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被灯光照耀的惨白的戏台上,云烨朝四周施了一礼,笑着说:“云家前些日子,把所有丢人臊性的买卖都关了,谁料想,家里居然还有一些货物被陆续的运过来,堆在家里不好看,就看看在座的诸位有没有兴趣接手,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看着给几个钱就好,在下还打算多给书院盖几间房子呢。”
刚说完,底下就一片哄笑,有财大气粗的人立刻就嚷嚷:“云侯,你就开始吧,老夫今日过来的时候就带了五百两金子,云家有困难,我等不会见死不救。”
包厢里的奶奶,辛月气的都要跳起来了,却发现云烨依然满脸堆笑,还拱着手说:“如此,云某多谢了,一会请不要客气,货到卖场,就好比人到法场,免不了一刀啊,天色已晚,我们这就开始。”
招一招手立刻就有云家仆役端上来一截木桩,这是从原木上截下来的一截边角料,特意打磨了一番,涂上油,金丝纹理清晰可辨,随便摆放在台子上。
“诸位知道前些日子的盛况,长安百姓心忧陛下的身体,担心潮湿的旧宫殿会对陛下的风湿不利,所以集资为我大唐修建万民宫,所需的金丝楠木都是从蜀中运过来的,好木料啊,只是多了十根,现在拍卖,每根要价三百贯,每加价一次为一百贯,诸位请。”
终于等到了发财的时候,场子里变得异常安静,迟迟没有人出价,过了一会,一个声音传过来:“老夫年事已高,该准备棺材了,这种好料子长安难求,老夫出价三百贯。”
循声望去,原来是李纲,老头子坐在第一排,身边围绕这着诸多弟子,原本他是有包厢的,谁知道老头子把包厢让给了弟子带来的女眷,自己挤在椅子上看热闹。
“先生出价三百贯,好,这根木头就是您的了。”云烨没等别人开价,就一锤子定了音,有便宜也需要自家人来占。
买木头的都是些老家伙,给自家盖房子用金丝楠会违制,做家具,棺椁还是没问题的,人都是贱毛病,越是稀少就越是抢的厉害,拍卖的价格逐渐攀升,除了第一根是被底价买走,其余的最高出到了八百贯,最少也有五百贯,把李纲乐的见牙不见眼。
龙涎香,被端了上来,仆役截取了一小块,在银盘里点燃,袅袅的青烟升起,剧场里立刻浓香四溢,云烨敲了半天桌子,才让会场安静下来,龙涎香啊,这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尤其是胡商更是对他垂涎三尺,胡人多食牛羊,身体有体臭,最是喜欢以香料遮掩,见到人头大的一块龙涎香,哪里还忍得住。
“这块龙涎香是海边的一家渔户无意中得到的,渔户以十贯钱准备卖给云家,云家再不肖,也不会赚穷家小户的钱,给了渔户三百贯收下了这块龙涎香,当然,对于诸位,云家不会客气,所以底价一千贯,请诸位出价。”
高丽的使臣才喊出一千贯的价码,立刻就被大胡子胡商以一千五百贯超越,李家好香的王爷笑着给了两千贯的高价,这才把龙涎香收入囊中,叫价,叫的不热闹,原因就是都等着宝物的出现。
云烨笑笑,把一个精美的琉璃瓶子举了起来,也不打开瓶塞,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露出一种妖媚的紫色,众人的眼睛都被瓶子吸引,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觉得此物一定不是凡品,光是那个流光溢彩的瓶子就绝对价值不菲,如今宝贝瓶子被用来装东西,那些液体的珍贵就可想而知。
“这东西是女子用的一种奇香,采自一种名叫罂粟的花朵,罂粟也叫地狱花,艳丽非常,当然毒性也猛烈,不过这东西没毒性,就是不小心喝了,也没问题,洒一滴留香三日不绝,其他的效果我不说,你们只需知道它的名字即可,它的名字就叫勾魂夺魄,世间仅此一瓶,以后也不会有,底价一千贯。”
剧院里顿时就炸了锅,云家的香水原本就神秘,流在外面的也不多,只有几家关系好的富贵人家才有少量的获赠,至于卖出的最便宜的都在五十贯以上的价格,就是如此,也是有价无市。
如今云家连地府里的花也弄来造香水,不能不说神通广大,地府里的女鬼最是会魅惑人,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会迷死男人。
“皇后如果喜欢,让云烨送过来就是。”李二现在好奇心高涨,勾魂夺魄是个什么滋味,自己从来没有尝过,很想试试自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感觉,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有后果,抹在皇后身上欢实没关系。
“妾身早就见过,这东西很好,就是与妾身的身份不符,谁家皇后是靠勾魂夺魄过日子的,只有那些狐媚子,才这么想,妾身还要给孩子哺乳,用这东西不好,就您铁石一样的心肠,抹什么都不会有用。”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二讪讪的摸摸鼻子,只好放弃品味一下的心思。
“一千贯!”有大胆的妇人,比如房玄龄的夫人,这一声叫价,震惊全场,李二都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长孙却笑靥如花,一个劲地鼓掌。
“老房这还有活路吗?”同样坐在前排的程咬金低声问秦琼,他们都是被女眷给撵出来的,这几天长安城里女人最有面子的事情就是能邀请自己相好的女伴去自家的包厢看戏,一旦有了外人女眷,家里的男主人只好四处流浪。前面一大排全是高官显贵。
房玄龄面如土色,一个劲地给云烨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把这东西卖给自己老婆,拱手作揖的样子极其可笑。他是真心怕自己的老婆。
“一千一百贯。”右面的六号包厢里的一位婢女高声喊出来一个新的价位,萧瑀的老脸顿时扭曲成了麻花,不用说,这是自己新娶得的续弦报出来的价,老夫少妻平日里骄纵过度了。
还没等唐俭嘲笑的话出口,他自己的包厢里又爆出了新价格,看到都是高官显贵之家在争,底下坐着的商家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恼这些人,回头再收拾自己,哭都没地哭去。
开了场子,就没有让它冷下去的道理,云烨命家里的女管事捧着瓶子每个包厢都转了个遍,瓶子口稍微打开一些,仿佛是甜香,又像是乳香,还有一股兰花香气,最可喜的是,味道并不浓重。却凝而不散,只是稍微晃一下,便满室生香。
妇人们失去理智是极可怕的,王妃也好,公爵夫人也好,心中狂热的占有欲都被点燃了,只是转了一圈,价格就哗哗的升到三千贯。
底下的诸位大佬都用仇恨的眼神看云烨,身体不好的都有些哆嗦,这个时代讲究财不露白,都是装着三餐不继的过日子,现在忽然间为了一瓶香水,就自爆家底,俸禄养匹好马都费劲,现在一个个都是家财万贯的,让自己如何自处?让李二又是恼火,又是伤心,全天下原来就自己一个穷鬼,盖个宫殿都需要百姓帮忙。
河间郡王李孝恭听到自家报出三千五百贯的报价,再也坐不住了,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捂住那个败家婆娘的嘴。
不能再闹下去了,再闹下去,谁的脸面都不好看,不知道今晚回家有多少三品四品的诰命夫人会挨揍,一锤子就定了音,花落河间郡王家。李孝恭指着云烨大声咒骂,明知这小子在报复,却又无可奈何。
在把全部女人都撵到小厅里看服装发布会后,云烨明显感觉到会场里的人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第一件玻璃制品被摆上了桌子,场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玻璃本身就反光,再被强烈的灯光一照,更是显得玲珑剔透,宝光四射,说不是宝物都没人信。
云烨没有再长篇大论的解释这是什么,手随便拍着这尊马踏飞燕造型的玻璃马,对着下面眼睛都要红起来的宾客说:“一匹马,底价一百贯。”
等着云烨好好说道说道这件绝世珍品的人,听到这句话,几乎厥过去,萧瑀戟指云烨怒不可遏,甩开准备搀扶他的年轻官员,三两下就上了台子,迷醉的绕着玻璃马转了一圈,把云烨撵到一边。
自己大声说:“一匹马?无知小儿,宝物落在你手,真是明珠暗投啊,一匹马?此物原名叫马超龙雀,老夫看了一圈按照相马经中所述的良马的标准对比此物,几乎无一处不合尺度。”
“更兼得形象矫健俊美,别具风姿。马昂首嘶鸣,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一足踏龙雀,龙雀惊回首,寓意大胆而风趣,一百贯,连这匹宝马脚下的龙雀都买不来,如果没人要,老夫一千贯算是收下了。”
说完就准备抱起来拿走,一声断喝喝止了他的行动,孔颖达走了上来,打掉了萧瑀的手接着说:“老萧不老实啊,好端端的一件相马法式,你打算一千贯抢回家?老夫出一千五百贯。”
高丽使臣回原佑高声叫道:“两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