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萧,皎月高悬,杨霖的书房内。
杨霖丝毫没有一丝羞愧,反倒大剌剌的在太师椅坐下,谁先怂谁理亏。
“你们有些事要多和你李妈妈学学。”杨霖笑吟吟地说道。
自凡是女子最怕不要脸的男人,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出口,凝儿顿时失去了正常的思维,怯生生地站在芸娘身后,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
芸娘闻言已知其意,她到底是曾经抛头露面的,稍一犹豫已经做了决断。
拉住凝儿的玉手上前,伏身道:“凝儿,妈妈自小教你的东西多了,我再教你一个……”
……
……
清晨的阳光依旧明媚,杨府大门外早早地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人青衣皂帽是个小厮扮相,看着高门大户却并不十分在意。
砰砰砰,伸手砸门,杨府的门子开门一瞧,不知道是哪家的下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倒也不敢呵斥他的无礼,只是客气地问道:“这里是杨府,你找谁?”
“我再不知道是杨府?我们老爷说了,把这封信交给杨霖,让他快快答复。”
“尊老爷是?”
“徐家!”
扬州徐家这么嚣张的,除了徐方恒还有谁,门子不敢大意,说道:“且请稍等,我这就去禀报我们少爷。”
“徐方恒?”杨霖拿着信封,眉头一皱道:“这老王八在前些日子的聚会上对我十分无礼,现在派人来送信。”
展开一看,气的杨霖差点笑出声来,这老东西在聚会上见到凝儿的风姿,色授魂与,打听到凝儿被自己买了,竟然异想天开地来开价买人……
“五百两银子,亏这老狗说的出口,他就是给五千,也休想碰到凝儿半根手指。”杨霖气的把信撕的粉碎,昨儿个刚尝了美人小嘴的滋味,这老货就来横刀夺爱。
其实不是徐方恒托大,他这等扬州数得着的士绅,家中又有子弟在汴梁为官,确实比杨家的底蕴深厚。若是一般的商贾人家,买了个青楼女子被这样的人索要,大抵都会选择忍痛割爱。虽然杨家豪富,但是社会地位并不高,所以杨通才会因为儿子有出息,而对他言听计从,一门心思要为杨家培养出一个大官来光耀门楣。
杨三带着门子,来到门口,见到徐府的下人倚在门口打着哈欠。
“喂,你走吧,我们少爷说了,回去给你们老爷带话,这件事没有可能。”
徐府下人跟着徐家,在扬州嚣张惯了,哪里想到一个商人家会这么有骨气。
一想到自己来时跟老爷打了包票,这么回去不吃棍子才怪,一急之下咧着嘴说道:“你知道我们徐家二少爷是什么人么?那可是汴梁城都数得着的大官,是你们这商人能比的?识相的快点用一顶骄子把人送到,不然后果你们可承担不起。”
杨三气的鼻孔喘着粗气,紧闭着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徐家一个下人,就敢上门来耀武扬威,绕是杨霖心中有大志,不想计较这些腌臜小人,都有些忍不住了。
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地位还是不高。耕读之家或许会趋于清贫,但是依旧走到哪都梗着脖子当大爷,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徐家府宅内,徐方恒大发雷霆。
那天在园里他坐在蔡京身边,亲眼得见这个凝儿姑娘是何等的妖娆妩媚、玲珑可人,这等尤物岂能落到一个商贾的儿子嘴里。
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只要张嘴杨霖就会巴巴地用一顶小轿把人送来,谁知道他们竟然为了一个妓女就把自己的下人呵斥了回来。
自己养的下人,就像是自己养的狗,我打的骂的,别人骂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没用的东西,滚吧!”
喝退了下人,徐方恒眼皮一抹,心里对凝儿的旖旎念想化作求而不得的满腔怒火,还有对杨家的愤恨。
这个小商崽子,竟然敢不给我面子,徐方恒越想越气。
他本身并没有功名,当年在徐家也是读书没出息的那一个,但是他的辈分大,许多做官的徐家子弟都是他的晚辈。
一直以来在扬州狐假虎威,就连蔡京也给他一些面子,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
这种人一旦不顺心,往往更加容易暴怒,因为他没有半点的涵养。
徐方恒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拍,溅出的热茶烫的他抓耳挠腮,一时让他的样子有些滑稽语气却很狠毒:“姓杨的,咱们等着瞧,你以为中了解元就能做官?”
冷笑一声之后,徐方恒冲着院子高声道:“来人呐,去找个车夫来,往汴梁给二郎稍句话。”
……
扬州地处漕运重地,虽然没有汴河那么繁华,但是两岸也有往来的车马繁多,行人如织。
忽闻一阵人喊马嘶声,四匹良驹挽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奔腾而来,后面还跟着数十名骑士,路上行人纷纷闪避,车驾马队呼啸而过,街上一阵鸡飞狗跳。
为首的马上骑士突然勒停了奔马,身后的几人也都停马驻足,可见他们虽然狷狂,但是训练颇为有素,举止一致,颇有行伍之气。
为首那人用鞭子指着一个行人,一副看乡巴佬的神情,道:“扬州新科府试第一的贡生杨霖的府上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