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蓉蓉确实很聪明,很快便领会了我的意思,我笑道:“对。只要你能说服他,让他这一段时间少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少干那些不该干的事情,以去掉身上的邪气、秽气、祟气、戾气、阴气,多接触一些喜庆正义的场所,多干些光明正大的事情,积累一些正气、阳气,他应该不会死于非命。”
郑蓉蓉连连点头,说:“好。我一定劝他!”
我严肃道:“让他记住我说的那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郑蓉蓉也郑重道:“好。”
我挥挥手:“快回去吧。”
郑蓉蓉发动起车子,然后朝我嫣然一笑:“谢谢你,铮子哥。”说完,她驱车而去。
“铮子哥……”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郑蓉蓉居然叫我铮子哥。
这算是在表示对我的亲切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吗?我笑了笑。
看着绝尘而去的红色跑车,我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信不信,报应总是有的,不落己身,就害亲人啊,但愿郑景岳不要干什么蠢事,搭上自己的命不说,还会祸及蓉蓉。”
蓉蓉可是个好姑娘!
唉,这一家子人,为什么性格差异、作风差异这么明显?
果然是一树结果,有酸有甜,一母同胞,有贤有愚,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啊。
我心事重重地走到别墅,刚敲了一下门,门就猛然开了,紧接着成哥和池农就像两条砧板上的活鱼,奋力蹦了出来,把我吓得惊呼一声,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一惊一乍!”
“好小子,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快说,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成哥两眼发光道。
我看看同样兴奋激动的池农,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无分老少!
能让俩大男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这八卦的威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我说:“我和蓉蓉去吃饭了啊,你们不是知道嘛,还明知故问!”
池农道:“蓉蓉,叫的这么亲!你不要避重就轻,说,除了吃饭,还干什么去了!”
我说:“我们俩就吃饭了,别的没干什么。”
成哥道:“你六点多出去,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你就算是头猪,吃饭也用不了六个小时吧!”
池农道:“对!看你有气无力、两眼无神、心事重重却又隐隐有一丝窃喜的样子,我可以断定,你一定是干了某种不纯洁的男女勾当!”
我:“……”
成哥大笑道:“无话可说了吧!被我们说中了吧!哈,臭小子有本事啊!居然是咱们三个里的头一筹!厉害!不愧是我老弟!”
说着,他们两个笑得跟什么似得,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我简直都看不下去。
我无奈地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让开一点,我想进屋。”
池农说:“别呀,趁着夜色再聊一会儿。”
我说:“有正事跟你们说。”
成哥说:“这就是正事。”
我说:“我被偷袭打晕了,还有人挟持我。”
成哥说:“这都不算事儿,还是——啊!你说什么?”
成哥说到半截,忽然晃过神来,他与池农都收起笑容,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
成哥道:“那就好。走吧,进屋说。”
我把自己晚上出去后遭遇的一系列事件详细说了一遍,成哥和池农听得先是吃惊,然后又诧异,表情越来越凝重。
等我把事情说完,他们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儿,然后成哥愠怒道:“娘的!到底是什么人在打我们的主意!这么三番五次的捣鬼,真是欺人太甚!”
池农皱眉道:“铮子没有受伤,已经算是万幸了。只是铮子,我万万没有想到,神相令居然就在你的手里!这件事,你可是又瞒了我和大傻成啊。”
“农哥,这件事不是我瞒着你们,而是我也才知道,那个铁片就是神相令。”
“我之前在里面听说过神相令。”成哥道:“说元方为了对抗五大队、九大队,联合了术界一十九家巨门大族,以陈家为首,下面又有冀北曾家、颍上蒋家、南阳木家、汜水苌家、天南柳族、睢阳墨族、禹都张家、茅山派、阁皂派、终南派、全真派、项山派、王屋派、太一派、天心派、神霄殿、清微宫、无生门,号令群雄,天下景从……我原以为是传言,现在听你们一说,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池农道:“昔年,元神(陈元方)曾在引退之际,使用过一次神相令,调集诸门诸派入陈家村,那时候,我祖父熙岳公被九大队控制,张家接受调令的人便是我和大哥,我是亲眼见过当时阵容的人,却可惜,从未见过神相令的什么模样。”
成哥道:“我也没见过,铮子,快让我看看神相令!”
“你见过的,成哥。”我把神相令拿出来,递给成哥道:“白天你打死土谷蛇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神相令。”
“天啊。”成哥接过神相令后,摩挲着看,啧啧叹息道:“我居然用过神相令做武器!”
池农冷冷道:“元神用神相令,是号令天下群雄的,你用神相令,是为了打死一条蛇。这之间的差距……”
成哥也不搭理池农,而是“呜啊”、“呜啊”的在神相令上亲了几口。
我道:“成哥,这上面应该沾的还有蛇血吧?”
“没关系,大补!”成哥又看向池农道:“死兽医,这神相令调遣你们,你们都会听吗?”
“当然!”池农道:“十九家门派,包括你们陈家在内,全都受此令调遣!这是一份承诺,也是一份感恩,感激昔年陈元方在观音庙对这令下门派的救命之恩,术界人士,说一不二,既然都说过要听此令调遣,那就必须要听!”
成哥道:“这令是在谁手里,就由谁发号施令?”
池农道:“当年我随大哥去陈家村的时候,元神说过,有一天他若不在了,他会把这神相令交给一个他信任的人,帮他在人间继续惩恶扬善,我当时还问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他笑着说,不在了就是不在了……现在看来,元神口中所说的他信任的人,他的继承人,竟然是铮子!怪不得他认铮子为义弟,他让铮子继承《义山公录》的衣钵!”
“我,我……”我一时间有些如芒刺在身的压迫感,道:“我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我都不知道这神相令到底是谁塞到我口袋里的。”
“别想了,肯定是神相亲自塞给你的!”成哥道:“神相给你塞东西,你知道个屁!”
我皱眉道:“要是我义兄的话,他会跟我说清楚吧?”
“可能那个时候,神相有要紧事?”成哥道:“也或许神相懒得搭理你,看你太弱了——先不说这个事情了——死兽医,现在我拿着神相令,我号令你,你从还是不从?”
“你说吧。”池农正襟危坐,严肃地说。
成哥是开玩笑,不料池农却如此庄重,我和成哥都是一愣,成哥道:“死兽医,你这么认真?”
“当然,这是神相令。”池农虔诚地看着成哥手里那枚黑黝黝的铁片。
成哥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来抢神相令了。”
我也知道了。
十九家巨门大派,此令一出,莫敢不从,那是一股什么样的可怕力量!
那力量,在术界足能掀起任何大风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