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羽教会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是轩辕羽教会了她怎么去先让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交出心,然后再把那颗渴望得到一个家的心,残忍撕成碎片!
那种如同被狠狠推落悬崖的绝望感,虽不足以致死,却能够痛彻了整个余生,每分每秒在提醒着浅漓往日的伤和痛,抹不掉也摆不脱……
没有想到浅漓会狠戾却又不失优雅的摁住自己双肩,浑身无端一颤,此刻暮雨能够感觉到方才浅漓淡淡而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森冷。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用冷硬的语调掩盖住在心间浮起的怯意,暮雨当然知道浅漓话里有话,只是她怎么都猜不到浅漓的弦外之音是什么罢了。
不是她不够聪明,应该说是浅漓太过于深不可测,例如,这一刻浅漓难受她的眼神,冷冽更甚于刀尖上的寒芒!
丝毫没有要把手从暮雨肩膀上移开的意思,眉眼间的笑意渐深,浅漓放轻了嗓音道:“公主多虑了,我哪能有什么意思呀……”事到如今,她没有办法不逼着自己去狠,若是她不变得狠一点,暮雨只怕会想方设法要置她于死地!
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表现的比暮雨更加强势,那样暮雨才会暂时静观其变,而不是寻找各种机会,让她消失的悄无声息……
显然是被浅漓所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骇住了心魄,微微怔了怔,暮雨拧紧了眉头。“你真的希望本公主住在澄安殿里?”字里行间显然掺杂着颤抖,暮雨甚至胆颤心惊的忘记了拂开浅漓摁住她肩膀的手。
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似乎隐隐有着久远的忧伤,太深沉也太可怕了……
“呵呵。”似在笑暮雨的不再趾高气扬的神态,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浅漓轻盈转身,单薄犹如早把一切都看清的神。“我,自然是希望公主住在澄安殿里的,毕竟在我看来,公主不是个蛇蝎心肠之人……”
“哼,你希望本公主住在澄安殿里,本公主就偏偏不住在这里!”不确定浅漓在打着什么主意,暮雨只得打起了退堂鼓。
料到暮雨这么说,浅漓含笑回首,那顾盼之间了然一切的淡泊,宛若一树迎着月色的梨花,只是静静存在,便能一举击中人心,让人只敢仰视,不敢再多说只言片语。
几乎是狼狈跑出澄安殿的,暮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怕了浅漓,而且是怕的很不寻常!用力揉了揉狂乱跳动的心,暮雨突然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你们几个给本公主好好守着澄安殿,没有本公主的允许,不准里面的人踏出澄安殿一步,知道吗?”缓了口气,暮雨指着跟随她而来,在澄安殿外驻足的侍卫道。她没有理由害怕浅漓的,毕竟在北冥国,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是。”简洁干练的一个字利落而出,侍卫敏捷分成两列,一左一右站在澄安殿大门旁。
满意地点了点头,暮雨这才快步向国王的寝宫走去。没有错,她要尽快请求父皇让轩辕宸官复原职,至于浅漓,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怎样避过轩辕宸,去解决掉这个必成后患的女人。
澄安殿大厅里,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一般,压抑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淡泊的眸子里掠过几缕复杂神色,浅漓没有想到婕雨姐妹三人,会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夫人想吃些什么就告诉奴婢吧,奴婢好去准备。”没有理一理被暮雨拽的乱糟糟的发,最先打破沉寂的婕雨,对浅漓牵强笑笑。
“姐姐!”似乎有些恼方才浅漓作壁上观的淡漠,承夕用力扯了扯婕雨的衣襟。“公主的脾气你我都知道,姐姐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而得罪公主呢?”心,仍有些余悸,承夕不敢想象,若是婕雨因为浅漓而再一次惹怒暮雨,后果会是怎么样。
听闻承夕这明显极不友善的话语,瞪了承夕一眼,婕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夫人,承夕年纪小,不懂事……”
“其实,承夕说的没有错,婕雨你不必为了我,再次得罪公主。”唇角的笑意依旧轻浅,这一刻,浅漓觉得婕雨应该是能为她所用的。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冒一分一毫的险,她还要再试探婕雨一次。
“方才的情形,换了奴婢,奴婢也会像夫人那样的,将心比心,奴婢能够理解夫人……”略显沙哑的嗓音,却把轻轻而出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真诚,就连婕雨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没来由的向着浅漓。
如果真的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么应该是浅漓憔悴但仍然灿烂的笑容,沾染了她,让她仿佛看到了这些年在皇宫里,想笑却不能放声大笑的自己。只是,婕雨清楚,她没有浅漓敛藏忧伤的能力,也许,每一个有故事的人,都应该学着敛住忧伤,隐藏灵魂。
“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的将心比心。”看着婕雨泪迹未干的脸,浅漓不禁想起了解语哭着跟她说对不起的那一幕。
对不起,为什么轩辕羽和解语在把她的心一块一块剜掉之后,还要无比残忍地对她说这三个字?其实,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应该是把一个人伤的透彻之后,再狠狠的往伤口上撒盐吧?而那一把盐,不是对不起,又是什么?
见浅漓的眸子里浮起丝丝缕缕的感伤,沉默许久婕雨执拗笑笑,细声道:“奴婢不管夫人需要不需要,反正奴婢能体谅夫人。因为,奴婢觉得,夫人是个好人。”不卑不亢的话,在红拂和承夕诧异的叹息中缓缓而出,婕雨知道,其实刚才浅漓已经在不动声色中,替自己解了围。
若不是浅漓优雅饮茶,把暮雨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估计暮雨早把她的发,狠狠扯掉了吧?也许,是她想多了,可是,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直觉,应该是不会骗人的。