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晟向胡小天抱拳行礼道:“那末将就去外面等待!”他知道胡小天和霍胜男定然有话要单独说,所以留给他们单独交流的空间。
赵武晟离开以后,胡小天将他刚才所说的话告诉霍胜男。
霍胜男也抱有和胡小天同样的怀疑,赵武晟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信?他毕竟是水师提督赵登云的亲侄子,为什么会背叛自己的叔叔帮助他们这两个外人?
胡小天皱了皱眉头道:“我们似乎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唯有拿住赵登云才能胁迫这些守军让步。”他决定选择相信赵武晟,虽然赵武晟和赵登云是叔侄关系,可是从沉船事件来看,赵武晟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亲叔叔的利益,甚至不惜让他担责,胡小天敏锐觉察到这对叔侄之间很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胡小天让霍胜男留在这里等待,毕竟如果带着太多东西过去容易引起赵登云的警觉,以霍胜男的武功自保绝无问题,只要自己擒住赵登云,她想要从这帮军士的包围中脱身还不容易。
胡小天抱着公主的骨灰盒在赵武晟和几名士兵的护卫下向临时设立的灵堂走去,灵堂距离胡小天所住的地方并不远,五十余步就走到了地方,当然本身水师提督府也没有多大。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衙门和皇宫大内的规制自然有着天壤之别,胡小天一边走一边悄然观察周围的环境,默默记在心中,以便回头撤离。
来到设立灵堂的院落之前,赵武晟又以传音入密向胡小天道:“胡大人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千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胡小天向赵武晟看了一眼,毕竟两人是叔侄关系,终究还是不忍心将赵登云置于死地。
赵登云果然在里面等待,看到胡小天独自一人前来,暗暗窃喜,认为自己的计策已经得逞,指了指供桌道:“就将公主的骨灰安放此处吧。”脸上还拿捏出悲伤莫名的表情。
胡小天却没有将骨灰放上供桌,而是双手转呈给赵登云。
赵登云心中一怔,不过并没有对胡小天的动机产生怀疑,面对公主的骨灰盒,他不能不接,慌忙伸出双手去接过来。原本的计划是胡小天将骨灰盒放在供桌之上马上展开行动,却想不到他居然将骨灰盒直接交给了自己。
胡小天将骨灰盒递到中途却没有急于放在赵登云的手中,语重心长道:“赵大人,杂家可把公主的骨灰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守护,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恐怕对朝廷无法交代。”
赵登云道:“胡大人只管放心,我请公主的骨灰过来无非是想为公主守灵,尽一个大康臣子的本份,公主的骨灰在赵某的眼中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
胡小天道:“大人高义,杂家深感佩服,为了公主的骨灰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
赵登云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正在咀嚼其中含义的时候,却见胡小天突然将骨灰盒往他手里一塞。赵登云慌忙接住,双手刚刚捧住骨灰盒,却见胡小天手腕一动,从骨灰盒下亮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来。
赵登云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惊慌之际,将手中的骨灰盒抛到了一边,足以证明刚才他所说的全都是屁话,什么公主的骨灰比他的生命重要,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骨灰盒落在地上喀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黑灰散落了一地,当然不是骨灰,而是煤灰,胡小天提前就已经将东西掉包。赵登云虽然反应不慢,可是胡小天动作更快,不等这厮逃离自己的身边,已经抓住他的领口,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因为现场变化太快,隐藏在帷幔后的武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现赵登云被制住,方才一个个从藏身处冲了出来。
胡小天拧转赵登云的身躯,将他挡在身前,匕首抵在他的颈侧动脉之上,呵呵笑道:“赵大人好大的场面,为了迎接公主的骨灰还真是费尽心机。”
赵登云毕竟是大将风范,虽然落入胡小天的手中,可是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慌张,平静道:“胡小天,你毁掉公主的骨灰,挟持边关守将,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朝廷吗?”
胡小天点了点头,反转匕首照着赵登云的右颊上就划了一记,锋刃过处,鲜血汩汩而出,赵登云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顿时觉得心惊肉跳,这小子虽然年轻怎地如此心狠手辣?
胡小天道:“摔碎公主骨灰盒的是你,想要犯上作乱对公主不敬的也是你,杂家乃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你对我不敬阴谋陷害,这就是对皇上不敬,对朝廷不敬,让你的人给我滚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赵武晟装腔作势道:“胡小天,你不要乱来,如果你敢伤害我叔叔一根头发,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其实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胡小天都已经在赵登云脸上划一刀了。不过赵武晟又没说错,胡小天的确没动他叔叔一根头发。
胡小天呵呵笑道:“赵武晟,你敢威胁我,只可惜现在发号施令的不该是你!”他扬起匕首,噗!的一声插入赵登云的肩头,虽然留有分寸,可匕首也刺入赵登云的血肉半寸有余,痛得赵登云呲牙咧嘴,不过他也算一条汉子,居然忍住疼痛一声不吭。
赵武晟锵!的一声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
胡小天重新将染血的匕首抵在赵登云的咽喉之上:“现在让你的人给我退出去,马上让开道路,打开武兴郡南门,谁敢挡住我的去路,我就要了这老贼的性命。”
赵登云怒道:“你们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这阉贼……”话没说完,喉头上又是痛了一下,却是胡小天用匕首划开他的肌肤。
赵武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向两旁让开一条道路。
胡小天押着赵登云向外面走去,赵登云虽然身上多处被胡小天刺伤可是仍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恐惧,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知道虽然自己被胡小天所制但是胡小天如果不想死的话绝不敢轻易伤害自己的性命,他是要利用自己要挟这些将士,想要逃出武兴郡。赵登云也知道这帮手下投鼠忌器不敢动手,所以索性表现得更加英雄气概一些,省得落人笑柄。
胡小天来到路口之时,霍胜男也骑着一匹枣红马牵着小灰冲出院子和他会合,因为赵登云被胡小天控制的缘故,提督府几百名将士竟然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
胡小天将赵登云交给霍胜男,霍胜男点了赵登云的穴道将他横放在马上,胡小天翻身上马,抽出藏在小灰马鞍上的大剑,冷哼一声道:“尔等最好不要搞什么花样,等我离开武兴郡,自然会放了这老贼,如果你们敢跟上来,我先切了他的卵蛋!然后将他的手足足以割下来喂狗!”说完之后,纵马扬鞭和霍胜男一起向大门处冲去。
提督府的大门果然打开,众将士跟在他们的马后追赶了出去,来到大门处,赵武晟道:“保持距离,千万不要触怒了他,伤害了大人的性命。”
赵登云被挟持的事情惊动了整个武兴郡的全部守军,此前赵武晟就说过这里共有守军五万,其中并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在内,胡小天和霍胜男经行之处,道路两旁全都是闻讯赶来的将士,可是驻军人数虽多,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个眼睁睁看着胡小天两人挟持着赵登云径直朝着南门而去。
两人抵达武兴郡南门,看到大门仍然紧闭,城门楼上数百名弓箭手严阵以待。
胡小天抓起赵登云的身体,向城楼之上高喝道:“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否则我就杀了赵登云。”
赵登云嘶声叫道:“胡小天乃阉贼姬飞花的同党,结党营私,意图颠覆大康社稷,不可放此人离去。”
胡小天向赵登云嘿嘿冷笑道:“提督大人,戏演得差不多就行了,都知道你英勇无畏,临危不惧,可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激怒了杂家,杂家当众扇你几个耳光,看你你这位水师提督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统领水军?”
赵登云听到他威胁心中不由一凛,虽然他和胡小天只是第一次打交道,可从胡小天今天的手段来看,这厮绝对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如果当真激怒了他,不排除他会当众侮辱自己,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赵登云本身也不想死。
胡小天道:“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让他们打开城门,只要我们顺利离开武兴郡,确认安全之后就放你离开,你以为怎样?”
赵登云心中暗自踌躇,自己如果下令打开城门,那么岂不是等于当众宣布自己怕死,更何况如果他们离开了武兴郡,焉知他们会不会加害于自己?
就在此时,赵武晟率领一群士兵也追赶了上来,大声道:“大家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不要误伤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