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掉泪,最大一个原因还是委屈,她是美女,从小到大,都是给人哄着捧着的,尤其在那些臭男人面前,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永远的高高在上,但于异这个死男人,不但无视于她的美貌,甚至还把她当成一只臭鞋子,想拍就拍,想摔就摔,真正岂有此理嘛,还是男人不是,哪怕于异上来强奸她,她也想得开一些,居然把她踩在脚底,真的不甘心啊。
哭没用,不甘心更没用,于异一脚踩住,根本再不看她第二眼,斜眼看着许一诺,却运起神意催动了钻心螺。
许一诺刚给于异丢开,欣喜之下正急运真气呢,心脉中突地一痛,这种痛,真的是无法形容啊,就好象心尖子上给人生生咬了一口似的,他啊的一声叫,本来略略伸直的身子猛然就是一缩,然后就那么缩着身子,双手护胸,不停的翻滚起来,他也真硬气,先还强撑着,但人身上最嫩的,就是心尖子那一处,那种痛,铁汉也撑不住,撑得一会儿,终于哀号出声,于异冷笑:“我真以为你是寒水泡着的一块千年阴沉木呢,原来也还知道痛啊。”
但他细一听,不对啊,许一诺不是在求饶,断断续续的,居然在说:“我——我——有薛道志——他——他们的消息,他们有——有一个大阴——阴——阴。”
薛道志?什么意思,于异到是起了好奇心。
一是柳道元的遗言,二是师娘姜月柔在风雷山上,于异对薛道志李道乾这帮子家伙,一直的感觉,就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口,但不是说他就忘了柳道元的仇,记着呢,死也不会忘,恰如阴沟沟里,看表面清清澈澈的,下面沉着渣呢,许一诺这一提,恰如棍子搅水,沉渣立起。
“你说什么,薛道志他们有什么阴谋,要对付谁?”于异神意一收,钻心螺停下。
虽然钻心螺停了,但先前实在太钻狠了,那是心啊,即便以许一诺的功力忍性,一时半会也出声不得,忍了好一会儿,这才堪堪吁得一口气,勉强爬起身来,却恭恭敬敬拜倒:“江湖草民许一诺拜见九州总巡检大人。”
“嗯?”这又是个意外,要他说薛道志,怎么又弄成这一出了,许一诺又是怎么知道于异做了九州总巡检呢?说来好笑,许一诺要不提,于异自己都忘了,他还有一个九州总巡检的身份,本来歪着脖子翘着脚,踩着十三姨滑溜溜的光屁股还一颤一颤的,就如街头作恶的小混混,一提官名,对啊,本少爷是大官呢,到勉强正了下神色:“你怎么知道我是。”
话没说完,他自己想到了,他们在天界慢慢走,昊天城到南天门就走了二十多天,但他做了九州总巡检的消息,却绝对会象长了翅膀一样飞传,虽然神官人官是两个系统,而且神界的事一般不会传到人界来,但总有人知道,许一诺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即知是本官,那就跪好了。”于异干咳一声,他就没个官象,装也装不习惯,想一想,又提脚放开十三姨,把衣服丢出去:“穿上衣服过来说话。”
衣服虽丢出去,许一诺那个装宝贝的皮囊却拿在了手里,幻影神莲在他手里,但五龙神符还在皮囊里呢,于异不贪心,但他讨厌许一诺阴贼,这样的宝贝,不能落在许一诺手里。
不多会,许一诺两个就穿好了衣服,十三姨这会儿看于异的眼光,就有些怪怪的了,很显然,于异的事,她知道了一些,无论是于异的年纪,还是他的为人行事作派,都实在和他九州总巡检的官位对不上号。
其实许一诺心里也有些怪,几年前那个少年,如在眼前,那时候的于异,性子虽烈,不值一晒,真要起心,一个指头就捏死了,却无论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短短几年时间,翻天覆地,居然在天庭做下了诺大的业绩,再下界时,居然就做到了九州总巡检。
九州总巡检啊,品级不说了,关健是这个职司,九州的事都能管啊,这个权利太大了,太让人眼红了啊,这样的一顶帽子,居然就落到了于异头上,叫人怎么想得清爽。
不过许一诺久闯江湖,真正的老狐狸,面子上到是掩饰得极好,离着于异三丈,便就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草民许一诺,拜见九州总巡检于大人。”十三姨便也跟着行了一礼,她也是心性乖觉的女子啊。
于异其实不蛮习惯,不过好歹从荡魔都尉到清肃郎一路当下来,架子到也会摆了,尤其当清肃郎那会儿,对上那么多京中豪族权贵,别的不会,板脸还是会的。
脸一板:“嗯,薛道志他们是怎么回事,你说。”
别说,这一板脸,还真有点儿官威,许一诺心下一凛,越发恭敬,道:“草民得到消息,说风雷宗投身张阀,甘为走狗,最近张阀正在谋划一桩出卖朝庭的歹谋,而风雷宗将在里面起重要作用。”
“张家卖国,不稀奇了,薛道志他们给张家当走狗,也不稀奇。”于异冷哼一声,上次致柳道元死,不就是风雷宗帮张家保镖,卖铁器给西夷吗。
“说点儿干货,废话少说。”
“是。”许一诺一抱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无非是张家有个大计划,要谋一注重利,正在朝堂上运作,江湖上则由风雷宗配合,不过具体这个计划是什么,许一诺却还没摸清楚。
“没打听清楚你说个屁啊。”于异不耐烦。
十三姨一直垂头听着,其实用眼角余光观察着于异,听他出口成脏,忍不住皱一下眉,心下暗叫:“大哥说这人以前就是个野性子,不过性子特别烈,还真的是。”
不想许一诺给于异一喝斥,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小人愿拜在大人门下,替大人奔走打听,望大人收录。”
他这动作突如其来,别说于异,就是十三姨也有些意外,要知道许一诺可是成名的高手,千金一诺在江湖上,那可是响当当的招牌,不比柳道元那黑面雷神的名头弱呢,即便要替于异做事,以他身份地位,至少也要让于异礼请一下嘛,怎么就摆出了这种甘为佣仆的作派。
不过十三姨只转念一想,便大致明白了许一诺的心理,而于异对许一诺并不怎么了解,当然不会明白,但于异一桩好,大大咧咧惯了,不明白也无所谓,眉头一皱:“跟我做事,你先说说,你到底是哪一阀的人吧。”随又补上一句:“别说你跟虞谢王三家没关系,上次薛道志他们保的是张家的镖,你明显是想跟他们作对的,若凭你单人只手,绝对惹不起张阀,你肯定是替哪一家做事。”
“是。”许一诺并不否认,反拍于异一马屁:“大人英明。”说着却又住口,偷眼看一眼于异,似乎有些犹豫,见于异眼光如电,他忙又垂下眼光,道:“草民以前是帮谢家做事的。”
“谢家。”于异眉毛一扬:“谢和声为首的谢家。”
“是。”许一诺点头。
于异明白他的犹豫是为什么了,谢家正和他是死仇啊,谢家最大的希望谢和声,生生就是给他撕了。
想到谢和声,于异到对谢家有点意思了,道:“谢家现在怎么样了,又出了什么大官没有?”
“自谢和声给大人撕了后,谢家声势一落千丈,朝庭上虽然也还有人,都只是些不起眼的小官小吏,尤其给虞家压得厉害,短期内是莫想翻身了。”
“哈哈。”于异打个哈哈,谢家倒霉,他很开心啊,顺口问:“现在谁是丞相?”
“虞家家主虞白眉。”
“没听说过。”于异摇头:“不过虞家和谢家确实算是死敌了,哈哈。”
他哈哈大笑,自顾自掏了酒葫芦出来灌了一大口,而且顺手捏了块熟牛肉放嘴里,嚼得巴唧有声,十三姨偷眼看了,暗暗摇头,风度啊,哪有问着话,突然往嘴里放牛肉的,这个九州总巡检,吓死人的大官,却实在没有什么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