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郑蓉蓉起疑,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我那么做,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这里面的事情,我实在难以说清楚。”
“既然没有打坏主意,那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郑蓉蓉盯着我道:“你明说就行。”
成哥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在一旁憋不住了,他跳出来冷声说道:“他不好说,我来告诉你,前些日子,陈德冒死给你们郑家驱邪救人,最后救了那老太太的命,自己却落了个那样的下场,你们是怎么报答的?你们知不知道,陈铮当时也被你们家那邪祟给害了,到现在还没好!”
成哥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说出原因,但我怕这原因难以让郑蓉蓉信服,如果郑蓉蓉不信,回家之后跟家人一说,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我想要阻止成哥,但成哥的嘴实在是太快,已经来不及了。
郑蓉蓉吃了一惊,看看成哥,再看看我,然后站起来,问我道:“你到现在还没好是什么意思?”
成哥见我不说话,上前一把把我的上衣给扯了下来,我顿时光了膀子。
我耳根子一下子热了起来。
只见郑蓉蓉“啊”的一声,连忙用双手捂着眼。
成哥大声道:“叫什么!不是要非礼你,你看看他的背!”
说着,成哥把我的身子扭了一个圈,嘴里骂道:“窝囊废,见了漂亮女人就哑巴了!”
我老脸更红,成哥用指头捣着我的后背嚷道:“你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不正常!”
一阵短暂的静谧,片刻之后,只听郑蓉蓉在我背后惊讶地喊了一声:“他背上怎么有个这么奇怪的黑斑,像一张人脸似的!”
成哥不满地“哼”了一声,说:“你也看出来不对了?这个斑就是你们家郑老太中邪时留在他身上的,要是去不掉,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听见成哥话已经说完,我赶紧又穿好衣服,这裸着背,裸着胸,可太尴尬了。
郑蓉蓉却在一旁愣了许久,然后说:“就这么一个黑斑就能要他的命吗?”
成哥冷笑道:“你以为呢?当初陈德是怎么死的?”
成哥不想让郑蓉蓉知道他也是德叔的养子,所以直呼德叔的姓名。
郑蓉蓉说:“好像是被我奶奶咬了一口……”
成哥说:“咬了一口就能致命,这么个黑斑难道就不能死人吗?”
郑蓉蓉不再说话了,我穿好了衣服站在一旁,一张脸还是火辣辣的热。
郑蓉蓉倒是很坦然地看着我,我刚穿好衣服,她就问道:“你们去我家就是为了解决你身上的这个黑斑?”
我点了点头:“是。”
郑蓉蓉有些疑惑:“难道这个黑斑也是我奶奶给你留下的?”
我“嗯”了一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你奶奶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凶手其实是你母亲的阴怨之气。”
我一提到她母亲,郑蓉蓉不吭声了,慢慢地,眼圈都有些红了。
我赶紧说:“我不是故意要提你母亲的……”
成哥骂道:“看你那熊样!她娘害死了你爹,你不知道吗!难道还不能提?这有什么不能提的!”
我嚅嗫了两声,没有说话,池农瞪了成哥一眼,说:“你懂什么,大傻成,坐一边去吧!智商低,情商更低,都懒得跟你说话!”
成哥被人揭了短,登时跳脚骂道:“死兽医,你懂什么?你情商还没我高,要不然你也不会是个光棍!”
池农立即反击:“呀呵,就好像你不是光棍似的!”
两人又掐了起来。
郑蓉蓉忽然说:“我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你相信我们说的话?”
郑蓉蓉点了点头:“我信。”
说完,她又补充道:“因为你前天去我们家,给我奶奶看相,你的话说对了,我奶奶今天早上就中风了,直到晚上才出院,幸好没出什么大事。所以,我信你的话,是因为你有真本事,你不是个骗子。”
“什么?”池农吃惊道。
成哥也吃惊地看着郑蓉蓉。
虽然郑蓉蓉的到来已经让池农和成哥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但是当郑蓉蓉真的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惊讶。
池农尤其惊讶,他看了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连中风这种病都能事先相出来,当年曹操没遇见你,实在是亏了。”
我心中也是有些激动,毕竟我下的饵让鱼上钩了!
我轻轻一笑,充满自信地说:“若是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出来,我还能做相士吗?”
郑蓉蓉点了点头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爸和奶奶都想让你再过去一趟。”
我心中兴奋,面上却作势冷笑道:“上次我为郑老太相色,看出她有中风之兆,可是你们并不相信,现在出事了,来找我,我又不是医生,去了能有什么用?”
郑蓉蓉诚恳道:“上次的事情确实有我们的不对,尤其是我三哥,他说话不好听,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次看在我亲自来请你的份上,还是请您忙中抽闲,务必过去一趟。”
说完,郑蓉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去的,毕竟你背上还有一块黑斑。”
我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我说:“那我装扮成大师傅的事情……”
郑蓉蓉说:“我不会说出去,你还是那样打扮吧。”
成哥和池农面面相觑,看看我,又看看郑蓉蓉,齐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郑蓉蓉淡淡地说:“换位思考。我知道陈铮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如果不是为了背后的黑斑,他肯定不会再接触我们家一点,他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双方都可以避免尴尬。只要你们不害我的家人,我就不会说出去。”
我又是一愣,心中再次感慨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儿。”
郑蓉蓉见我们都不说话,便问道:“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走吧。”
池农一把拉住我:“先去化妆!”
十分钟后,我们四个人走出了别墅,郑蓉蓉看了我一眼,说:“大师傅,你到我的车上去坐。”
我说:“好。”
成哥跟着我就奔向郑蓉蓉那两红色轿车,池农拉了成哥一把,骂道:“你个二百九,往哪儿去!你跟我坐一个车!”
“什么二百九,是二百五吧?”
“对,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二百五。还有,你这种清醒的自我认知,赢得了我对你的刮目相看。”
“滚蛋!”成哥骂了一句,然后狐疑道:“铮子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吧……”
“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危险的?”池农说:“你跟着才危险,这么大一个灯泡放在车里,人家眼都照瞎了,怎么开车!”
“什么灯泡……”成哥嘟囔着,但还是跟池农坐一辆车去了。
郑蓉蓉开着她的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池农也开着自己的车,和成哥一起在后面跟着我们。
此时的我,又恢复了那天前往郑家下饵的“大师傅”打扮。
坐下之后,我说:“我的规矩不变,尤其是有关相金的规矩。”
郑蓉蓉眉头微微一皱,说:“我爸爸少不了你的。”
我看见她的表情,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么做,但是这是必要的。”
郑蓉蓉说:“没有,你想多了。”
然后她就发动起车,缓缓开走了。
从那时候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就在我奇怪她为什么让我和她坐一辆车的时候,她突然说:“你是不是很不愿意见到我脖子上的那个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