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三年,十一月中,礼试落下帷幕,安敬压根就没去参与什么礼试,那日他却给靖国府邀去与太子赵桓吃酒逸乐,当日莺美、杨再兴也陪了去,也是借这次机会,安敬认识了那个曾出现在赵桓身侧的男子。
此人也是‘后来’颇有名望的人物之一,耿南仲,字道希,开封人,此时任太子詹事,可以说是太子赵桓的智囊,史载此人也是个腌臜货,后来赵桓登基,耿南仲也贵为宰相,却是个贪生怕死的投降派……
表面上看这个人笑咪咪的,其实是个笑面虎,暗里藏着刀,在他眼里,安敬不过是个没满二十的毛头小子,却不知衙内有一颗久历世情的‘心’,虚与委蛇这一套对衙内来说却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一般人看不透他,也就寥寥数个人知晓衙内的厉害吧,换了郑居中的话,绝不会如此小覤了安家小郎,耿南仲却不然。
这期间,安文恭的‘大名’却是传遍了国子监太学院,他那幅传世巨作‘小鸡吃米图’影响极其深远。
皇宫,赵佶也有幸观摩这幅传世之作,结果老赵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抚掌欢声,前仰后合的,花婉容这阵子日日侍君之侧,此女才情也得郑皇后真传,吟诗作赋、曼舞轻歌,无不精湛,尤其在榻上侍候的赵佶爽落,而赵官家在宫中与宠臣等议事,却多带她在侧,蔡京对此有微词,赵佶却不理会他,仍我行我素。
“……此画当世罕见,娘娘家这个小亲戚却叫寡人乐翻了,花蕊,你持此画让娘娘也见识一番去……”
当花蕊把这副画呈给后宫郑皇后时,郑皇后险些没翻白眼晕过去,她亦是又笑又气又是无奈,却不知这冤家在耍什么宝?花蕊每视此画都忍不住捧腹,小郎的确与众不同,只怕他是有心为之,不然以他的聪明,拿不上台面的陋画怎敢描出来献丑,只是自已等人想不透他此招的深意吧,“……娘娘,你看这……”
郑皇后叹了一口气,“……本宫却给他气死了,凭白作此陋笔现丑,却不知为何?花蕊你如何看法?”
“这个……不好说法,那小郎素来精细灵聪,这番作做,怕有深意,蔡京王黼等人却说他是有意嘲弄国学画院,官家倒没说什么,只是……只是越发觉得这小郎有趣,怕就这几日要传唤他入宫来见了吧……”
一说到这事,郑皇后心里就虚,这刻花蕊又道:“……昨夜那童贯入宫面见官家,说是河东路军情紧急。”
“啊?”郑皇后一震,忙道:“已在岁末,辽人莫不是要兴兵做乱北疆?你可听清了童贯细说些什么?”
“不曾,后夜官家又召见了蔡京、王黼、高俅等人,这一次却把郑使相也叫了去,那童贯甚是不喜!”
以前可不曾召郑居中议过大事,他无非是个挂名‘枢相’,但近些时候,郑居中却每每参议大事,只从这一点来看,之前小郎出谋的‘那一计’还是起了作用的,如今河东路边境闹了事出来,却不知是哪一幕。
后晌,靖国府,安敬与太子赵桓在暖阁子里说话,起初靖国夫人还陪着,但没多久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阁子里置有火盆,便是窗棂敞着,也不会觉得冷,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安敬与赵桓的关系也近了一步。
“……殿下,这部小册子还请呈于天听,小可精研《史书通鉴》得出一些心得,悉数记录在内,万万不可示于他人,便是最亲信之人亦须瞒着,殿下却是要继承九五尊位的,此一节关乎帝王御臣之机密也……”
赵桓大为震动,望着无字小册子,揭开第一页时却见到触目惊心见个字《帝御术之中枢权力制衡之道》,他心中大是惊异,微微颌首后道:“……本王晓得了,文恭大才,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见识,不知我父皇看了做何想法?今夜回宫我便去见父皇吧……”他自称本王,实是谦逊,立储之前赵桓便是‘定王’,故有此称。
须臾,闲话收了,赵桓竟说头有些昏沉,要回宫中去歇息,安敬却知他是要回去先看册子内的东西。
送走了赵桓,安敬与靖国夫人又回暖阁里坐下,问起莺美时,靖国素娇说她午宴后便回安宅了,安敬心里却是苦笑,莺美只怕是留了机会给自已,好让自已和靖国素娇进一步接触吧?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没了这个心思,倒是靖国素娇与莺美有了秘议,此时单独面对衙内却不似之前那般扭捏了,“太子如何走了?”
安敬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册子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怕册子里的东西皇帝过目之后要发飙,试想我一个小小无职荫吏,却敢擅论中枢权力弊处,搞不好脑袋也不保住,但皇帝若接受了我的册计,中枢权力势将有一番新的变化,怕只怕皇帝不能持之久长,他惯受宠臣谄媚,耳根子太软,花蕊可为补益。”
“啊……”靖国素娇又惊的站了起来,嗔目道:“你这冤家,一日不寻事心里却不好受?刚刚吃了板子,也不知悔改,如今又添了一桩事,只怕这一趟皇帝饶了你,我姐姐也饶不得你,你便等着她抬举你入宫吧。”
安敬苦笑了一下,“……不这般做,只怕更有殃国之大祸,我也是尽心尽力的为皇家着想,以官家的聪明,亦当明了我一片苦心,姐姐这便入宫去,让娘娘与那花蕊秘议一番,若官家盛怒要杀我时,便派个人提前出来送信,我逃走便罢了……”他这番说话,靖国夫人更是受不了,心慌慌的乱,再不顾忌什么,却起身扑过来紧紧搂着小郎,珠泪一串串落下,“……你这冤家,好端端的却不知寻的什么事?我想咬死你。”
在靖国夫人看来,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了,她突然真情暴发,紧紧拥了小郎,难道这是最后一遭亲蜜?
拥着靖国素娇的丰腴躯体,安敬心下不由掠起一丝邪焰,挽着她素腰的手滑至她盛臀处捏了一把,叹道:“……躲过这一劫,朝中形势亦会有一番较大变化,郑系压力亦将大减,我便给黜出京去也无妨……”
给他大手摸了丰腚,靖国也顾不羞涩,双臂却缠紧小郎脖子,恨不能将自已肉体挤进他身子里去,道:“我怕是日后没得机会与你相好,索性此时你便腌臜了我吧,姐姐想得你苦……”她大胆的呶唇亲了安敬。
四唇相接,勾动了天雷地火,密合处还渗着靖国夫人的咸咸泪水,这一吻却是久违了,论吻技靖国夫人却是差的远了,安敬的感受是她相当笨拙,只怕之前她那个死鬼丈夫未曾尝过她这诱人红唇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古来父母指亲,男女双方谈不上情投意合,女方若心存芥蒂,未必肯与不爱的男人去接吻。
这般一吻,靖国情潮激荡,一只手更探了下去,实因冤家下面有个东西顶得她难受,手触之下却惊的她分开了与情郎纠缠的唇,眸光现出骇色,低呼道:“小郎这等驴货……姐姐如何吃得消?吓也吓死了……”
嘴上这般说,手却抓着衙内不放,都说女人有时‘口是心非’,只怕这一刻靖国素娇的表现便是如此了。
她久旷之身,如何经得起这般挑逗,此刻却和虎狼如异,硬生生将中午喝多了酒的衙内推倒在榻上,“……姐姐……”两个人滚做一团,安敬的手更捏着她胸前一陀硕肉,素娇喘着道:“……小郎怜我……”
这话却等若告诉他‘你这便挺了枪上我吧’,安敬也给她缠的一身邪火了,但白日里折腾,他还是有点那个啥,眼下又有大事,是以还忍着,但靖国却不放过他,那手却撩开他衣襟硬插进去,揪着那物不放……
‘吱呀’一声,阁子门在这时给推开了,随后是一声惊呼,榻上纠缠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靖国夫人猛的坐起来,暖阁子门口是郑怜卿,她万万没想到大白日的夫人会与小衙内滚成一团,但也因为自已有急情通禀,竟忘了叩阁门,哪知却闯了大祸,当下就吓的脸儿白了,噗嗵一声跪倒,“……夫人,婢子死罪。”
“你这贱婢,如何敢闯进来?”靖国恼羞成怒,下了榻过来就甩了郑怜卿两个耳聒子,郑怜卿忙磕首。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婢子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有急紧事项通禀,故而忘了叩门,夫人饶我……”
整了衣裳的安敬也下榻了,他也尴尬的很,又见靖国素娇羞怒模样,便道:“夫人莫怪怜卿,且听她说正事……”靖国夫人也是一时羞恼,自已的事这郑怜卿也是知晓的,这刻听小郎给她讲情,也就顺坡下驴了。
“非是衙内说情,今儿却治死你这贱婢……”靖国言罢又道:“我与小郎情定,若日后入了安家,你便是我的通房丫头,此情紧守心中,不敢走露一丝风声,起来说正事吧……”郑怜卿忙磕头谢恩才起身。
原来是宫中郑如仙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靖国夫人,而靖国夫人心里恨她,只怪她上次收拾了自已情郎,她却不知是一场戏,闻言哼声道:“……怎会是她?你轰她走,换个人来,本夫人不想看见她……”
安敬此时恢复了平静,起身过来,笑道:“莫说气话,上趟的事也怪不得如仙都知,怜卿你去请她吧。”
郑怜卿可不敢走,只是拿眼又望着靖国夫人,她还清楚谁是靖国府的主人,靖国夫人则瞪了她一眼,“衙内的吩咐也不听?还不去?”吃她这一叱郑怜卿忙转身去了,难怪素娇火旺,好事给撞破,谁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