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晨,荀易走下楼,看着大钟浮现的人名。
“第一夜无人死亡,第二日死亡许良,第二夜死亡陶老大,第三日死亡李木匠,第三夜死亡吕兰,剩下七个人吗?”
“排除我和刘振英,就剩五个人。”荀易摸着后面几个空格,心中忖度:“或许已经有人猜到,但故意引而不发准备清人?”
冯小贵和朱莱一起走来,二人说了些什么,一同在大堂用饭。
“段掌柜呢?”
“他去给刘庖送饭。”刘振英将二人的饭菜拿来:“我亲自做的,没问题。”
四人坐在两桌,胡乱吃过饭,荀易上楼去找秦月。
秦月一直躲在屋内,荀易有些不放心。
而刘振英怀疑秦月就是夜盗,也不放心荀易单独去。
“两个大男人进去,肯定引起她警惕。你留在外面,我自己来。”荀易端着饭菜进去:“我的大招牌,你可要好好注意身体。”
秦月精通刺绣女工、裁缝制衣。是荀家布庄有名的巧手。
“你放心,我肯定带你活着回去。”说话间,荀易指指自己的腰带:“这条腰带有些旧了。我还准备让你帮我重新做一条。”
荀易的腰带乃至整套衣服都是布庄定制,而秦月曾亲自赶工,他身上的内衣刺绣以及腰带、披褂都是秦月的手笔。
见提起秦月的心绪,荀易慢悠悠跟她说着布庄的事情,帮她稳定心神。
刘振英站在门外,暗道:“人家都说交际也是一门技巧。看来在这种地方,他倒是挺如鱼得水的。”
刘振英隐约感觉到自己和荀易最大的差别。
“其实在我修行前,差别就已经存在。”刘振英回想某一次撞到荀钰对荀易的教导。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亦是如此。故天子治世以民为本。而我们这些世家贵族,在占据高位的时候也必须明白人心之可怖。掌控人心,这是你未来作为荀家家主所必要学习的一课。我荀家先祖言,若得人心,必以诚相待。以权御人,下下之策。以利驱人,且得皮毛。唯有以情动之,以心感之,才能让人心悦诚服。”
自古以来,被暴民杀死的官员勋贵何止万千,就连王朝都换了无数代。
多少君王被身边人暗算?多少帝王被起义民兵诛杀?
荀钰教导荀易的第一课,就是注重身边人的心理情绪。如果已经结仇,果断摒弃,断然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身边。
当然,设法感化,如何结下情谊,这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荀易在里面陪秦月待了一阵,又用荀圭的“葛菱指法”帮秦月活络气血,凝神安眠。
……
另一侧,段掌柜给刘庖送饭。
密室中升起两排红蜡烛,青烟逸散。
“你对广耀山知道多少?”
“嗯?”刘庖猛然抬头,盯着段掌柜说不出话。
在阴暗的密室中,烛光照映段掌柜的脸,更显阴森。
“我看得出来,你应该参加过广耀山其他游戏吧?”
“你知道?”刘庖小心翼翼问:“你也是从其他游戏来的?”
“是我问你。”段掌柜拿着蜡烛慢慢靠近刘庖:“将你关于广耀山的情报都说出来!”
火焰触及皮肤,伴着惨叫声,刘庖大叫:“别……别……我说,一切我都说。”
段掌柜将蜡烛拿开,刘庖喘着粗气:“我只知道广耀山可以赚钱。前两日他跟掌柜的大吵一架,有心在外单干,建立自己的酒楼。不过苦于没有资金,于是有个朋友告诉我,说是广耀山有来钱的途径。只要跟广耀山的异人比试,获胜之后就可获得一大笔钱。”
钱财动人心,于是在诱惑中刘庖慢慢走入邪神们的陷阱。
段掌柜若有所思:“所以这个客栈是模仿去年那件事来的?那么,到底主办方知不知道去年客栈发生的真相?还是说,他们仅仅是机缘巧合碰上?”
“我问你的话,不准再给别人说,不然回头我直接割了你的舌头。没有舌头的厨师,我看你怎么调味。”
撂下狠话,段掌柜按照自家小弟所言,对客栈一点点进行勘察。
时间流逝,众人皆无动静,彼此警惕之余保持克制。
第四天,大致上敌友已经分明。除却被关着的刘庖外,荀易、刘振英和秦月勉强维系联络。而剩下三人则是另一阵营。
不过荀易和朱莱打交道额,二人保持默契,准备暂时观望。
未时,朱莱趁周边无人,偷偷下楼查看铁箱。
荀易简单将铁箱子封起,并没有其他措施。
朱莱对了对钥匙,心中一定:“果然。这把钥匙就是配套铁箱的。”
打开铁箱,顿时有一阵尘粉飞扬。朱莱轻咳了几下,挥挥手扫开灰尘,看向里面那一列列银元宝。
除却银元宝外还有金砖金条,价值共计一万两。
“好好,就算这些东西最后几个人平分,也足够了!”朱莱贪恋抚摸着金银,偷偷拿出一块金砖,然后回返房间。
在房中抱着金砖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朱莱脸色大变:“我知道了!”
冲向二楼某一间屋子,对里面的青年道:“我知道谁是夜盗了。”
“什么——”青年赶紧收住声音,关上门:“你知道了?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你是捕快。”朱莱一脸笃定:“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能确信。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平民的图腾,完全是后来你另一个同伴给你打暗示。就在不久之前,你更露出马脚。”
青年凛然,朱莱发现了?
“不单单是我,很多人都发现,恐怕夜盗也已经清楚你的身份。若非乱民们相互残杀不给夜盗机会,恐怕你早死了。”
“那你说,夜盗是谁?”青年面沉如水:“秦月?还有谁?”
“是……”
青年一听,顿时大惊:“是他,你确定没搞错?”
但朱莱已经不能回应,朱莱面目僵硬,体内如同针刺一样,回想刚刚在铁箱上沾染的粉尘:“铁……机……有毒。”
说完,直接倒在青年屋内。
而在大钟上,自动浮现朱莱的名讳。第四日白昼,朱莱死。
黑夜宁静,诸人在屋内歇息,随着倦意用来又有人下楼布置。
第五天,荀易几人走出房屋,只见大钟上再度出现新的名字——冯小贵。
“是秦月!”段掌柜咬牙切齿:“是秦月下手。两个夜盗是秦月和许良,除了他们之外也没别人了!”
说着,段掌柜就想动手对秦月处刑。
荀易上前一步,将秦月挡在身后:“掌柜的,证据呢?”
“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荀少也别庇护自己人,她如果不死,我们都要完!”
仔细回想下,当初秦月听闻荀易二人谈话然后打破盘子,怎么看怎么是故意的。
后面救吕兰,或许也是为了让吕兰来替她掩人耳目。
“不是我。”秦月被段掌柜逼迫,神色慌张道:“真不是我。我是平民。”
“平民?到了这时候你还要装?”段掌柜一步步逼上去,突然荀易道:“你这么逼迫,真是为了这个?”
“到这一步,谁还顾得上那点钱?保命重要!”段掌柜不客气说:“荀大少,人心险恶,这点道理相信你这大少爷也不懂。快闪开!不然连你一块对付!”
荀易还想说什么,被刘振英拦下。
“别逞能。”
刘振英显然没有荀易这份热心肠,他只要保全自己人即可。
段掌柜一步步逼近秦月,秦月忽然尖叫:“我是捕快!”
“捕快?”荀易赶紧上前将她护住:“段掌柜,先等等!如果她是捕快,不能杀。”
“我真是捕快。另一个捕快是第二夜死亡的陶老大。”秦月赶紧道:“第一夜我们验证吕兰姐姐。所以第二天我才会救姐姐。第二天陶老大身死,只剩下我一个验尸的捕快。我验尸许良是夜盗,其他几人都是平民。”
段掌柜皱起眉头,仍有几分不相信。如果秦月所言不假,那么夜盗是谁?
“刘师傅的可能性不大,那么……”目光在荀易和刘振英之间徘徊。“秦月是捕快,两位难道没有反驳吗?”
“反驳?反驳什么?让你确认谁是捕快好杀人?”刘振英沉着脸:“段掌柜,你这做派可不像是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