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眼之中,但见洪令洋的身体之上,飘出一道鬼魂来,掀起阵阵阴风,那鬼魂朝着歪倒在地上的天一道人躬身一拜,道:“哥哥,兄弟不配做人,兄弟去了……”
说罢,那鬼魂朝着我的怀中一钻,便消失了踪迹。
而我怀中的“招魂幡”也在此时猛然一阵悸动!
我惊得手足无措,急忙将那招魂幡从怀中取了出来,颤抖着手,展开来看,只见招魂幡上已经多了一个名字——洪令洋!
我的脸色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惨白!
怎么,怎么就把洪令洋给打死了?!
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呆呆地看着洪令洋的尸体,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成哥和古朔月也愣在当场。
那天一道人看着洪令洋的尸体,眼睛呆滞一片,更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水堂的弟子静默了许久,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道:“堂主死了!堂主死了!”
这一声喊,立即想炸了锅一样,所有的水堂弟子全都回过了神,纷纷惊慌,各自乱叫了起来:
“堂主死了!”
“堂主死了!”
“快跑啊!”
“散了吧!”
“……”
百十个人,都朝着码头涌去,要去抢船,要离开指肚洲,相互之间,乱作一团,挤挤拥拥之间,互相推搡,有的跌倒在地上,后面的人也不管,也不顾,直接踩踏上去……还有的掉进了水里,扑腾扑腾地挣扎着……一时间,哭爹喊娘的,指天骂地的,救命的,呼喝的……不一而足!
我呆呆地看着这些,也不知道该这么办。
心里头翻来覆去想的,只是一个念头:我怎么会把洪令洋给打死了呢?
我明明不想打死他的!
我根本就没有要打死他的念头!
庆濎珠!
对了,都是庆濎珠!
我精神稍稍一振奋,就要找庆濎珠问询,却猛然听见成哥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我被这一声大喝惊得浑身一颤,抬头看时,只见成哥张开双臂,立在码头之上,挡住水堂的众弟子,怒目而视,犹如天神一般。
有几个不听话的,还是在往前挤,成哥大怒,猿臂轻舒,抓住一个,一拳砸在胸口,只听“咔嚓”一声响,骨头断了,惨呼声中,成哥把那人远远的丢了出去,然后伸手再抓住一个,“咔嚓”一声,胳膊拗断了,也远远的丢了出去……
这样一来,辣手伤人,水堂的弟子算是彻底害怕了,虽然是还在胡乱嚷嚷,却是没有人再敢往前挤了。
成哥看稳定住了秩序,大喝一声,道:“都给老子闭嘴!这是第二遍了!没有听见是吗?好,我如果再听见谁吭气一声,我去把他的舌头给拔出来!”
成哥这几句话说完,顷刻间,众人鸦雀无声,再也没有谁敢说一句话了。
一个个,全都可怜巴巴的看着成哥。
成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谁是副堂主?”
没有人吭声。
成哥怒道:“谁是副堂主?奶奶的,哑巴了?!再不说话,舌头给你们拔出来,信不信?!”
“他是!”
“他是!”
“他也是!”
“还有他!”
“……”
众人一起乱指,当即把三个副堂主都给指了出来。
成哥冲到那三个副堂主的跟前,一人甩了一个大耳刮子,骂道:“刚才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是您不要我们说话的啊。”一个副堂主委屈地说道。
“现在可以说了!”成哥道:“都给爷爷报上名来!”
“小的江湖。”
“小的江河。”
“小的江水。”
三个人一一道来。
“啊呀!”成哥道:“你们是三兄弟?起的名字还挺齐,把水都占完了是吧?”
“不是三兄弟。”江湖说道:“这名字都是堂主给起的,方便叫唤。原本还有一个叫江流,因为吃里扒外,给堂主给杀了。”
“好。”成哥道:“你们三个,谁的本事最高?”
江河和江水一起指着江湖道:“是他。”
“你过来!”成哥瞪着江湖道。
江湖不敢不过去,缓缓走到了成哥的跟前,成哥伸手入怀,在怀里摸出来一团东西,朝江湖喝道:“张开嘴!”
“干,干什么?”江湖惊慌失措。
成哥道:“喂你好东西吃!张开!”
喝声中,成哥也不由江湖分说,直接上手,把江湖的嘴巴给捏开,将另一只手中的那团东西丢了进去,又把江湖的嘴巴合上,一仰,一送,那江湖喉头一动,“咕咚”一声,已然是咽了下去。
“咳咳……”
那江湖抓住脖子,连连咳嗽,其他的水堂弟子看见,都吓得面如死灰,也不敢吭声。
那江湖咳嗽了半天,眼泪、鼻涕齐流,却什么都没有咳嗽出来,只得站起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成哥,道:“陈爷爷,你给小的吃的是什么?”
成哥得意洋洋道:“好吃不好吃?”
“不——”那江湖刚说了一个“不”字,成哥便把眼睛一瞪,想要发作,那江湖连忙改口,道:“好吃,好吃!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爷爷的独门毒药!”成哥声色俱厉道:“一日断肠丸!吃了之后,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解药的话,肝肠寸断而亡!这是当年元神在陈家的时候,特意说给我的方子!除非你是成神境界的高手,否则,吃了之后,没有解药,都得死!”
“啊?”那江湖一愣,随即瘫倒在地,喃喃道:“死了,死了,死了……”
“不一定死!”成哥道:“我这里有解药,只要你肯听话,我给你解药吃!”
“爷爷请说!”江湖又精神振奋的爬起来,道:“您要小的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
成哥道:“好!你做领头的,带着水堂的这一干弟子,全部改邪归正!给我划船,去岸上,把那边我们的人手全都接过来!哼哼,你们这些人的数量,我是清楚的,办完了事情,必须全都给我回来!一个也不能少!只要是少了一个,你那解药就甭想要了!”
“是,是!”江湖连声答应,突然间又怨恨地看了江河和江水一眼,道:“陈爷爷,他们两个的本事虽然不如我,可是加在一起,却远胜于我,要是他们两个合谋要反,我也是打不过的,爷爷不如也赏他们吃一颗一日断肠丸吧?”
“不要,不要!”
“我们听话,听话!”
江河和江水听见这话,吓得腿都软了,连连摇头。
成哥却狞笑一声,一手抓住江河过来,另一只手在怀中一摸,又拿出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来,真个是药丸,塞进了江河的嘴里,然后放开来,又抓住江水过来,也是如法炮制。
一时间,三个副堂主都吃了成哥的毒药。
成哥踌躇满志,喝道:“你们三个,带着人,划着船,给老子接人去!朔月,你也跟着,对邵薇他们说明。”
三个人哪里还敢怠慢,屁滚尿流的都跑了。
朔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也跟着去了。
眼看十多艘船都划向了对岸去,我才稍稍缓过了神来,去看那天一道长时,只见他的一双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也不说话,也没动静。
我心中吃惊,走过去,低声呼唤道:“道长,道长……”
天一道人并无半点反应。
成哥道:“他是受了刺激,癔症了,也得大刺激,才能把他弄醒!”
说完,成哥伸出手指头,在天一道人的脑门使劲一弹,在他耳边喝道:“道长!”
那天一道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眼睛立时眨了眨,两行热泪陡然滚出,嘴唇哆哆嗦嗦的,口中呼喊道:“兄——弟——啊!我的兄弟啊!嗬嗬……”
一时间,天一道人涕泪交加,哭得好不伤感,我更觉愧疚难当。
成哥安慰他道:“道长,人死不能复生,别哭了,这也是天意啊。”
“你把我的泥钉给解开。”天一道长泣不成声道。
成哥道:“怎么解开?”
天一道长说:“拔掉就是了!”
成哥伸手一拔,三颗泥钉出来了,那天一道长身子一动,脸色一变,腾地站起身来,黑毛拂尘“嗖”的甩出来,喝道:“陈归尘,你杀我兄弟,我跟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