这么多!”横江人其实满好的。
我挥了下手说:“别找了,以后也许就来不成了!”我晃悠地到了车里,老板还在外面说:“哎,兄弟,能开吗?不能开,我让人送你!”我挥了挥手,然后把车子开了起来。
我从没那样的不要命,把车子开得飞快,然后把窗户打开,那夜,在横江城,我真的想在那种醉意中麻木地离开。
那夜,我没有回去,最后把车开到江边,在车上趴了一夜,早上,我被手机吵醒。
我看了看表,八点了,九点会开庭审判,当天宣判结果,其实都是过场,上头早已决定了处罚,不过是去受刑而已。
她不让我去,可是,我怎么可以不去呢?我忍受不了想去的欲望,我要看她,我不要让她被世人嘲笑,被那些人宣判,背负骂名。
我没吃饭,没刷牙、洗脸,直接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彼得的电话,彼得说:“弄好了,花了八千万,判两年,进去后,再减刑一年,大概就一年!”我第一次对他有种交易的冷漠感,我说:“嗯,谢谢您!”他一笑说:“别难过了,我这样帮你,我都感觉对不起我的宝贝女儿了!”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谢谢你!”我挂了电话,眼睛望着窗外,有点无奈,有点伤感,到了法院的时候,我见到外面停了很多车,还有媒体记者。
我刚下车,就有记者围了过来,他们发现我了,然后问我:“刘先生,请问你一下,对于2.13特大工程事故,你有什么看法,你认为SKS公司有没有一定的责任,作为外企,是不是有某种特权,得到国家的支持呢?”我低头走,不说话,实在被问烦了,我说了句:“我们没有特权,如果要问特权,去问问那些管理你们的领导去!”我说完了,就走了进去,里面也站满了不少人,各色的人都有。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我谁也没打招呼,我似乎感觉没必要了,我要滚蛋了,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